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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河汉      更新:2021-03-18 19:02      字数:2489
  ,少微地对华苍说:“你知道了吗?我给你封官加爵,还给你执掌护国军,可惜那天你不在,封赏都没当着所有人的面给你,要不然肯定特别威风的。”

  华苍没有应声。

  “华苍?”少微看不见他,有点紧张,“你生我气了吗?是我太大意了,我低估了那群亡命之徒,想不到他们……”

  剩下的话被一声叹息压了回去。

  少微感觉到有一个吻落到了自己眼睛上,虽然隔着厚厚的药布,可他还是很清晰地感觉到了,极尽温柔的,小心翼翼的。

  “别担心,我没有失明。”少微笑了笑,“只是大夫让我好好敷药,调养一下。”

  “嗯。”

  亲吻从粗粝的药布上移下来,终于落到嘴唇上。

  少微乖顺地仰起脸,竭尽所能地与这人贴近,让所有的思念在这一刻迸发。

  “我好想看看你。”少微说,“帮我把药布摘掉吧。”

  “不行。”

  “大夫说可以的,真的可以。”

  华苍被少微磨得没办法,到底还是给他把药布解了。

  少微缓缓睁开眼,又眨了眨眼,模糊的视野渐渐变得清晰。他转过身,贪婪地看了会儿华苍,那眼神热烈直白,直把华苍看得口干舌燥。

  他满心欢喜,主动凑了上去:“华将军,你抢我这个卖药郎来做什么?”

  “……别作妖。”华苍声音沙哑。

  少微自己红着脸,在华苍耳边吹了口气:“你不想我吗?”

  华苍再难忍耐,原本想与少微商量的回京事宜早已抛到九霄云外,一心只想把这个“卖药郎”就地正法。

  而那条蒙眼药布,最后绑在了少微手腕上,结结实实。

  两人这一折腾就到了戌时,少微浑身脱力,累得手指都抬不起来,手腕还痛,华苍只能伺候着喂他吃晚饭。

  吃过饭,少微装出一副大爷样,给了他两样东西,说:“赏你了!”

  华苍接过来一看:护国军帅印、完整的兵符。

  “……”怎么感觉自己是被嫖了?这是嫖资?

  “我们明天启程回秣京吧。”少微了玩心,道,“外面传我死了,就让他们这么传着,我们不用大张旗鼓地辟谣,就慢慢晃回秣京,这一路我还做你的卖药郎。”

  “好。”华苍应下,这人想做什么都可以,他会为他做好准备。

  于是新上任的护国军主帅,下了第一道军令

  从外部隐秘调兵,布在秣京附近。

  连山归藏,众星相移。

  这是司天监的星占。

  天子噩耗已闹得沸沸扬扬,不知是谁,又把这句本应只有司天监太卜和天子本人知晓的占言传了出来。

  朝堂动荡,胡思乱想的人越来越多,他们说:

  这一年多来,摩罗女相身陨,燕珈教没落;渠凉内乱爆发,皇权更替;革朗退守草原,单于之位易主;那么这一次,是不是轮到长丰了?

  赵梓闭了闭眼,忽而笑了:“我说不是我放的话,会有人信么?”

  “你们信么?”他问身边的几位同僚亲信,“连你们都不信,陛下会信么?”

  那日是他陪同陛下去的司天监,最可能知道这句占言的旁人便是他。

  他想起那个君临天下的青年对他说:“当皇帝的确有很多事身不由己。”

  那人让他做五皇子的老师,夸赞他“文韬武略,孤最欣赏你,克己奉公,孤也最信任你”多么深厚的圣宠。

  然而这字字句句,俱是试探。

  有人谏言,陛下最为疼爱幼弟,甚至曾有意立其为储君,既如此,该让赵宗正扶持五皇子李延悯,赵宗正高洁忠心,代为摄政亦无不可。

  也有人道,威王李延晖为何不可?

  赵梓闭门谢客了,他把自己关在空荡荡的宗正寺中,日复一日地沉默。即便他什么都没做,接连不断的指责、教唆、挑拨也日日扑面而来。

  这三天,他没有见任何人。

  满地画满图形的纸张、零零散散的算筹。

  赵梓紧紧握着那块题牌。

  答曰:城径二万四千步。

  他算出来了,可是他不明白。

  甲乙二人俱在乾地,乙东行三万二千步而立,甲南行六万步望见乙。

  相距数万步,如何还能看到对方?

  赵梓又花了整整一天,在想这“二万四千步”。

  在外等候的张贤突然看见赵梓从屋内冲出,如癫狂一般跑出了宗正寺,不知去了哪里,直到酉时才回来。

  赵梓满身尘土狼狈,笑得释然而绝望。

  径长二万四千步的一座城。

  不在别处,正是皇城。

  这是他们这些人脚下的皇城,却是长丰帝心里的皇城,普天之下,再没有人比李少微更了解这座城。

  赵梓终于明白了。

  少微送给他《缀术》,指点他《测圆海镜》,只是在告诫他:

  这题你解得出,却守得住吗?

  两日后,威王李延晖从弦州拔营回京,要给皇兄治丧。

  赵梓捧出玉玺,入长庆殿,在年仅七岁的李延悯身后,以天子令摄政。

  威王被拒在城外。

  此举引得许多文臣口诛笔伐,佞臣之名几被坐实。

  然而赵梓浑不在意:“陛下临行前将这朝堂托付于我,既然我无论如何都是错,那么总有一种方法,能教我堵住天下人的嘴。”

  只手遮天。

  短短半月,他杀了五名将领,囚了十数老臣,整个朝堂在他的镇压下坚固而死寂。

  当张贤把密信递给他之时,赵梓的手微微颤抖了下。

  信上只有寥寥三个字

  帝归京。

  张贤咬了咬牙道:“赵大人,只要您一句话,这三个字便永远不会出现在史书之上。”

  赵梓看了看他。

  这些人的眼睛与他一样,里面都是权欲,权欲溺人,也可救人。

  可是他已经没有退路了。

  那个解出他的题的少年,再不会心寻他,对他笑说一句:“原来你就是赵梓啊。”

  他给他出了道终其一生也无可解的题。

  “他若回来,这一切就不复存在了。”赵梓冷静地说,“他若不回来,死的人不会白死,储君仍旧是储君,你我皆大欢喜,千古留名。”

  “正是!”张贤激动得双目放光。

  “所以,我怎会让他回来呢。”

  华苍领兵,八万护国军兵临城下。

  威王也好,赵梓也罢,都不过是上不得台面的跳梁小丑。

  “不可能!我们不可能失手!”张贤难以置信,被拖拽下去时都恍若梦中,“皇帝死了!皇帝真的死了!我要做大官了!”

  “赵梓,在北津渡,你真的有机会隐瞒世人杀了我。”少微垂眸望着跪在地上的赵梓。

  赵梓一句也没有辩解,只奉上了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