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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废泥      更新:2021-03-19 16:41      字数:2576
  这张脸…太像你母亲,我不喜欢。”

  “这和我没有关系。”

  “也是。”

  段的左目闪烁着幽暗的光,冉小安在那里面,清楚地看到和哥哥在柴房中,翻云覆雨的自己。

  “我可以让全天下人都欣赏到这香艳的画面。”

  冉小安挑眉一笑,“你最好如此。”

  十八岁的少年毫不畏惧,段有些吃惊,更多的却是欣慰。孤独一生难遇敌手,将蝼蚁玩弄于股掌之上体会不到丝毫快感,强取豪夺让他倍感无趣,却也放弃不了。那些一身傲骨刚正不阿的人又太弱小,无非就是多一只在耳边嗡鸣的苍蝇,碾死他们,杀了他们,亦或是放了他们,其实没有任何区别,完全是看心情。

  他要成为万物的主宰,却又极其厌腻这些他所能主宰的人。

  直到亲生儿子出现在他的面前,长得丝毫不像他,却可以认定,这就是他要寻找的人。

  一个可以给他带来疼痛,带来足够兴奋的人。

  “段燃,你当真要父子相残?”

  “我没有父亲,也不是段燃。”

  “火烧房子啦!要塌了!要塌了!哈哈哈…要塌了!”

  一直缩在方槿背后不发一言的段昀突然冲出来手舞足蹈,段厌恶地瞪了他一眼,镇臂一挥将他击飞了出去,“外强中干的东西,我还没说要杀你便怕成了这幅德行,还想取我代之?”

  段昀重重砸在了房顶上,又直直摔了下去,他呕出一大口酸腥,露出血淋淋的牙齿,止不住凄厉地狂笑。

  “哈哈哈…哈哈哈哈…什么都是你的!死了也是你的!哈哈哈…活着更是你的…”

  “滚开!”冉小安烦躁地蹙起眉头,对方槿使了一个眼色,方槿会意,扶起段昀出了大殿,段也并未阻止。火势渐盛,大厦将倾,熊熊业火顷刻之间便能将一切毁于一旦,然而他只是满不在乎地,饶有兴趣地注视着冉小安,继而发出一声戏谑的轻笑:“我这胞弟是个没用的废物,死有余辜。燃儿,是谁教你的这番善心?我可要好好谢谢他。”

  冉小安耐心耗尽,他沉下脸,面色阴鸷且狰狞,“我哥哥,冉小乐,在哪里?”

  第55章庄周梦蝶(双更一)

  “哥哥?”段笑了,“我怎么不记得你有一个哥哥叫什么…冉小乐?”

  “他在哪?”

  “哦,对了,你叫冉小安,不叫段燃。”段叹了口气,自顾自地说道:“这名字,是他给你取的?”

  “他在哪?”

  “不好听,和他那个人一样粗鄙。”

  “他在哪!”

  “怎么瞧都是一个普通人,可我为何看不到他的过往呢?这么有意思的人当然要留他一命,是不是?”

  “他、在、哪!”

  “不过啊,燃儿,哦不对,冉小安,我最讨厌看不透的人,这种人我无法掌控,干脆杀了他以绝后患,也无不可,是不是?”

  “我问你他在哪!”冉小安忍无可忍,手中的匕首箭矢般飞出,正正扎进了段的心脏,将他钉在燃烧着业火的廊柱上。他怒不可遏地掐住段的脖子,赤红的双瞳宛如烈日凌空的骄阳。

  “我可以烧死你。”

  “那你就永远都别想知道。”段纵声大笑,“那么在乎他?燃儿,他没有灵根,就那个虚空的身子,被你折腾不了几年也就投胎了,你又何苦为他浪大好韶华?”

  “我不会让他死!”

  “可我会呀!哈哈哈…”箫睿那张毫无生气的脸龇牙咧嘴地扭曲着,冉小安看到,段在狂悖地怪笑,仿佛要撕碎面前的亲生骨肉,满足他昭然若揭的嗜血欲望。

  “段燃,所有的感情,都会让你不堪一击。”

  “我不是段燃!”

  “好啊,我就带你去看看,人之间所谓的情与爱,到底有多脆弱。”

  箫睿的皮囊一瞬间坍塌了下去,耷拉在冉小安的匕首上,只剩下一张干瘪的人皮,像一只熄灭的纸灯,渺小,可悲,摇摇欲坠。

  冉小安大吃一惊,甩掉匕首上无用的皮囊,猛然回身,四下寻找段的身影,他不相信,一个人可以当着他的面眼睁睁地消失,而他竟然毫无察觉。

  “段燃,你在找我么?”

  冉小安闭上眼睛又睁开,这一次,他无暇承认自己的妄自尊大,却不得不接受一个事实,段的可怕,远超他的想象。

  箫睿,一个又一个,一层接一层,将他团团包围,整齐划一地对着他,毫无意义地假笑。

  “段燃,你在找我么?段燃,你在找我么?段燃,你在找我么…”

  “吵死了!”

  一声狂啸,冉小安召出一条巨大的火柱,不顾一切地朝着这些恼人的皮相席卷而去,箫睿的黄袍被燃烬,整个人发出幽冥的蓝光,然而却始终保持着僵硬的微笑。他们相继灰飞烟灭,摧枯拉朽,又相继卷土重来,像将士高喊口号,不断重复着那一句同样的话:“段燃,你在找我么?”

  “小安!”

  手臂被人拽住,身后传来山崩地裂的巨响,可冉小安那一刻却觉得,他的世界,从未如此清静过。

  “我和你说过,段不好对付。”

  汗水顺着脸颊滴入青石铺就的地面,大殿仍在燃烧,热浪袭来,吹干了被浸湿的衣衫,冉小安却难得打了一个寒颤。

  “那是什么?”

  “我倒要问你,看见了什么?”方槿毫不意外冉小安的反应,出生牛犊的天才少年,带着与生俱来的自以为是,“我只见到你一个人在那里咆哮。”

  “我一个人?不可能!”冉小安腾地站了起来,“明明…”

  “我带着段昀走出大殿,回头找你时,段已经不见了。”

  “为什么?”

  “小安啊,你虽颠沛流离,冉小乐还是将你护得太周全了。”方槿扭头望着受挫的少年,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段为何如此猖狂,我也是刚刚才明白,十八年,他的幻术,更加湛了。”

  “幻术?”

  “嗯。”方槿指着前方的断壁残垣,“你所见所闻,或许都是诈伪,甚至连这里是不是皇城也未可知。你触碰到的段,你用业火烧死的段,不一定是段,可能是一根草,一片叶子,甚至,只是一个不成器的皇帝。”

  冉小安怔了半晌,人生中第一次放低了姿态,“没有办法了么?”

  “有办法的人,我找不到她,也看不见她,但你或许可以。”

  “你是说方…你姐姐?”

  “你母亲。”方槿强调了这个称谓,缓缓说道,“天香阁亦是她构造的幻境,段至今都入不得,这是他们之间唯一的秘密,准确地说,是我姐姐在段面前唯一的倔强。”他蹙起眉头,似乎在努力从记忆深处挖掘出什么,“当年她就是一个极聪慧的小丫头,对段一见钟情,解开了苍狼岙的阵法后,和他打了个赌,若他无法在一年之内破解天香阁的机关,便娶她为妻。段是个守信用的人,他输了一个赌注,而我姐姐,却从此输了一辈子的幸福。”

  母亲这个词对冉小安来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