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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薛直      更新:2021-03-25 18:56      字数:2496
  。

  他到太学门口的时候,道上几乎没有什么人。天气实在太冷,况且这个时候还不是坐堂官来往最频繁的时候,宫门口除了拱卫皇城的御林卫之外,就没有其他人了。

  傅希如往高墙里头看了一眼,暗算还有多久傅希行就能出来。

  他曾经也在太学待过,只是时间不长,傅希行这个年纪的时候,他身上就有散阶了。傅家算是混得不错的开国元勋之一,泽被子弟,论理来说,傅希行也早可以弄个恩荫,从太学出来了。

  十七岁,不算太稚嫩,傅希如之所以没有这么做,不过是想叫他再长一长,定定性子。

  富贵这东西,上不封顶,可只要尝过,滋味其实也就是那样而已,为了富贵要付出的东西,可就太多了。开国七代帝王,能辉煌七代的世家又有几个?

  说什么功名利禄,荣华富贵。

  至少目前傅希行还有几年什么也不用操心的好日子过。

  傅希如骑在马上,忽然回头看了一眼。

  高高楼阁上影影绰绰站着个人。他疑心是自己看花了眼,可那一瞬间被人盯着看的感觉实在清晰,即使那人影定睛看去已经消失了,也难存下了一份疑心。

  按理来说,在长安城中对他怀有警惕的人并不多,无非是十分了解他的卫燎,和不放心他的云横。可是这里毕竟不是幽州,云横有几多眼线尚未可知,能不能时时刻刻都拿来盯着他,更是无法确认。

  难道还有别人?

  傅希如微微蹙起眉。

  他不觉得自己现下是个多么值得注意的人,除了这两个之外若是还有人在注意着他,那对方不是极为敏锐,就是他那秘密之一,终于找上门来了。

  这不算一件好事,但也证明他没有做错,急于回到长安,总比沉得住气,不露丝毫破绽要好得多。

  他正思忖,傅希行已经从太学里蹦跳着出来了,见到他若有所思,扑上来抱他的马头:“大兄!”

  十分兴高采烈。

  傅希如回过神,对他笑笑。这匹桃花马性情温顺,虽然和傅希行不熟,但也只是烦躁的踢踏几下,往后一退,甩着头不让亲近,没做什么会伤人的大动作。

  用马鞭拨开不安分的弟弟,傅希如示意傅希行也上马。

  这时候太学门口到处都是马车和人,不乏被这里吸引了注意力的。傅希行原本没觉得不对,反倒美滋滋的,炫耀自己有人接,意识到有些目光十分奇特之后,才想起来傅希如现今破了相的事实,不由狠狠瞪回去了。

  他知道傅希如无所谓,可被人盯着看绝不是什么愉快的事,一时又懊悔起来自己不该因为一时意气就缠着让大兄来接,又觉得这些人实在可恶。他哥就算受了伤也绝对不是破相,比那些人要好看个一万倍还有余!

  当下也不再说话,爬到自己的马背上,气呼呼的一夹,跟着不疾不徐的傅希如往前走了。

  太学临近皇城,在这里游逛的人根本没有几个,谁跟着谁都显得刻意。傅希行等到走出一段距离,周遭没人了,才底虚气短哼哼唧唧的:“是我不好……”

  他倒也不是伤春悲秋,自怨自艾的性子,但这回事儿不太一样,本以为自己都已经长大成熟了,是个可靠的人,没料到还是沉不住气,让大哥接受一群蠢材复杂的目光,受不了自己这么不靠谱。

  傅希如阻止了他接下去的自责,豁达道:“这是早晚的事,难不成怕人看着,就不出门了么?”

  这倒也是,就是女郎,也没有为了尊重和珍贵就不出门,躲避目光的道理,何况傅希如重新位列朝班,总不能遮着脸吧?

  傅希行知道他说得有理,不全是为了安慰自己,虽然心里还没全过去,也松了一口气。

  两人一前一后往家里走,伺候马匹跟着傅希行上学的仆役跟在后面。

  兄弟二人就说起了任职的事。

  此时男子二十一岁成丁,算是能够顶门立户的男人,徭役兵募也自此而始。高门子弟有祖宗荫蔽,想要入仕也好,科举也好,其实都能比这早。

  就傅希如这个年纪和资历来说,已经叫很有资本了,这次回京明面上是抵御突厥有功,回京听候封赏,实际上也就是卫燎要继续用他的意思。

  固然之前关于他出京的理由,因为圣旨语焉不详,只说是“逆臣”而众说纷纭,有诸多靠谱不靠谱的猜测,这回大概要升上一升,也已经是共识了。

  傅希行还没接触过什么庶务,对朝中选官擢拔只知道那么一些书里说过,先生提过的,这种事还是直接来问他快一些:“大兄这次心里有数么?这几日恩赏宣召,陛下有说怎么安排吗?”

  这事按理来说应该是卫燎早就想好的事情,可却迟迟不下旨意,难叫人心里七上八下。傅希行不想起来还好,想起来就难担心。他们祖父尚过公主,父亲也娶的是亲王之女,堂堂县主,傅希如身上有个郡公的勋位,可如果当不上正儿八经的职事官,要败落也很快。

  太祖太宗都是子孙过百的人,宗室到如今已经有上万人,哪儿还个个都能沐浴圣恩?多半要靠自己挣,姻亲就更是如此了。

  傅希如未曾料到弟弟也问起这回事,含糊安慰他:“不必着急,快了。”

  什么快了,到底有多快,还是不说。傅希行生气,鼓着腮帮子用马鞭一敲马屁股,哒哒哒小跑几步,越过傅希如的桃花马,一路往前走了。

  他也知道有些事情和自己说了没用,但总是要关心一下,这一问傅希如又不肯告诉他,难就闹了脾气。

  傅希如也不追,看着他停在前头,叫仆役进了旁边的道路,等到傅希如跟上去的时候,已经消气了,兴致勃勃:“这儿有一家挺好吃的羊肉饼,这会儿应该还有。”

  坊间其实是不许做生意的,可长安城太大了,只有东西两市,显然不够方便利民,不得已,即使官家不准,也有人偷偷摸摸的在坊里做些生意,小吃,针头线脑的,补贴家用。

  傅希如虽然在朝为官,却从来没管过这种事,闻言也只是叹一口气:“在外头吃的东西不干净,小心病了。”

  也就这么一说。

  这种事本来该有专门的胥吏监管,私拆坊墙金吾卫早就该发现了,只是如今这种事越来越多,都视若无睹了。

  说话间仆役已经举着两个油纸包出来了,傅希行高高兴兴塞给他一个:“快!热乎乎的!”

  那仆役跟着凑热闹:“是刚出炉的头两个!”

  傅希如只好勉为其难咬了一口。他不太爱吃羊肉,倒是在幽州把这个毛病改过来了,天寒地冻的,物产又不丰饶,一年里头秋冬那么长,春天短得像是没有来过似的,经年难见一点绿意,不知不觉的,什么忌口也没了。

  吃都吃了,傅希行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