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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chloec      更新:2021-03-21 06:16      字数:2496
  笑了。

  下车的时候,吴妈说起有个姑娘找他,明镜看了明楼一眼,明楼心里也没底。他不认识几个能跑到家里来的姑娘,除了曼春。

  进客厅的时候,她正坐在那里,眼睛红通通的,像是刚哭过。明楼看了阿诚一眼,阿诚会意,推着明台道:“外头浪了一天,上楼去,我给你把英文再默一遍。”

  明台晓得有好戏瞧,不肯走,阿诚半推半拽地像拎小狗一样把他提拎上了楼去。明台死死地抓着栏杆不肯走,示意阿诚小声一点,陪他躲在柱子后头看。阿诚其实也好奇得很。他想着一定是这小姑娘喜欢大哥,大哥又不理她,所以闹到家里来,其实也想看热闹得很。就也蹲下来,偷偷往下看。

  问她怎么了,她一开口就哭起来。明镜见她可怜,便坐到她身边抚她的背,叫她缓口气。她心下认定弟弟是个风流潇洒的,一定是欺负了人家女孩子被告到家里来,瞪了一眼明楼,却没料明楼沉着一张脸不说话。她很少见到明楼这样的表情,下意识地避开了他的眼色,只柔声道:“小姑娘啊,到底怎么了?你同姐姐说说?”

  曼春在她的安抚下缓过气来,才抽抽搭搭地说了始末。共产党六月份的时候“会师武汉,饮马长江”,虽然没有成功,但是汪家被波及,她父母死了,如今家里人聚在叔父家讨论,除了后事便是家产,竟似无一个人念及死的是一对父母,他们还有一个女儿。一时间又心寒又愤恨,一怒之下跑来上海,只想找到明楼好好哭一场。

  明镜听了始末,不由自主地起手来。她又看了明楼一眼,明楼依旧垂着眼。她叹了一口气,站起来道:“汪小姐,人已经走了,你节哀顺变吧。你一个未婚女孩子家,留在我家名声不好,先留下来吃个晚饭,我叫你家里人来接你回去。”

  说着上了二楼,在高处看了明楼一眼,明楼会意,同汪曼春低声说了几句。抬头望见两个小伙子蹲在那里,瞪了阿诚一眼,阿诚缩着脖子吐了吐舌头,拎着明台的领子把他揪回了房间。

  一顿晚饭吃得安静又尴尬,直到晚上汪家接了人走,明台和阿诚都看向明镜,晓得她要发作。只是大姐真的要发作大哥的时候,从来不叫他们小的瞧见,一向是小祠堂里有请。

  “她姓汪?”

  “是。”明楼跪在地上,“是大姐想的那个汪家。”

  “你倒坦诚。”

  “父母在上。”

  “你还记得父母在上?”明镜刷地站了起来,“父亲临终前怎么说的?”

  “我明家三世不与汪家结盟结亲结友邻。”

  “你记得清楚?”

  “清楚。”

  “那你是明知故犯了?”

  “世事弄人,我确实喜欢她。”明楼叹了一口气,将于曼春相识种种简要说了,明镜冷静下来。她晓得自己弟弟的心性,本也不愿相信他会违背父亲的遗命。只是她素来要强,不愿拿什么“世事弄人”来搪塞。沉吟良久,她拍了拍弟弟的肩膀,叫他站起来:“你也是个大人了,大姐相信你可以处理好这件事。我承认你们的感情同勇气,然而父亲的遗命我想你也应当考虑。我们家不可能与汪家坐下来谈你们的亲事,我想这你心里也是清楚的。当年汪家兄弟谋夺我明家的家产,设计陷害父亲,如今她父亲死了,我不说什么死有余辜,只说是天理循环。确实,这小姑娘同当年的事情无关,但不说父债子偿,只说于情于理,我都没办法接受你们的事。你明白我的意思?”

  “明楼明白。”

  “家里不谈政治,但这个时局,也不可能完全不谈政治,汪家是个什么情况,你当清楚。”

  “明楼清楚。”

  “我不同情他的父母,但推己及人,我晓得这个年纪骤失父母的痛楚,希望你能处理好这件事。”

  “是。”

  推开书房的文,阿诚正在整理他中学时的旧书,他打算理出一些给明台来。这才想起来今天是他毕业典礼。明楼拿起沙发上的包,从里头拿出一个小盒子。

  “祝贺你毕业升学,早些时候想给你的,今天波折太多,差点忘了。”

  “谢谢大哥。”阿诚接过了,征询地看向他,“方才……”

  “你不打开看看喜不喜欢?”

  明楼故意避而不答,阿诚也就不再追问。打开盒子,是一块手表。piaget,明楼向来喜欢这家,了许多样子的。这块是银色的,比明楼手上那块黑的年轻活泼些。

  “太贵重了。”阿诚立即塞回到他手里,“我都不敢戴,怕给划花了。”

  “你长大了,出门当有一块像样的表。”明楼取出手表,看了他一眼,阿诚只好伸出手去。明楼就着他的手腕,将表带在他手腕上绕了一圈。阿诚很瘦,只一握就能环住整个手腕。他买这块表时比划了一下,叫店里卸去了几节表链,如今看来是正好的。扣上后正了正表面,笑道:“不错,戴你手上正合适的。”

  阿诚抿嘴笑,挽了挽手表,看了一下时间,道:“那谢谢大哥。”

  虽然送了曼春回去,于情于理,明楼都应当回上海去,毕竟死的是汪芙蕖的兄嫂。到汪府的时候没瞧见曼春,估计还在难过,场面上是汪芙蕖在主持大局。明楼刚想开口,汪芙蕖将他拉到一边叹了一口气道:“也是不凑巧,我方才说动了大哥大嫂,叫他们有空来南京,谈你和曼春的事,结果出了这样的事……”

  “老师须得节哀,汪家如今只剩您能主持大局了。”

  “唉,那些个乱七八糟的亲戚,我也只能替曼春先挡下来。她那外公家……唉……等她大些,再慢慢地把她父母的这些转交给她你得空多安慰安慰她,有些话我们长辈跟她生疏,反而不如你们这些小年轻说得贴心。”

  “明楼明白。”

  “这可难办得很,早些时候我同你讲的那个交流学者的博士项目,本来打算你同曼春结婚后一起过去的,你们彼此也有个照应。如今……”他叹了一口气,看了一眼明楼,虽然住了口,目光越过她,“曼春啊,你看谁来了。”

  曼春穿着黑色的丧服,远远地望着他们。

  明楼对汪芙蕖对视一眼,揽住她的肩膀,引她到别墅后的小花园里。曼春挣脱开道:“你要在这时候丢下我,去法国做什么博士?”

  “你愿不愿意跟我离开这里?”明楼四下望了一眼,扶着她的肩膀低声道。

  “离开?”曼春打掉他的手,“我父母尸骨未寒,你叫我同你私奔?”

  “我不是这个意思。”明楼道,“我是在想,你父母不在了,总要有人照顾你,如果你愿意,可以同我去法国,我会照顾你的。如果你……你不愿意,我送你去你外公家好不好?”

  “你这是什么意思?”

  “曼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