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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斯通先生      更新:2021-03-19 06:27      字数:2494
  心里不由得伤感。

  父亲和他的矛盾是从他十一二岁开始的。那时候他渐渐有了自己的想法,喜欢上了摇滚和爵士乐。有一次他在街上碰到一个流浪歌手,流浪歌手弹唱着自己作的词曲,听着很有味道。

  那一段时间,流浪歌手在每天的傍晚时分,就会过来,抱着自己的吉他,对着天边紫色的霞,对着初上的霓虹,开始唱歌。廖文瑞喜欢听他唱歌,每天下午练完基本功,就会偷偷跑去给他捧场。

  那会儿的流浪歌手听着远没有现在这么酷,大部分人是把他们当乞丐看待的。对于廖文瑞的父亲来说,这种“二流子”的艺术,就是不务正业。他觉得廖文瑞被带坏了,禁止廖文瑞出门去和流浪歌手说话。

  这让廖文瑞有了抵触心理,他再看向戏本时,只觉得它们就像父亲的脸一样可恶。

  到后来他终于能够出门,可那个长发飘飘的歌手已经走了,他在歌手本来的位置上坐了很久,决定自己来学唱歌。

  初期是很困难的,因为他什么都不懂,全都要从最基本的开始摸索。他偷偷地买了相关的书,晚上偷偷去研究这些东西,以至于白天上课的时候经常打瞌睡,被老师告诉了他爹,回去就被罚抽小腿。

  他妈妈怎么劝都不管用,廖文瑞一生气就离家出走,两天没回家。

  这之后是父亲做出退让,允许他学这些东西,但是不能耽误正事。

  正事是两个,学习和唱戏。

  前者廖文瑞不抵触,正相反,他学东西很快,小学的时候还跳了两级。但对于唱戏,他越来越没有耐心。他觉得自己的童年一团乱糟,别的小孩都是自己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成群结队出去玩,只有他,没有朋友,也没有自由。

  在这样的压力下,他和父亲的矛盾越来越大,他顶嘴的次数也越来越多。到后来他甚至不再去剧院,表示这戏我不唱了谁爱唱谁唱,和父亲对着干。

  父亲气得不想跟他说话,父子俩冷战了一年多,后来就发生了廖文瑞偷拿钱去参加艺考的事。

  大学的头两年,廖文瑞都是单独和老妈联系,基本上没回来过。他大二的时候去国外交换学习,老妈劝不动他固执的爹,就掏自己的小金库送廖文瑞去留学。廖文瑞因为这件事,在心里又给他爸狠狠记了一笔。

  之后的很多年,他和父亲见证了什么叫“关系没有最恶劣只有更恶劣”,父子俩没有心平气和说话的时候。

  他之后单飞,在各个地方去巡回演出的时候,几次听到老妈说“你爸现在身子骨不行”这类的话,只当是老妈想劝他们和好,根本没当回事。

  老头子年轻的时候爱过烟酒不离身的荒唐日子,所以年纪一大,什么毛病都出来了。但廖文瑞怎么也想不到,噩耗会来得那么快。

  父亲刚过世的那几天,他整晚都睡不着,闭上眼就能看见父亲指责他的样子。

  “所以廖先生之后不再写歌,也是因为父亲去世吗?”记者问。

  “不是。”廖文瑞说,“不全是这个原因,大部分是我自己的心结吧。”

  记者点点头,继续问:“如果能够有重来的机会,廖先生觉得自己会因为对父亲的愧疚而选择退让,继续学京剧吗?”

  “不会,”廖文瑞说,“再来一次,我的选择还是一样的。但我会学会处理和父亲的关系,不会再像以前一样闹得那么僵。”

  “廖先生现在愿意接受采访,想必是已经解开心结了?”记者笑着问。

  “算是吧。”廖文瑞两手交叉相握,叠在腿上,“有个前辈对我说,人总有走进低谷的时候,给自己一点时间,走出来就好了。”

  “所以廖先生近期有发歌的计划?”

  廖文瑞说:“新歌是会发的,但是具体的时间还不是很清楚。”

  记者摁下录音笔,结束了整场通话。

  “我想问的问题就只有这些了,谢谢您的配合。”

  廖文瑞让助理送了记者出门,井宴回来问他:“感觉怎么样?”

  “松了口气,没那么压着了。”廖文瑞说,“你说的对,宴姐,有些事需要自己说出来。”

  井宴给他倒了杯茶,悠悠叹道:“来,喝一口茶,我这儿有个消息要告诉你。”

  “又是谁在说我坏话?”廖文瑞条件反射地问。

  “不是,”井宴噗嗤笑了,“你这是被人迫害多了,成习惯了吗?”

  廖文瑞心有戚戚焉:“可不是么,照窦说的,我这么一个老好人,还成天被这个那个泼脏水。”

  “不是跟你有关的,但是你应该会想知道。”

  “嗯?别卖关子了。”廖文瑞喝了口茶,“到底是什么事?”

  “是尤耒。今天新闻刚出来的,说是他当街和助理发生争吵,然后晕倒了。”

  ……

  廖文瑞听到这个消息,内心居然没有什么感想,平静得他自己都有些吃惊了。

  晕倒?他早看尤耒的身体不如以前,得了什么怪病也未可知。

  “就这个吗?”

  “就这个。”井宴坐在他身边,翘起二郎腿,“但是这个新闻也就出来了半个小时,没多久就被撤了,工作室出来辟谣,说不是他,是有人造谣。”

  “这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么。”

  井宴耸耸肩:“我觉得你从前的这两个搭档啊,一个穆海,亲手把自己送进去了,一个尤耒,也在可劲儿折腾自己。怎么就都不学聪明点呢?”

  廖文瑞同时听见这两个人的名字,才终于觉得有些头疼了,按了按太阳穴,“不管了,宴姐,我们说说剧本的事吧。”

  他说得很轻巧,但之后他还是忍不住去搜了这件事的相关新闻。这是人的劣根性,朋友分道扬镳之后,甚至变成了仇人,总是想亲眼去见证一下他过得怎么样的。

  果然已经没有类似的新闻了,辰邦的公关是出了名的强悍,不可能留下什么话柄。

  廖文瑞反而刷到了尤耒的其他新闻,大部分是他和张魏欢秀恩爱的通稿。真正的恩爱那还用作秀呢?廖文瑞看着看着,越加觉得尤耒可悲。

  如果当初尤耒就乖乖接受他的帮助,那即使是不能像现在这么红,也至少能在娱乐圈站稳脚跟吧。

  人又何必那么和自己过不去?

  时间转眼到了九月,廖文瑞见家长的日子一天天近了。他由一开始的特别紧张变成了麻木,又从麻木变成了越来越紧张。

  他打听了窦他爸妈都喜欢些什么,但准备的礼物过于隆盛,又显得他太急躁。磨磨蹭蹭到最后,他只准备了一些特别俗套的礼物。

  窦带着他回家的路上一直在笑,笑得廖文瑞都要生气了:“瑞哥,你一个寿星,还自己带礼物啊。”

  “啊,那我不是头一回登门吗?不带东西像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