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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漱己      更新:2021-03-04 13:01      字数:2435
  淡淡地道:“孟卿便由你来监斩。”

  孟愈应诺:“微臣孟愈领命。”

  颜任凭韩太后跪着,朗声道:“诸卿可还有本要奏?”

  见无人应声,颜摆摆手道:“那便散了罢。”

  韩太后仍旧跪着,她心知颜决计不会饶过韩家众人性命,心一横,索性站起身来,直直地朝着颜冲了过去。

  颜方从龙椅上下来,不知韩太后意欲何为,距颜不远的萧月白却是从韩太后袖间窥见了一点银光。

  电光火石之间,萧月白以身相替,生生受了韩太后一刀,匕首利落地没入萧月白的后腰,他登时面色煞白,唇角溢出血来。

  萧月白生得丽,被嫣红的热液一衬,丽色更盛,灿若朝霞。

  “萧相……”颜下意识地唤了一声,下一刻,萧月白晃了晃,整个身子向着他倒来,他本能地张开了双手,萧月白便入了他的怀。

  韩太后恶狠狠地瞪了眼坏事的萧月白,手上施力,将匕首从萧月白后腰拔了出来,又要去刺颜。

  突地,一颗石子重重地击打在她的手腕之上,紧接着她的手指失去了气力,一松,匕首便“铮”地一声跌落在地。

  转瞬间,她便被一众侍卫制住了,再难动弹,只红唇一翕,露出森白的牙齿来:“颜,你必定不得好死!”

  颜双手抱着萧月白,已然怔住了,端丽雅致的眉眼俱是茫然之色。

  萧月白勉力抬起首来,以一双桃花眼望住了颜,气若游丝地道:“阿,我若是死了,你便自由了,你欢喜么?”

  三年前,十七岁生辰当日,颜被逼下嫁于萧月白,萧月白虽不曾以婚姻之事对颜用强,但到底借此死死地将颜束缚在了身侧。

  萧月白见颜不答,复又问道:“阿,我若是死了,你可是欢喜?”

  颜终是回过了神来,朝着萧月白道:“孤盼着你死,已盼了三年有余。”

  “那便恭喜陛下得偿所愿了。”萧月白温柔地抬手抚过颜的眉眼,“阿……”

  萧月白还未言罢,便陷入了昏迷之中,手指迅速从颜的眉眼滑落下去。

  “萧相……”颜探了探萧月白的鼻息,鬼使神差地道,“快去请宁御医来。”

  一众朝臣本就应等颜出了起月殿之后,方能离去,他们眼见韩太后行刺颜未遂,反而刺中了萧月白,俱是一惊。

  颜语调平缓:“众卿且散了罢。”

  一众朝臣不敢滞留,鱼贯而出。

  少时,宁御医匆匆而来,乍见颜怀中的萧月白后腰以下的衣衫全数被鲜血浸透了,不由吐息一滞。

  颜松开捂住了萧月白伤口的手掌,语气略生焦躁:“还不快些为萧相诊治。”

  宁御医先为萧月白止了血,才去诊脉,须臾之后,他蹙眉道:“萧大人怕是熬不过今夜。”

  今夜?

  颜不置可否地颔首,不再言语。

  “微臣先开副药方子,试试能不能吊住萧大人的性命。”宁御医将萧月白包扎妥当,而后便亲自抓药去了。

  骆颍近得颜面前,恭声道:“由我将萧大人抱回寝宫去罢。”

  萧月白、颜成婚三年,萧月白不顾颜的意愿,无一日不宿于颜寝宫,且日日揽着颜入眠。

  颜本该将萧月白交由骆颍,但不知为何听得“抱”这个字眼,直觉得甚为扎耳,便道:“不必了。”

  他将萧月白打横抱起,一路抱回了寝宫,又放在了床榻之上。

  萧月白的身子一接触到床榻,登时转醒了,他深深地凝望着颜,奇道:“阿,你不是将要得偿所愿了么?为何不笑?”

  颜居高临下地扫过萧月白,唇角一勾,出了门去。

  他胡乱地在宫中转了一圈,到底还是回了寝宫。

  萧月白由内侍喂过汤药,又昏死了过去。

  颜在萧月白床榻边上坐了良久,用过午膳,去了闻书斋看书,书上的字虽然一个一个都识得,但他却全然不解其意。

  他将书一丢,在闻书斋枯坐,他是盼着萧月白死的,但现下,他却忽觉自己的心脏沉甸甸的,里头好似盛满了他从未接触过的情绪。

  他不喜萧月白,更厌恶萧月白时常轻薄于他,萧月白若是死了,当真是一件天大的幸事才是。

  萧月白权倾朝野,待萧月白一死,他有把握将萧月白的势力尽数拔除,其后,他的天下才真真正正是他的天下。

  “萧月白。”他低喃一声,双足竟不由自控地带着他回了寝宫去。

  天色将晚,萧月白兀自昏睡着,人偶一般。

  三个时辰之后,萧月白气息减弱,颜望了眼窗外的夜色,不由自主地伸手将萧月白的右手拢在掌中。

  这右手仿若寒冰,无一丝热气,肌肤相触的一瞬,颜隐隐约约地意识到他心口盛着的不曾接触过的情绪恐怕便是喜欢了他喜欢着萧月白不知是从何时起许是从他初见萧月白时起,不然他为何会本能地躲避萧月白。

  偏生这时,宁御医又端了汤药来,颜将手一松,行至窗边。

  滚烫的汤药被强行喂入了萧月白口中,萧月白岔了气,咳嗽难止,一双桃花眼一睁却是醒了。

  宁御医喂罢汤药,便退了出去,偌大的寝宫只余下萧月白以及颜。

  “阿……”萧月白哑声道,“阿,我性命将近,你可否勉强吻我一回?”

  颜立在窗边,背对着萧月白,萧月白贪婪地凝视着颜的背影,乞求道:“阿,你若不愿吻我便罢了,你且发发慈悲,让我再看你一眼罢,许这便是最后一眼了。”

  颜依旧无半点动作,萧月白浑身无力,拼命地想离颜近一些,挣扎之下,他竟从床榻上头滚落了下去,整个人撞击在冷硬的地面上,声音之大,仿若一身的骨头已在适才的撞击之下碎得一根不剩,更是牵扯到了后腰的伤处,伤处即刻崩裂,眨眼间,鲜血浸湿了细布,直窜而下,淌落了一地。

  萧月白疼得倒抽了一口气,苦笑道:“阿,你若不愿让我再看你一眼也便罢了。你勉强听我说会儿话可好?”

  他忍受着钻心的疼痛,说话甚为吃力:“阿,不管你信亦或者不信,我都要与你说,我确实不曾想过要谋朝篡位,我尽心机坐上丞相之位不过希冀着能入你的眼,我逼你下嫁不过是怕你娶了旁人,我见不得你为旁人神魂颠倒,更见不得你与旁人有肌肤之亲,我一想到许你有一日会与一个才貌出众的女子琴瑟和鸣,我便嫉妒得快要疯了……”

  “阿……”他咳嗽了一阵,神志逐渐模糊,“阿,我初见你便丢了心神……”

  “阿……阿,我错得厉害,我不该强逼于你,害得你这近四年间无一日开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