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例，崔新元在前，唐泽跟在他身后。在离开露台，进入工厂之前，在唐泽抬头看去，在夜视模式下蓝绿荧光的视野中心是那古朴字体写着的工厂名字。

  “田氏幻影？”

  “对，这里每年的利润可有一半都在珊姐名下呢。”崔新元感叹道。

  “说起这个，我记得珊应该和你我一样都是乐园毕业的专职人类，她名下为什么会有这样的资产？”唐泽不解。

  拉开露台的大门，在门口的终端上确认虹膜和声纹数据，崔新元猫腰钻进开启的大门。唐泽紧随其后。

  “你不知道吗？她虽然是乐园毕业，不过她可是正儿八经的自然人啊，有父母的那种。”室内空气流通，崔新元摘下防毒面具，深呼吸了一口气。“这些工厂就是珊的父母留给她的遗产。不过我也是听李大师说的，珊姐从来不提这茬。”

  这还真是意外，按照李斯特提供的数据，自然人类大都是特权阶级，像珊这样当治安官的人绝无仅有。

  “不过我才来这里不久，也就知道这么多。珊姐对你那么亲近，你直接问她就好了。”崔新元将自己面具当做手电，在黑暗中带着唐泽继续前景。

  “亲近？我和珊这才是第二次见面而已。”

  “额……都是共享神经的人了……”崔新元瞥了唐泽一眼，无语碎碎念。

  田氏幻影，顾名思义，其生产的主要产品是全息投影机，民用型，在这个时代几乎随处可见。在穿过四个车间之后，崔新元带着唐泽来到了第五车间。

  第五车间全部被厚重的密封门封闭起来，崔新元从背包里找出一根连接线，一端插进自己颈后的脑机接口，另一端插在墙上的一个锁孔中。

  “第五车间的封闭壁经过改装，可以屏蔽绝大多数电子传讯，韩谱找不到这里的。”崔新元说道。

  电子光流在崔新元眼中流过，大约十数秒后，封闭大门开启。唐泽和崔新元进入第一道隔间。大门在他们身后落下，锁进地面，然后面前的第二道隔离门开启。

  温暖耀眼的光芒混合着女孩子们的欢笑声从大门开启的缝隙中透射而出。

  第五车间内部的硕大空间已经被装饰成了粉红色的少女空间，地面上铺满了看起来毛茸茸的厚实地毯，墙壁是粉红色的，上面画着大幅的画，画的内容是各种只出现在故事书中的灭绝物种：马，兔子还有河马。

  跟随崔新元踏入室内，唐泽敏锐地发现在自己鞋子与地面接触的部分有点点数据光点逸出。唐泽随即切换视觉到红外模式，发现房间四角有高亮发热的全息投影仪，房间内的布景原来都是高精度的拟态投影。

  “啊，是菜鸟，菜鸟来啦！”随着崔新元进入房间，顿时响起一阵女孩子的欢呼。在唐泽的视野中，能看到三个高亮的身影从房间内跑出将崔新元团团围住。

  三个身影在红外模式下长相几乎相同，都有着圆润的头部，身体各处的球窝关节形状明显，身材细长，是典型的生产用合成人体型。

  其中一个身影注意到了跟在崔新元身后的唐泽，她凑近唐泽，上身前倾，头颅微仰，声音甜美中带着疑惑。

  “你是谁啊？”

  唐泽关闭红外视觉，发现眼前却并不是什么合成人身体，也没有圆圆的头部，是一个脸上还有点点雀斑的鹅蛋脸女孩，黑色的微卷短发柔顺地伏在耳边。身上穿着一个基调粉红的蓬松长裙，长裙边缘还绕着一圈白色蕾丝。

  很显然，少女的外表也是投影。

  “我叫唐泽。”

  “我叫江娅！你是珊姐姐的朋友吗？珊姐姐现在怎么样？今天怎么没来？”江娅似乎对唐泽很感兴趣的样子，开口就说个不停。

  “唐泽？就是那个狠狠教训了韩谱一顿的人？”另一名少女听到唐泽的话连忙过来。笔直的金发在脑后扎成一个高马尾，上身白色t恤在肚脐分成两截系在平坦的小腹之上，下半身是修长的塑身皮裤。她朝唐泽伸出手，自我介绍道。“我叫古拉娜尔，谢谢你。”

  唐泽和她握手。

  “我也是……谢谢你……”一声细小的声音从古拉娜尔身后传出，唐泽循声望去，一个白发少女正躲在古拉娜尔身后，露出半个脑袋，看着唐泽。她穿着一身白色休闲服，全身颜色雪白。目光怯怯的。

  “额，你们好。”在创伤医疗见识过侍1548后，唐泽对合成人利用全息投影自订外貌的行为并不陌生。只是眼前的三名少女性格色彩实在浓厚，这就是高智能合成人吗？

  一旁的崔新元开始将包裹中的工具一件件取出，摆在房间边缘那被投影成红木餐桌的工作台上。

  “珊姐今天有重要的事情做，就让我先来给你们做一下检查。你们先前在做什么，好像很开心的样子？”崔新元回答江娅，顺便说道。

  “《思维法案》规定每个合成人都会在获得高智能称号后重塑自己的容貌，反正没事干，我们就想先体验一下自己的面孔。”古拉娜尔说道。

  “菜鸟，我们三个谁最漂亮？”江娅跑到崔新元身边，颠着脚问道。

  “啊？都漂亮，都漂亮。”崔新元楞了一下，然后回道。

  珍妮弗仍然躲在古拉娜尔身后盯着唐泽看。

  唐泽注意到，这偌大的厂房中还有十五个身影一直静静坐在角落，一动不动。她们身上都覆盖着彼此相通的投影，样子是黑发的干练女性。

  “姐妹们……在待机……”注意到唐泽的视线，珍妮弗小声提醒道。

  姐妹？想必是另外十五名稍低等级的合成人了。

  古拉娜尔摸了摸珍妮弗的脑袋，目光宠溺。然后她拍拍手，对着远处待机的合成人们说道。

  “姐妹们，先醒来吧，菜鸟来做检查了。”

  双目紧闭的合成人少女们睁开了双眼，她们脸上带着浅浅的笑容，顺从地从角落来到古拉娜尔面前，排成整齐的两排。

  崔新元已经准备完毕了，他的双臂处已经带上了一套高精度辅助手套。身边检查设备摆成一排。

  “唐泽，你也来帮忙吧。”崔新元扔给唐泽一套外置防卫软碟。

  十八个面容精致的少女，顺从地躺在唐泽和崔新元面前，双目紧闭，静待施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