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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薛直      更新:2021-03-25 18:59      字数:2492
  有皇帝在场,然而即便该有人陪着,是傅希如就不太对劲。

  往前想一想自己进来的时候听见了什么,白季庚感觉得到自己后背上一行汗水往下滑。

  傅希如的神情平静,眼神在他身上扫过一圈,笑了笑:“他们是说容止还是才具?臣看过《殊色赋》了,是一篇好文章。”

  《殊色赋》不长,但写的确实惊艳,是白季庚到长安后的感触,从长安风物写到由此而引发的对盛世的看法,虽有明显的炫技和颂圣之意,但仍旧写的淋漓尽致,傅希如夸奖他是真心的。

  两人其实年岁差距不大,然而傅希如就是自然而然像一个长辈。

  卫燎比他慵懒许多,一手支颐,失笑的同时又往白季庚脸上看了一遍,意图明显:“爱卿真会说笑,你是朕的肱骨之臣,怎会有人这样轻慢的谈论你?”

  他顿一顿,在傅希如心知肚明还有下文的表情里吐出后半句话:“何况你们分明是姿容才具都很相似。”

  白季庚确实没有料到小传胪居然这么难,而且是这样的,这时候他似乎不该说话,然而再不说话上面坐着的那两人只会越发让人难以插话,因此不得不硬着头皮,诚惶诚恐的回答:“臣粗陋鄙俗,怎敢称与傅大人相似?”

  卫燎静默了一会。

  傅希如低头看一看手里的几张宣纸,轻轻扬了扬,白季庚发现那是他的卷子。

  信手翻过几页,傅希如彻底无视了卫燎的调戏,转而提议:“既然陛下称赞他美姿容,何不选为探花使?杏园饮宴时必定赏心悦目,到时臣就等着白进士为陛下寻来今春最好的花了。”

  卫燎意味深长的看他一眼。

  被选为探花使,其实除了天子的瞩目之外,不能代表什么,尤其是在这种境况下定了他的名额,至少白季庚自己知道,这不是卫燎属意的。

  傅希如叹一口气,放下手里的卷子:“陛下还有更好的人选?”

  卫燎摇摇头,故意做出万般宠溺:“你说了算。”

  如果这不是庄严的公事,白季庚猜测,傅希如的表情要更难看。然而选定他为两个探花使之一的事,也就这样定下来了,直到浑浑噩噩的出去,他这才意识到自己尚且不知道究竟会得个什么名次。探花郎和状元并不冲突,然而方才在殿内,傅希如和卫燎都没有提起这件事,他也就自然还是一头雾水。

  小传胪远比他想的简单,但是却更危险。

  以傅希如的身份,陪着卫燎小传胪,本来已经证明了什么,何况上来就说他容貌的事,透出一股危险的,争风吃醋的气息。

  白季庚不想把庄严的朝堂之事类比成后宫女子之间的事,然而眼下他也不得不多想。他所担忧的倒不是卫燎是否会对自己起意,而是唯恐自己在不知情的时候就不得不掺和进卫燎最隐秘的事。

  一个人的情事原本是不该搅动风云的,但卫燎的就是能。白季庚不蠢,他嗅得出来今日殿内气氛非比寻常,而他能在其中做的事实在不多。当初被人说与傅希如相类确实算是称赞,眼下就成了麻烦。

  白季庚出身不算低,他的七世祖察汗是开国时候的功臣之一,赐姓白,族人多数定居蜀中,有个响当当的名头,在长安却不算很稀有,对他将来的仕途也注定只能锦上添花,可不能抵挡麻烦。就算是陆终十分欣赏他,这条路到底还是只能他自己走。

  任何人都应该有这种认识,食君之禄忠君之事,除此之外,多的不要问,也不要知道是最好的,然而他好像是第一天就运气不佳,坏了这条规矩。

  为人臣子是不好妄论君上的,何况白季庚所知不多,也无从开始议论,只是觉得茫然,疲累。

  他对傅希如倒没有什么好说的,对方行为举止都合乎规范,甚至敛得几乎叫人什么也看不出,所谓君子如玉,就是他这幅不动如山的表情了。

  白季庚私心里蓦然生出一种希望,寄托在傅希如身上,无论问题是什么,他最好还是能够尽快解决,行善积德,至少让他从这危险的境地里撤退。

  小传胪一共要见二十个人,等到做完这件事,已经差不多到了正午,傅希如亲手整理那些拆封了的试卷。这事不好假手他人,礼部一向是派个郎中专门送来,拾起来按理甚至不该让傅希如经手,何况是宫人。

  卫燎按住他的一只手,靠过来低声说:“不过白季庚有句话是说对了的。”

  傅希如容忍的看着他。

  “他哪里比得上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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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说

  心惊胆战云霄飞车的考生白某:内心:操你妈的叫我进来是看你俩秀恩爱的吗?

  某知名不具的裴大人:小白啊,我以后不被cue,就都指望你啦!(开心jpg)

  某傅姓著名政府官员:不要再把我当秘书使唤了!!!

  小传胪相当于公布考试名次之前先见一下排名靠前的考生,可能会导致名次变动,但如果没有致命问题,应该也就这样了。顺便,古代科举是要搞政审的,毕竟通过之后就是朝廷命官了,所以那种家里有老婆却不说出来娶公主或者丞相女儿的情况……应该很难发生才对,这种审核无微不至哇。

  第四十四章潘妃

  小传胪后,紧跟着第二天就是宣读诏书,公布及第进士名次的传胪。次日就是春风及第的进士们的杏园宴。此时长安的杏花正开到最好的时候,云蒸霞蔚,新科进士也正是最风光的时候,从殿上退下来就掩饰不住兴奋,脚步轻快的离去了,一路簇拥着恭喜声。

  卫燎的事却还没完,他要腾出明天去参与宴饮,现下就要尽量处理完政务,其实只觉得头疼。

  白季庚终究还是没有被点为状元,这是裴秘的意思,傅希如提了他坐探花使,在这件事上就不能插手,卫燎不置可否,于是也就这么定下来了。

  另一个探花使是谢翊之的从弟,年纪也还不算大,二十二,当真是少年才俊,又是一个翩翩佳公子,与白季庚站在一处直如明珠美玉相辉映,养眼又耀目,齐整且漂亮,卫燎看着也不觉得得意。

  他倒不至于丧心病狂到要从这群卯足了劲要干出一番事业来的新科进士里找个新欢,然而他天性就喜欢漂亮的东西,这大概是改不了的毛病了。

  午后,傅希如有事求见,卫燎还在昼寝中。他的作息一向如此,问过紫琼是刚睡下之后,傅希如也就随遇而安,在外殿等候了。

  今日尚书省多数人都已经办完手头的事务离宫了,他的时间还充裕,除了在这儿等着卫燎醒来,似乎也没有别的事情可以做了。

  何况这件事他做得熟练,无论是等着卫燎醒来,还是等待。这确实能够磨练人的心性,也确实能叫人更加不动声色。傅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