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小圈空地，像个奇异的花园，那里生长着满是荆棘的黑色蔷薇，不断开花结种枯萎，循环往复。

  穿白衬衣的少年看到他们，像天使那样微笑着，却单薄的仿佛一碰就碎。

  “为什么我的花都是黑色？”

  它摇摇头，从废墟上站起来。

  “果然因为我不是他？”

  叶修看了它很久很久，才慢慢叼上一根烟，任由那些灰白的雾气升腾弥漫。

  “沐秋…不在了对吗？”

  黑色的恶魔笑了一下。

  “你都看见了？”

  “对。”

  “...是啊，我就是个冒牌货，可我不是他又是谁？”

  黑色的恶魔说，还是少年的身体有些消瘦，忽然它抬起头来，眼里闪烁着一点希翼。

  “可我知道他全部的事，我不能，代替他吗？把我当做他不行吗？”

  叶修看着它，缓缓地摇了摇头。

  “你是你，和他不同。”

  少年垂下肩膀，有些泫然欲泪的模样。

  “那我是谁？我又要到哪里去？”

  “不回深渊吗？门已经关闭了，呆在这里你只会越来越虚弱，并且会被审判。”

  “我不想留在那个地方，除了红与黑什么都没有，我不想呆在那...太寂寞了。”

  少年的声音里有些颤抖，它低着头，一些水滴落下来，掉在土地上不见踪影。

  从荒芜的深渊最底部一直爬到顶层，不去吞噬别人就会被吞噬，死亡成为一种奢侈，如果不是那些记忆支撑着它，无边无际的孤独早就将它撕成碎片。

  可它看着他们在人生的路途上逐渐走远，自己却留在原地像是被抛弃了一样，恐惧如同幽灵捉住它的脚踝，慢慢爬上膝盖。

  四围沉默着，连不断枯萎绽放的蔷薇也不知何时停止，黑色的花瓣微微摇曳。

  “真是...机会难得不说这些扫兴的了。”

  黑色的恶魔突然笑起来，像是什么也没发生过，朝着叶秋看过去。

  “这是你弟弟吧？”

  叶修愣了一下。

  “嗯...对，叶秋，我弟弟。”

  “果然一模一样，不过完全不像呢，倒是很容易区分。”

  “...这一点我同意。”

  一直躲在叶修身后没有说话的苏沐橙探出半个身子。

  黑色的恶魔对她温柔地笑了笑，转过来看着叶秋。

  “你哥哥以前可是经常唠叨你呢。”

  “我知道，他没少说我坏话吧。”

  “这倒没有很多，不过他很惦记你，身体不好又爱哭。”

  “喂喂，我什么时候说过惦记这家伙啊。”

  叶修摆着手，让叶秋从后面轻轻捉住衣袖，他抓抓头，回握住那只已经长大的手。

  “...我其实想带沐秋和沐橙一起回家玩的...”

  可惜没有机会了。

  少年微笑了一下，看着怎么都不敢与它对视的银龙少女。

  “沐橙有好好吃饭吗？不会再调皮了吗？是不是，还会哭呢？”

  “...不会了，已经不会再哭的。”

  少女抬起头来，露出个大大的笑容，尽管嘴唇还有些颤抖，依然灿烂地绽放着。

  “叶修也是，还在到处乱来叫人担心么？”

  “这倒是没法反驳呢，不过有很多人看着他，所以，没关系。”

  “我早就不是当初的毛躁小鬼了，也会考虑很多的。”

  叶修摸摸苏沐橙的头发。

  黑色的恶魔垂下眼帘，又抬起来有些苦涩地笑着。

  “所以，即使我不在，也不要紧了吗？”

  苏沐橙握着叶修的手猛地攥紧了，紧到甚至微微发颤，银龙少女用力点点头，拼命不让眼泪掉下来。

  “没事了，已经不要紧了。”

  时间似乎抹去了一切，但在看似完好的皮肤下依然隐藏着无法消除的伤疤，碰触到还是会疼得撕心裂肺。

  但是他们不能停留，再多的痛苦和悲伤都不能成为原地踏步的理由，即使前路铺满荆棘，伤痕累累甚至血流不止，他们也会走下去，肩负着另外一个人的分量。

  那从不是枷锁，而是温暖的动力。

  “就算路再难，我们也会走下去。”

  叶修淡淡地卷起嘴角。

  “人生的路可是很长的。”

  11.双叶7（正文完）

  “就算路再难，我们也会走下去。”

  叶修淡淡地卷起嘴角。

  “人生的路可是很长的。”

  “是吗...”

  少年有着释然也有着更多的迷惘。

  “太好了...可结果被束缚的只有我吗？那我现在，又要到哪里去呢。”

  “重新来过吧。”

  叶修说，抬头看着逐渐清明的夜空。

  “不管会不会被原谅，先试着重新来过。”

  丝绒般的夜幕里缓缓漂浮着一条河流，那些柔白的光芒铺撒开来，抚慰着新生的大地。

  “...魂之大河...”

  少年只惊诧了一秒钟，便微笑起来，它看着叶修手上的荆棘烙印，轻声问道。

  “我现在说对不起还来得及吗？”

  “当然。”

  叶修点点头。

  “不过还是不要这样玩了，疼死了真的。”

  “我不想你忘记我。”

  黑色的恶魔低垂着眼帘，比起深渊底层永恒的黑暗，它更加害怕被遗忘，就像从来不曾存在过。

  叶修松开了苏沐橙和叶秋，他上前几步，近到伸手就可以碰触到的距离。

  “你想太多了。”

  他说，叼着烟微微卷着嘴角。

  “那叫我一次也不行吗？”

  少年看着他，纯黑色的眼中似乎有什么闪烁着。

  叶修却是又一次地摇了摇头。

  “我不会叫你沐秋的，如果叫了，就像是我又害死他一次啊…”

  “可我从来没有后悔过，哪怕再来一次，我也会那样做的。”

  黑色的恶魔笔直地望着他。

  “我知道，换成我也会做同样的事。”

  叶修掐灭了烟头，他身后的夜色中隐约能看到几个黑点，正在以极快的速度靠近。

  “你的朋友好像来了呢，不如趁现在送我一程？”

  少年微微笑了笑。

  “你很会强人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