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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薛直      更新:2021-03-25 19:00      字数:2491
  了片刻就认出对方的身份,旋即对公主道:“臣去告诉车驾与随从,叫他们在巷外等候。”

  他天然如此善解人意,甚至不需要问一问卫沉蕤是否愿意和这个人说几句话,就知道自己该做什么。

  那匹骏马被丝缰牵扯,往后退了几步,让公主的车驾和从人先过去了,傅希如也随之出去,将这寂静全部让给公主和这个不速之客。

  他好似带着满背的风霜,下了马,一步一步走过来,在咫尺之外站住了,艰难的开口:“……殿下。”

  卫沉蕤默不作声,忽然抬头看了一眼垂挂在天幕上的夕阳,长长叹了一口气。她下意识的摩挲着手里的扇柄,借此叫自己冷静下来,第一件事就是后退了几步,微微低头,敛了神情回应他:“将军。”

  时光一瞬间回到许多年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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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说

  公主:复仇者小队,集合!

  潘妃:超级奶妈,集合!

  卫燎:?????咩咩咩?

  第六十二章迫近

  是杜预。

  现在四下无人,不会被探知心意,但即使如此,卫沉蕤也无法对自己承认,她曾经期待过的一切,都由这个人代表。她早已脱胎换骨,而这个人,也不会和她有什么关系了。

  她神态矜持,面容极力平静,拒绝的姿态做得十分明显:“将军孤身前来,十分不妥,天色已经很晚,是时候回宫了。”

  随即迈步上前走去,杜预原本并没有要阻拦的意思,甚至下意识的让开了道路,紧接着又突然反悔,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臂。

  男人掌心炽热,卫沉蕤居然下意识缩起肩膀,觳觫着,好似他烫伤了自己。虽然时节已经接近秋季,然而天气还是很热,卫沉蕤穿的单薄,一层薄薄纱衫覆着手臂,两个猝不及防接触的人,一个是被烫得瑟缩,另一个却在无济于事的纱衣之上触摸到了细腻柔滑的肌肤,一时之间都沉默着,以这种奇怪的姿态对峙。

  “公主……”杜预的声音沙哑,失礼的扣住这手臂,钢筋铁骨一般有力的手掌往下滑,最后锁链一样环在她柔弱的手腕上:“你别做傻事。”

  早已不是昔年少女的卫沉蕤迅速的抬头看他一眼。她其实本应该矜持的以扇蔽面,不被外臣唐突,可眼下杜预如此坦诚,且仍旧这样关心她,这举动也就可以了。

  何况从前见他那几次,她以扇蔽面,不过是因为羞怯,如今少女心境早就丢失不见,也再不会联想起将来成婚之时的却扇之礼,又何必多此一举?

  然而她终究不愿意面对他的目光,只看了他一眼,仓皇之中认清他悲痛的神情,又侧过头,短促的冷笑一声,仿佛要攻击谁,又仿佛是咀嚼着无尽的悲苦怨恨:“什么叫傻事?”

  她的假面是那样脆弱,只消被这个人碰触一下,也就冰消雪融,不见踪影,把狼狈的真实一面展现在他面前,正如当年离开长安时,杜预前来送她那时候一模一样。

  “我只能做我该做的。”

  公主低垂着头,似乎是疲惫,又似乎是脆弱,语气却依旧坚决,杜预握着她的腕子,胸膛靠着她的手臂,纱衣被晚风拂动,颤巍巍如同蝶翅,栖息在黑色外袍上,恰如一个蜻蜓点水一般的拥抱。

  然而他们的道路早就不复相同,再没有殊途同归的那一天。

  “你就要嫁给他,我本以为……”

  杜预并没有说完这句话,他忍耐的是与这些年来折磨自己的痛苦相同的一种东西,是与一生所爱失之交臂,是斩断姻缘的痛苦与失落,是不得不送别卫沉蕤,去风霜刀剑之地的绝望。

  卫沉蕤选了一条痛苦的路,遍布荆棘,她的痛苦在他身上只有加倍,绝无解脱,与之相比,哪怕是她要另嫁他人,都算是一桩好事。

  他轻轻抚摸公主光滑的发髻,手指触碰到了上面一朵柔软的花,

  忍着百感交集请求她:“他能叫你安稳一世,不要……不要再……”

  卫沉蕤无需问他是如何猜到自己的意图与野心,也不问他为何要她将一生托付给别的男人,只是默不作声,从他箍的紧紧的手中抽回自己的腕子,头也不回的提起沉重的脚步继续往外走:“从今以后,你不必为我挂心了。”

  杜预其实并不准备强留她,最是人间留不住也不过如此,卫沉蕤挣脱,他也没有追赶上去,只是目送她离开,和多年以前一样。

  在巷口她终究驻足,回过头来,留给他一个剪影一般的侧脸:“将军,去者不可追,是时候了,你该忘了我。”

  他要做忠臣,那也很好,但是就不要这样挂念她。

  卫沉蕤遇到杜预的事,终究没有人知道,卫燎的眼线虽然遍布,但卫沉蕤也并不简单,隐瞒这件事还不算太难。因此叫卫燎郁结在心的,大概就是傅希如对公主的体贴。

  然而住在宫中的云台县主婚期已近,云横上表想亲自迎亲,并且再次拜见卫燎,这又是一件大事,卫燎也没有什么时间多在意,命宰相合议,是否答允。

  这件事尚未议出结果,先前悬而未决的几个地方要员的升迁,卫燎终于下了旨意。

  人选却出乎预料。

  制书到了尚书省,过都堂的时候,裴秘正好和傅希如在一起商议事务。云台县主的嫁妆倒是早就准备好了,他们商议的正是是否允准云横入京迎亲。

  其实这件事在两可之间。

  云横要入京迎亲,无非是要表示对这门亲事的重视,和对长安,对卫燎的驯顺和敬仰,按理来说是一件好事,他们所应该担忧的无非是这样重要的封疆大吏几番离开幽燕,是否会激发回鹘的进犯之心,以及在礼制上是否合适。

  回鹘人如何,朝中最清楚的人不一定是傅希如,但尚书省之内,肯定是他,裴秘近来因卫燎的性情多变,难有些焦头烂额之感,傅希如的立场虽然与他不同,但到底是能干的,于是遇到这些难题,也时常来找他,不知不觉,竟有些倚重。

  两人本来也就不是非得敌对不可,只是裴秘党羽众多,傅希如骤然从天而降,且绝对不好服,裴秘也怕自己贸然示好反而触了逆鳞,索性冷淡对待,该做什么就做什么。好在傅希如是个聪明人,不因忽变的态度困扰,宠辱不惊,两人来往只有更顺遂的。

  裴秘看过制书,又给了傅希如,他倒是早早得到一些风声,傅希如突然变色,反而叫他吃了一惊,随后又暗自在心中摇头叹息。

  所以说,侍奉君王侍奉到了内帷之中,又有什么好处呢?平白为人不齿也就罢了,横竖世人最容易说人是非,然而傅希如毕竟年少成名,仕途本该一片坦荡,现如今心神显然不在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动荡不安,无处依托,又比不得女子,不能长厮守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