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谁，在这里杀人！”

  好像并没有不耐烦，段一水又问出了第三遍，速度还是一样，不急不慢。

  他后面的那个蒙面汉子已经快要忍不住了，想直接暴打贺冠一顿，但被他直接阻止了。

  “我不知道，但是，他说他叫顾少英！”

  认命了，贺冠还是回答了，好像杀手并不是段一水的人。

  “为什么来你们贺家杀人？”

  “我不知道，我怎么知道他为什么灭门啊！”

  他是知道的，但是这件事怎么可能告诉段一水。

  “除了那个叫顾少英的，还有谁？”

  “一个女人，一个恐怖的女人，一掌直接将人打成冰霜，还有一个很高大的汉子，一拳能够打死人。”

  “另外，还有一个南方男子，很普通的南方人形象，武功看不出来厉害不厉害。”

  其实，还有两个人，但是他没说，因为那两个人所在的正一教的势力实在太大了。

  如果段一水去查看的话，说不定会惹上正一教。

  正一教深入人心，而段一水在西凉的名声极好，如果两个人冲撞起来，说不定会拼起来，就算弄不死正一教，也会让正一教的名声跌落。

  不得不说，现在这个自己快要死的时候，他还在想着算计人。

  “顾少英，女人，高大汉子，南方男人！”

  这好像是四个很笼统的答案，段一水不是江湖中人，更不可能知道。

  他看过去那个蒙脸汉子，汉子摇了摇头，示意自己不认识。

  “告诉你剩下的贺家人吧，我会查出顾少英是谁的，不过，如果有理由灭你满门，我就不管了！”

  说完，他就离开了，本来就不喜欢贺家人，他又怎么可能在这儿逗留很久。

  “刀兄，你陪我离开，剩下的诸位朋友，劳烦你们在这儿守着了，我会尽快派人过来。”

  “放心吧，段公！”

  公不是公公，公是对一个德高望重的人的尊称，在凉州，也只有这个段一水值得他们喊这个称号。

  “多谢诸位！”对着他的朋友长揖一下，然后转头走去。

  蒙面大汉寸步不离。

  “刀兄，你可曾听说过一个叫顾少英的人？”

  那个被称为刀兄的汉子，仔细的想了想，然后摇了摇头，“并不曾听说过这一个人。”

  “那我们该如何做？”

  段一水虽然治理不错，但是江湖经验欠缺，而且他是那种所谓的善用之人，自然问自己朋友的观点，集思广益。

  “找第五！”

  刀兄说了一个第五，第五可不是排名，而是一个大姓，凉州城真正隐形的巨富。

  ……

  甘州，就在凉州的旁边。

  和凉州虽然土地贫瘠，但是人民富庶不同，甘州是真的土地穷，人还穷。

  不是甘州人民不想办法，而是甘州那边的风土真不好了。

  土地是黄土地，其中还夹杂着一些沙子，植物在上面真的很难生存。

  而且，甘州很缺水，就一条浑浊的大河经过，其他的水源真没有了。

  更重要的是，这里战乱频繁，极大的影响了人民的生存。

  五十年前，这里爆发过战争，后来前几代的寒门门主和墨门巨子平息了战争。

  三十年前，这里又爆发了一场战争，最后关巨率领军队摆平了。

  最近，这里又发生了战争。

  说起这场战争的原因，真的很好笑。

  户部尚书关采撷惧妻，不敢纳妾。

  后来有一次，他把自己的妻子弄回娘家休息几天的时候，偷偷纳了妾。

  只是，前一天的想法，第二天执行的时候，被自己的妻子发现了。

  悍妻当场从甘州的娘家出发，只需要两天，就回到了蓟都逼他休了小妾。

  而听说，就是在甘州等地的驿站，驿站的人将最好的马匹给了她。

  后来，他就建议皇帝，以国库空虚，没有多余的钱财给冗官为理由，建议清除驿站这个没用的职位。

  皇帝觉得这事可成，就答应了户部尚书的这个要求。

  于是，整个大荣王朝的驿站，都被废除了，将近万人失去了自己的职业。

  而这些人当中，有个人叫王闯。

  当失去工作之后，在家务农的王闯又嫌自己的父亲哥哥务农没前途，毅然离开了家乡。

  他没有手艺，有的只有干农活干出来的一身力气。

  还有，在驿站见过各式各样的人，有着一股大心机。

  很快，不出意外的，他落草为寇。

  随着山寨的规模越来越大，他不满足一个地方了，开始攻打县镇。

  仿效荣太祖的方针，只抢富户，帮助贫民，一下子又积攒了一大堆的人气，周围县镇的人，几乎望风投降，甚至甘州城内的人，都有一些人是他的忠诚下属。

  ……

  当顾少英带着几个人到达了甘州城外的时候，这里刚刚发生了一场小规模的战争。

  尸体还没有处理完，大多数是那个王闯的士兵，毕竟关巨率领的军队，兵多将广，不是他率领的这些乌合之众能够解决的。

  满地都是硝烟，鲜血，将这里的黄沙也给染红了。

  远远看去，还有几道烟柱正在冲天。

  他们现在站在很远处看着这儿，因为如果靠近去的话，会被两方都认成共同的敌人。

  虽然他们并不害怕，但是少惹事还是好的，不是么？

  他们来凉州城，一是因为这里是通往晋省的必经之路，第二个，就是来杀了贺龚。

  杀死一个朝廷命官，好像是一件胆大包天的事情，但是，顾少英他们就打算这么干了。

  “战争，永远都是这么可怕！”

  广义的来说，顾少英经历过战争，就像只人古道那边，就像天竺那边。

  但是，无论是只人古道还是天竺，都只能算是小打小闹，跟这里的战争根本比不起来。

  这里，是真正的战争之地，就算人数来说，也是以万来形容的。

  战争就是巨兽，动辄就是上万人的生命，而这些生命，大多数是普通的士兵和百姓。

  虽说王闯下令，严禁拿农民的钱财。

  但是，战争铁骑所过之处，依然民不聊生。

  周围多个村子，已经几乎十不存一了。

  就好像，天地间，只剩下荒凉。

  就算是这群杀手，也不忍心看了，更别说道门弟子妙伦了。

  “诶！”

  顾少英叹了口气，“走吧，我们进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