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受环境影响，顾少英现在竟然没有想去关注这个瘦高个男人。

  已经猜出了他的身份，可能就是那个第五阔宇所说的哑奴吧。

  顾少英野也在看着前面的屋子，几乎不怎么动。

  尽管他觉得，这个第五阔宇的计划有点滥杀无辜，但他是一个值得敬佩的前辈，毕竟为了国家和民族，他贡献了这么多，甚至自己的一生。

  现在，这个默默为大荣王朝贡献了很多的老人，即将死去，顾少英的脸色，很难好过来。

  等了不知道多久，里面终于传来了一声痛呼，该是第五阔宇死去了，房绾在痛哭。

  房绾是一个很坚强的人，但是再坚强的人，也有软肋。

  哑奴听不见，但是他的眼睛里面，充满了悲伤。

  像他这种人，直觉的敏锐，不是这些完好的人可以想象的，他早就知道第五阔宇已经差不多了，准备给他最后一顿的，没想到最后还是来不及。

  好久，里面的声音才停了下来，然后便看到房绾黯然的从里面走了出来，就跟失了魂似的。

  平时，房绾要么是一幅嬉笑的模样，要么是成竹在胸，没见过现在的房绾。

  成熟，说不出来的成熟。

  以前，他的成熟都是藏在心里面，除了他的师傅，谁都不知道。

  现在他的师傅已经去了，他好像有点变了。

  “公子。”对顾少英的称呼，从顾兄变成了公子，他已经知道了几乎一切。

  疲惫的声音，从房绾的嘴里传了过来，不知道为什么，师傅一死，他就有点累。

  “怎么了？第五前辈？”

  “师傅死了，他太累了，一辈子操劳过度，剩下的，就由我来完成吧！”

  对着哑奴躬身一礼，房绾退了出去。

  “哑叔，这是师傅给你的。”临走之前，房绾塞了一封信给哑奴，然后头也不回，脚步越来越沉重。

  ……

  “那个哑奴，到底是什么来历？”

  直觉告诉顾少英，哑奴很强，而且不是一般的强。

  他已经见过很多强大的人，他摸不清底细的，就只有家里那些老头子，再加上一个黑袍。

  也见识过段柯人，饕餮这样强大的人，但这种人都是有迹可循。

  但是，这次看见哑奴，他竟然看不出他的底细。

  能被那个神秘莫测的顾公重用，委托到倭国处理事情，保护第五阔宇，这个哑奴绝对不一般。

  而且，一开始，顾少英完完全全不知道哑奴在自己旁边，气息收敛，就跟一个死物一般。

  他的感知能力很强，竟然也感知不到哑奴的存在。

  现在回来了，他就想打听一波。

  房绾的心情可能还没有转变回来，毕竟一个称得上很亲的人死了，一时间怎么可能这么快转变的过来。

  “哑叔，哑叔啊！”

  回想了一下，这个还是师傅临死之前告诉自己的，关于哑叔的来历。

  “其实一开始我也不知道，直到今天师傅去世的时候，我才知道他的来历。”

  “顾公当年，便不会太多功夫，但是他仁义，所以便有很多人想要保护他，力不足，便是用智慧来凑，而哑叔，正是其中一个人。”

  “师傅也不知道哑叔具体的来历，只知道他的武功很强，放眼望去，在整个顾公手下，都是数一数二的，只是他沉默寡言，除了战斗，存在感很低。”

  “顾公临走时候，安排哑叔保护师傅，哑叔答应了，不过不知道什么原因，他把自己耳膜戳破了，将自己喉咙毒哑了。”

  “所以，就这样了，师傅并不愿称呼他哑奴，只是因为哑奴可以方便他隐藏身份，而且为了倭国事情的顺利，师傅没办法，只有这样子。”

  “虽说这里清净，但是也难免不会有人打扰，比如曾经的东海龙王，就发现了这儿，只是被哑叔压制住了，不知道什么原因，并将这里列为禁地。”

  “唯一可以肯定的是，哑叔的地位，绝对不低。”

  房绾能知道的，也就这么多了，讲了这么多话，房绾掏出了一堆木块，慢慢看了起来，然后推演。

  他在推算，推算自己师傅到底有没有遗漏什么。

  师傅是完美的，他不希望看到师傅出现纰漏，这是师傅的遗志，他要保质量完成。

  ……

  本来里面满是木块的桌子，现在已经空空荡荡。

  哑奴坐在一旁，手上端着一个酒杯，慢慢抿了起来。

  而他的对面，瘫倒了一个人，已经没有生命气息，脸上带着笑容，而不是痛苦。

  斟了一杯酒，往死去的第五阔宇面前放过去，然后倒在了地上，举着酒杯，对着尸体，点了点。

  他们不是朋友，却因为同一个人成了朋友，尤其在这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两个人互相扶持，几乎可以说是从来没离过一天。

  这么长时间相处，就算是仇人，也会成为朋友，更何况两个身在异乡的人呢？

  叹了口气，哑奴却发不出声来，一掌拍在桌上，一张信纸，已经成了粉末，慢慢吹散。

  蘸上一些酒水，在桌子上面写了三个字，“月清秋”。

  看着那渐渐干了的三个字，哑奴又是叹了口气，然后一指点了过去，目标正是自己的喉咙。

  喉咙戳中，纵然有回天的本事，也一点用都没有。

  闭着眼睛，眼角有一滴污浊的泪。

  ……

  顾少英，房绾，加上刚到的玉章，三个人看着里面倒下来的两个人，又是一阵沉默。

  “人死不能复生！节哀！”

  顾少英叹了口气，没想到这个强大的高手，竟然选择了自裁，着实出乎他的意料。

  房绾跪了下来，对着两个人。

  玉章也跪了下来，对着两个人。

  第五阔宇是他们的师傅，而那个哑奴，是传授他们武功的人，对于两个人，他们都很感恩。

  对他们来说，第五阔宇和哑奴，都是很重要的两个人，而两个人死了，最悲伤的莫过于他们两个了。

  他们的态度很恭敬，声音很轻，生怕有什么打扰。

  顾少英退了出去，打算让他们再缅怀一下。

  走在外面，树林里面出现了一道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