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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青篁/墨竹      更新:2021-03-06 11:51      字数:2479
  来……

  这些年来,他所能想过最可怕的事情,只有这一件。

  可越是怕的,越是会来。

  终究是躲不过的……

  云寂是个聪明的人,说到这里,他应该把一切都想明白了。

  聪明人都是一样,心里已经有了自己的看法,任何辩解都会变作了巧言令色……

  晏海突然觉得失去了所有的力气。

  没有力气愤怒,也没有力气伤心。

  “你要杀我,就杀了吧!”他的声音里带着重重的疲惫:“我扮成女子骗了你,又纠缠你这么多年,把你耍得团团转,自己都觉得自己死有余辜。”

  云寂的脸色愈发难看。

  因为他们二人之间的异样过于明显,屋里的两个人终究还是放心不下,一直隔着窗户朝外张望。

  院子能有多大,虽然他们站在角落,被稀疏的竹子挡住了部分|身形,交谈的声音也传不过来,但是那种剑拔弩张的气氛却是能够感觉得到的。

  晏海摔倒在地上的那一刻,谢梦非急了,她忙不迭的从屋子里跑出来。

  “阿海哥哥。”她跑到晏海面前,慌张的说:“你怎么了?”

  晏海没什么力气说话,只是对她摇了摇头。

  “怎么了这是?”秋蓝玉也跟了过来,看到这场景面色沉了下来:“谢女冠,麻烦你出去把跟我过来的那几个人喊来,我得带他回去找大夫去。”

  谢梦非慌忙答应了,站起来的时候不小心撞到了身后那个高大男子。

  这人直挺挺的站在那里,跟一块石头一样,撞得她半边肩膀隐隐作痛。加上阿海哥哥方才还好好的,如今说了几句话突然变成这样,肯定和这个人脱不了关系。

  谢梦非不由得有些恼怒,抬头瞪了他一眼。

  可这个人的一双眼睛就像是刀子一样,看得人心中不住发颤,她不敢再看第二眼,匆匆忙忙跑了出去。

  “云阁主。”等谢梦非走了,秋蓝玉面色一整,挡在了晏海的身前:“你是当世数一数二的大人物,他人生死对你而言也不过一念之间,但人通常做出令自己后悔的事情,也多半只是在一念之间,你可不能冲动行事啊!”

  秋蓝玉的见识不是谢梦非能够相比的,谢梦非只当他们二人之间有些恩怨,秋蓝玉却已经看出这其中的纠葛恐怕绝不简单。

  他也察觉到了云寂身上的杀气。

  如果云寂要杀了他和晏海,不过就和碾死一只蚂蚁差不到哪去。

  所以此时他虽然表面镇定,但手心里已经满是冷汗。

  云寂却没有理会他。

  除了刚刚看向谢梦非的那一眼,他的目光,始终凝聚在晏海的身上。

  “你真的以为我不敢动手杀你?”他问道:“你这是哪里来的自信?”

  “云……”秋蓝玉正想要再说话的时候,却突然觉得喉间一麻,发不出任何的声音。

  随即有一股柔和的力道涌了过来,将他一下子推到了另一边的墙角。

  他面对墙瞪大眼睛,非但声音发不出来,手脚身体就像是被无形的绳索严严实实的捆住,半点也不能动了。

  云寂弯下腰,掰起了晏海的下巴,强迫他抬头看着自己。

  “你仗着自己的这些奇奇怪怪的本事,这么多年把我玩弄于股掌,现在瞒不住了,就在这里耍横,用性命要挟我?我告诉你,晏海!”他一个字一个字的说:“想一死了之,没那么容易。”

  第102章

  晏海醒来的时候,觉得自己像在一艘小船上,飘飘荡荡的毫不着力。

  这种晕眩的感觉迫使他再一次闭上了眼睛。

  过了许久,这种感觉才逐渐消退,他才再一次的睁开了双眼。

  这里当然不是什么小船。

  这是一间雅致美的屋子,屋脊异常的高,绫罗床帏如同瀑布一样垂落而下,不远处是镶嵌玉石的沉香木屏风,上面雕刻着飞舞的凤凰。

  他躺在一张很大也很柔软的床上,屋里灯火明亮,床头有一座三足的鎏金小香炉,正冒出缕缕的青烟,散发着一种淡雅的香气。

  晏海有些恍惚,他还记得失去意识之前的那一瞬间,看到的是云寂的脸。

  若不是确定蜃衣能够清晰的反映出真实的神情变化,他还以为云寂脸上带了一张没有表情的面具。

  但这是不对的。

  在他的设想里……

  是的,他当然设想过这样的情形:如果有一天,云寂知道了所有的事情。

  云寂会觉得被欺骗了,他会愤怒,会拂袖而去,甚至最麻烦的,他还会与自己兵刃相见。

  但是结果,这一切都没有发生。

  云寂的确是生气了,气的很厉害,甚至还露出了杀意。

  这比兵刃相见要严重许多,也令他觉得震惊难过,但终究也能算作被怒气冲昏了头脑。

  当然,云寂肯定不是真心想要杀他,只是太生气了……

  虽然后头这些年,云寂表面上摆出一副淡泊高远的样子,但是他依然坚信本性难改,所以云寂私下里肯定还是那个气量不是很大,容不得别人欺骗诋毁的云寂。

  气到想要杀人这种事情,也不是没有可能的。

  可说那种根本不像他会说的话,然后面无表情的将自己弄晕?

  这是在一次比一次更糟的设想之中,都没有发生过的事情。

  云寂虽然很聪明,但不是一个心思很重的人。

  想跟一个认识十来天的连名字都不肯说的姑娘求亲,他就求了,想要成为朝暮阁主,他就打败了所有的对手当上了。

  他有足够的力量,从来不需要考虑太多弯弯绕绕。

  所以,我为什么会在这里,而不是被云寂割袍断义甚至是刺上一剑?

  晏海想到这儿,再也没有办法躺在柔软的床上。

  他没有找到外衣,甚至没有找到袜子,就只能穿着一袭轻薄里衣,赤着脚踩在微凉的地上,往外头走去。

  外间也是空无一人,但所用器物样样都很美,晏海并没有多做停留,因为他听到了一种奇怪的声音。

  可走出被垂帘遮挡的大门,晏海就停下了。

  他不得不停下来。

  外头是一片茫茫的水面,他刚才听到的,就是水浪拍打着台阶的声响。

  对岸有零星的灯火,隐约能够看到房屋的轮廓,但这样的距离,就算是有再高的武功也是过不去的。

  这竟然是一座孤立于湖中的水榭……

  晏海往前走了几步,但一些溅起的水珠落在他光裸的脚背上,立刻让他不自觉的后退。

  他并没有欺骗云寂,他其实真的不会凫水,他甚至有些害怕水,尤其是这样漆黑一片看不到底的……当年被月留衣害得落到岩窟里,他都是靠攀附着岩壁才能活下来,从那以后,他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