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身体被拉长增长，张蛇短暂出现的神志又被压制下去，他佝偻苍白的身体又在重力的影响下伏在地上，浑浊的眼瞳看着唐泽，其中满是充满兽性的饥饿。

  “吼！！”

  唐泽清晰看到，随着张蛇体型凭空增大到成人大小，那乳白色波动汇入速度逐渐减缓，几不可见。

  将义体肌肉输出功率调整到最高，唐泽双手紧握刀柄，面对蓄势待发的张蛇，微微后退。

  ‘与在光明之眼时不同，格兰特身体巨大，但还是需要将自身和大楼的能量供给系统连接才行，但张蛇却不是这样，和变成海胆的维拉一样，他也能够凭空获得能量。’一边警惕等待，唐泽一边思索着。‘那层波动是什么东西？是那波动提供了能量吗？如果是这样，为什么和维拉遭遇的时候没有看到这样的波动？’

  转念至此，唐泽心头涌上一丝不详。

  ‘难道自己的身体也出现了什么位置的变化让自己能够看见这些波动？’

  未来得及细想，张蛇的攻击就迫使唐泽必须全力应对，无暇他顾。

  足部在地上猛蹬，张蛇的身体飞射而出，直扑唐泽。速度极快，唐泽全功能输出的义体勉强侧身泄力，震荡刃从侧方格挡，一刀横砍与张蛇的双爪相撞。

  相击之下，唐泽已经高强度使用了数个小时，被打击无数的双腿开始报警。替代神经的传感器将骨骼上骤然出现的骨裂和暗伤如实呈现在唐泽的战斗界面上。

  张蛇的双爪在与震荡刃相击之后，留下了两道深可见骨的狭长伤口，整个借冲力飞来的身体被唐泽借力偏转，向后撞上了合金墙壁。

  颈椎折断，张蛇翻到在地上不停扑腾着。

  唐泽迅速略过伤情报告，掏枪朝着倒地的张蛇要害连连扣动扳机。

  “嘭！乒！”

  在唐泽瞄准张蛇的一瞬间，乳白色波动再现，张蛇如同背后有眼一般全身肌肉猛动，身体向弹球一样从地面瞬间弹起，避过唐泽的射击。然后在天花板上略微借力，又朝着唐泽冲来。

  唐泽只觉得眼前一花，张蛇那扭曲的脖颈连带着头颅就到了自己面前。双爪已经紧紧捏住了唐泽的手枪和震荡刃。带着锋利獠牙的大嘴朝着唐泽的咽喉咬了过来。

  “太快了！！”唐泽只是刚刚意识到张蛇出现在自己面前时，还未有任何应对方式时，死亡就已经来临了。

  此时，与第一次迎战里昂时相同的感觉出现了。

  那是在幽暗记忆深处的杀戮记忆，伴随着本能和某种唐泽另一面相的真实出现在此处。

  ‘李斯特还是没办法放你去死啊……’

  伴着李斯特若有若无的叹息，被李斯特久久封存的战斗记忆又一次绽放开来。

  唐泽感觉到自己在此刻能够看清张蛇动作了，直觉拼凑除了几种能够反制他的措施。

  然而，就目前唐泽义体的功率而言。仍然没有任何一种方法能够在这样短的时间内达成。

  唐泽没有感到沮丧，事实上，自我乃至唐泽这个名字所代表的概念此刻都已经消失不见。他的眼中只有这个被认定为敌人的人，还有这个敌人咬向自己咽喉的口器。

  他遵循本能，开始动作。

  原本紧抓住震荡刃刀柄的右手松开了自己赖以致胜的武器。开始像上移动，在最初的千分之一秒中，右手的速度极慢，似乎没动。

  在接下来的每个千分之一秒中，唐泽的右手的速度在不停翻倍。

  在张蛇尖利的牙齿快要触碰到唐泽咽喉的时候，微不可查的白色波动从空气中渗出，汇入了唐泽向上延伸的右手中。

  “轰！！！”

  在唐泽意识的下一个断片，张蛇的上半部分身体已经嵌进了旁边的合金墙壁，伴随着巨响，嗡鸣，和骨骼碎裂的声音。

  从自己现在保持的姿势来看，唐泽认为自己刚刚打出了一击超越音速的上勾拳。

  张蛇的身体看起来和墙壁接触的挺牢固的，一时半会挣脱不出来。

  未来得及进行下一步动作，如潮水的痛处和受损讯号淹没了唐泽的感知和战斗视界。

  438.25克。

  从传感器回报的数据来看，这是右臂在打出刚刚的一拳后损失的质量。在那以毫秒计数的几个瞬间中，这部分质量被某种不知名的体系转化成了能量，释放到了张蛇身上。

  唐泽左手紧握住自己右臂，发现其中生化肌肉萎缩的尤其严重，稍一碰触，骨骼便有破碎断裂的风险。而原本含量很少的统和细胞部分却异常活跃，几乎要挣脱在刚刚塑性时唐泽给他定下的形状极限。

  “李斯特！我的身上究竟发生什么了？”唐泽在脑海中大声询问道。但李斯特并没有回应，似乎现在发生的事情与他完全无关一般。

  “额，啊啊啊！！”

  半面嵌在墙壁中的张蛇终于清醒过来，他试图将身体从墙内拔出，但屡试无果，于是他，下半身开始旋转，硬生生将身体撕成两半，从腰部断成两截，在唐泽诧异的目光中，撒开脚步向着原理唐泽的方向狂奔。

  唐泽立即举枪射击，但辅助设计软体似乎在刚刚的一拳后出了问题，光学瞄准下，高斯手枪射出的微型钢锥只是带走了张蛇下半身的一块皮肉。

  “不能让你跑了。”唐泽立即开始追击，张蛇这种生命力已经超出了唐泽的认知，如果放任他离开，唐泽毫不怀疑他会带着更快的速度回来，将自己杀死。

  于是，在铜蛇帮的地下总部中出现了这样一幅景象：只带着半个身体的双腿在前面亡命逃跑，在他身后，一名全副武装，身穿战斗服的男子狂追不舍。半个人在奔跑中不停调整自己的跑步姿势，从最初的双腿交叉迈步，变成了最后双腿并拢起跳。姿势怪异程度与速度成正比增长。而在其后追着的一个人凭借手中的枪械限制，才勉强跟上半个人的脚步。

  追逐比赛中的两人，不经意间接近了铜蛇帮总部中，属于帮主办公室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