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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漱己      更新:2021-03-04 13:01      字数:2449
  部侍郎适才已禀报孤,这二皇子颜欲要行刺于孤,尔等无能,竟让他污了孤的眼,还不快将他拿下,押入死牢!”

  颜面色煞白,被文帝诛心的字句击打着,全无见得文帝完好的欢喜,他的口中如同含着一大把碾碎了的黄莲:先生,我原以为父皇即使不疼爱我,也会顾念我的性命,岂料,我于他而言,全然及不上旁人的一句谗言。

  先生,我痴傻得厉害,我竟还希冀过我这回若是能从赵家手中救得父皇,父皇便会拿正眼看我……

  先生,我竟为了一个开口就要取我性命之人伤了自己……

  先生,你会心疼的罢……

  先生,我很想你……

  颜在心中一遍一遍呼唤着萧月白,期间,利剑失手,双手被暗卫死死地钳制住了,整个人亦被拉拽着向外头拖去。

  他不作挣扎,冷笑一声:“父皇,赵家这两日便要谋朝篡位,你却只顾与陈氏姐弟淫乐,这天下不日怕是要改姓赵了。”

  文帝原在对陈氏少年软语安慰,闻得此言,怒道:“孽子,赵家一门忠烈,多是朝中股肱之臣,哪容得你肆意诋毁!”

  颜扭过头去,扫过柔弱的陈氏姐弟,末了,视线定在文帝面上,讥讽道:“父皇,这便是你所谓的股肱之臣么?”

  从未有人敢如此顶撞文帝,文帝气得倒抽了一口气:“斩首!明日便将这孽子推出午门斩首!”

  颜心底深处对于文帝的希冀灭得一点不剩,他勾唇笑道:“父皇,不如我们来赌一把,你将这栖云殿封锁了不许一人进出,得消息外泄。若是五日之内赵家不反,我便心甘情愿赴死,若是五日之内赵家谋反,我那皇兄便做不得太子了,太子之位……”

  他停顿片刻,双目灼灼生辉:“太子之位便交由我来坐。”

  第102章转其十四

  文帝自认为自己实乃一代明君,膝下四子则俱是昏庸之辈,无一能及得上他半点文韬武略,其中这二子颜,他更是几乎不曾正眼瞧过。

  他原以为这颜生性孤僻、拙于口舌,是四子之中最为不成器的,未料想,这颜不但敢拿剑架着脖子逼入栖云殿,更是暴露了欲要坐上帝位的野心,居然还胆敢以自身的性命作为赌注。

  当真是一场豪赌。

  他不禁暗叹颜颇有胆量,遂抬起眼来初次细细地打量着颜。

  颜不避不让任凭文帝打量,后又闻得文帝道:“宁御医,你且为二殿下诊治一番。”

  宁御医早已为陈氏少年包好了额头,口中应诺,行至颜面前,颜咽喉处的破口尚有嫣红的鲜血缓缓淌出,因有剑锋遮蔽的缘故,看不分明,他只得开口劝道:“二殿下,你快些将剑放下罢。”

  颜丝毫不为所动,执剑的手反而紧了紧,一双端丽雅致的眉眼生出凛然之色,盯住了文帝:“父皇,你赌是不赌?”

  文帝宠爱陈氏姐弟,陈氏姐弟日日夜夜地将他伺候得欲/仙/欲/死,又以一把吴侬软语为赵家吹足了枕边风,以至于他已将赵家视作了忠臣良将,浑然不觉赵家会有谋朝篡位之心,故而自信满满地朗声笑道:“你的性命原就在孤手中,赌与不赌无关紧要,孤要杀你也就杀了,不过你既然要赌,孤便与你赌上一赌。”

  文帝说罢,又朝其中一侍卫吩咐道:“封锁栖云殿,不得一人进出。”

  “多谢父皇成全。”颜弃剑,向着文帝行过礼,才由宁御医诊治。

  宁御医仔细检查着颜喉间的伤口,伤口不深,不过皮肉之伤,紧接着他从随身的医箱里取出止血的药粉来,小心翼翼地均匀洒在了那伤口上头,又用细布将颜的脖颈包扎妥当。

  那边,陈氏姐弟俩人一人伏在文帝怀中,一人缠着文帝的手臂,激得文帝躁意陡生,不耐烦地道:“李盛,还不快些将二殿下带去偏殿歇息。”

  颜心知文帝又要行淫乐之事,心下冷笑,即刻随着文帝指派的李盛出了内殿,转到偏殿的一间卧房。

  这卧房里头用具齐全,文帝年轻时颇为勤政,时常与股肱之臣论政到月上中天,这卧房便是当年用作留宿因夜深而不便返家的股肱之臣的。

  待李盛走后,颜歪在床榻之上,一身的皮肉稍一松懈,登时一丝丝的疼痛便直直地窜上了心头,不如何疼,远不及他幼年之时从韩贵妃处受过的责罚。

  他抬手抚过喉间的伤处,忽觉浑身上下严寒难当,分明已入了春,却为何会觉得这样冷?

  先生……

  颜睁大了双目,仰首望着窗外的一席春光,猝然间,有呻/吟声乍然而起,此起彼伏地敲击在他耳侧,隐隐约约,又甚是勾人,如同在向他示威一般。

  颜暗忖:这陈氏姐弟不愧是赵家的一柄利器,但既是利器便终有折断的一日。

  傍晚时分,一内侍送了晚膳来,颜执着竹箸,随意用了几口,便没了胃口。

  年幼之时,颜时常饿着肚子,因而于他而言只要是能入口之物皆是珍馐美馔,待他再长大些,离开韩贵妃,独自搬入拂雨殿居住之后,除却素日爱吃的几样菜色,余下的菜色他每每用上一两回,便要换上一换,仿若久渴的旅人,即使一直在努力地往口中灌水都无法彻底止渴。但自从萧月白当了他的先生之后,自从萧月白亲手喂食于他之后,自从他与萧月白互相表白心迹之后,无论是甚么食材,一入得口中便成了人间难得的炊金馔玉。

  先生……

  颜放下竹箸,同时不由自主地忆起了萧月白的一双桃花眼。

  他将自己与萧月白相处时的情景翻来覆去地细细咀嚼着,暗自下定决心:待我坐上帝位,定然不让先生离我分毫。

  日沉月升,一日尽了,赵家无半点动静。

  颜迷迷糊糊地昏睡了过去,因无人帮他褪去外衣、中衣以及鞋袜的缘故,他睡得极不安稳,堪堪过了子时,便转醒了,再难入眠。

  次日,一切平静,文帝又了早朝。

  第三日,文帝难得上了早朝去。

  第四日,颜是被噩梦惊醒的,噩梦里他被萧月白压在身下肆意亲吻着,原该是浓情蜜意之时,他却淡淡地道:“萧相,你这般折辱于孤,有何所图,莫不是要谋朝篡位罢?”

  场景一转,有一内侍急匆匆地来报:“陛下,栖云殿爆炸了,萧相他人还在里头……”

  他被惊出了一身的冷汗,轻薄的亵衣黏在身上难受至极,他方要掀开棉被坐起身来,却陡然闻得一阵叩门声。

  “进来罢。”他定了定神,嗓音沙哑,好容易才吐出完整的语句。

  推门而入的乃是李盛,李盛到了颜的床榻之前,恭声道:“二殿下,陛下有请。”

  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