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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纸扇留白      更新:2021-03-25 23:20      字数:2610
  中肯地评价:“你真是疯了。换作我,别说看到小桐跟别的姑娘睡在一起,就是小桐对一个陌生人笑一笑,我都要醋翻天了。”

  渡雪时蜷在牢房的角落,看上去很冷,不停地捂手取暖。花十二心疼,忙脱下自己的袍子,扔过去,道:

  “穿上”

  渡雪时穿到身上,脸色仍是青白,苦笑着说:

  “我也觉得我疯了,可我没别的法子了。他始终不明白我的心意,我只有这样逼迫他,让他愧疚,让他以为辜负了我,然后……补偿我,任我索求。”

  “可你算计了这么多,得到的只是愧疚啊……”

  花十二经不住长叹,又道:“你们父子这是造了什么孽,全栽在了夏氏一族的身上。先生痴恋宴熙,不得善终,如今你也是死心眼儿,吃尽了苦头,也不知道结局能不能圆满。”

  “管它那么多做什么,只要闻五心里头只有我,当我早晨睁开眼、晚上寂寞时,都能看到闻五的脸,能看他笑、听他说话,我便满足了。这么一想,现在多受些苦也没什么了。”

  “你个任性的疯子,夏景闻遇见你真不知是福还是祸。那你为什么又被抓进来啦?听说罪名还不小,要砍脑袋的。”

  渡雪时道:“你可能不记得了,当初我屠了寰朝边境的一个小村落,挑起寰朝与雪国的争端。现在这事儿败露了,我就被抓进来了。”

  “哈哈天道轮回报应不爽,你是活该。此事我当然记得的,当时两国交战,雪国百姓苦不堪言,你这个罪魁祸首倒是安稳地活到了现在。这么多人命压在你的肩膀上,你后半生就赎罪去吧。”

  渡雪时却不以为然,甚至无辜地说:“他们死在了战场上,都不是我杀的,为什么要我赎罪?”

  “……”

  “你真是安生日子过糊涂了,我是神医,这双手只为救人,可从没有沾过半点儿血腥。”

  这话说的不错,他从不曾手刃了谁。借刀杀人、离间计、苦肉计,他是最会使的。

  花十二走了,渡雪时躺在破旧潮湿的草席上,透过小铁窗看到了外面飞舞的梨花,他不禁喃喃地道:

  “梨花落后清明,要清明节了,不知道今年能不能赶回去。”

  如此过了几日,罪名定下,是斩首之刑。

  审判时,那个审判官是瘸着腿的,看到堂下跪着的渡雪时吓得一趔趄,险些磕到台阶上。

  渡雪时想:你为什么还不来找我?难道是哪里出了差错?

  行刑前夜,夏景闻才来了。

  渡雪时刚吃完花十二送来的断头饭,悠神自在地道:“你终于来啦!你让我等得好苦。”

  夏景闻冷笑:“三天两头出事儿,你能不能让我省点儿心?”

  他身后跟着一个五官容貌、身形皆与渡雪时六七分相似的青年。渡雪时“咦”了一声,问:

  “这是做什么?”

  夏景闻道:“替你上刑场。”

  “这,这万万不可!一条活生生的人命,怎么能为了一个罪孽深重的我,平白丢了性命?”

  渡雪时连连摆手,一副推拒的模样。

  夏景闻十分焦躁地道:“你什么时候这么心善了?你以为我想这样儿?还不是为了救你。我知道你心里有气,但现在不是怄气的时候,你快跟他换,等你安全地离开此地,我随你打随你骂行吗?!”

  “不,其实有更简单的法子。”

  渡雪时突然淡然一笑,神色有种飘渺恍惚的朦胧感。隔着几步远,夏景闻竟一时看不清他的脸,心下慌张,强自镇定地问:

  “什么法子?”

  渡雪时却道:“当初雪国初见时候,我送了你一把匕首,你还留着吗?”

  “……留着,你问这个做什么?”

  渡雪时道:

  “杀了我”

  第16章第十六回钟意

  “不可以!”

  匕首上刻有致的纹路,夏景闻佩在腰间,看上去古朴美像是一件可供把玩的配饰。他惊惧地捂着匕首,望向渡雪时的眼神极其急切,紧接着他单手拧断了锁链,推开牢门,催促着:

  “你快出来!快走!”

  渡雪时站在原地纹丝未动,只定定看着夏景闻的脸。夏景闻伸手拽他,他竟后撤一步躲开了。

  “你这是做什么?我说过了,你有气回家再闹,不要拿你的性命开这种玩笑。”

  渡雪时缓缓摇了摇头,道:“你不要管我的死活了。我心里难受,不想看见你的脸。”

  “……什么?”

  “我说我痴心付错,你让我觉得……恶心,我不想看见你的脸了。”

  夏景闻霎时心神大乱,难以置信地道:“你在胡说些什么?就因为一件小事,你就要揪住不放?还要指责我的过错?无邪,你向来很听我的话,如今这是要跟我翻脸了?”

  “是的,我忍无可忍了……”

  渡雪时神情淡漠,看在夏景闻的眼里无异于割袍断义的无情狠毒。渡雪时指着自己胸口的位置,眼眶忽地发红,又道:

  “这儿……疼极了”

  夏景闻无措地站在渡雪时的跟前,不懂、不明白,他来这儿是救人的,可渡雪时不让他救,还指责他,说他……恶心?

  正在茫然无措的时候,渡雪时突然扑上来,一掌拍上他的胸口。手掌中藏匿着几枚银光闪烁的牛毛细针,他心下慌乱,下意识举手以拳回推了过去。

  紧接着,“咔嚓”一声响,渡雪时的胳膊软趴趴地耷拉下去,竟是被折断了。夏景闻吓得忙松开手,怕再伤着他。

  然而渡雪时不依不饶,用那条完好的手臂圈住夏景闻的腰,倾身便亲了上来,

  夏景闻:“……?”

  耳边渡雪时的声音极小,但他听得很清楚。渡雪时说:

  “你总夸我乖夸我听话,现在我不听话了,你是不是就不喜欢了?”

  “不,没有……”

  他甚至来不及争辩几句,腰间一轻,低头便看见那把匕首被抽走。

  “无邪你做什么?”

  吓得慌忙去抢。

  与此同时,那把匕首调转刀锋,对准了心口。

  匕首极其锋利,霎那间血花如泉涌。

  “住手啊”

  夏景闻去拔匕首,可刚碰到刀柄,渡雪时便握住那只手又重重地刺了进去,飞溅的血雨立即喷了他一脸。

  一股难言的苍白无助的虚弱爬上渡雪时的脸颊,很快失去血色,清俊儒雅的面孔转为颓败的灰白。

  渡雪时蠕动着嘴唇,说:“其实……我早已想好了。在雪国时,爹爹为了等宴熙,等了那么多年……最后没有等到,死了,我就想,如果我留在雪国等你,是不是也会像爹爹那样……等许多年,等到心灰意冷,绝望地、孤独地死去?”

  血浸透了白衣,那条被折断的胳膊仍软软地垂着,他用仅剩的手臂紧紧箍住夏景闻的腰。可心口那一刀扎得太重了,已经没有力气再搂着了。

  “……我不想,所以我来找你。我以为我比爹爹幸运,爹爹知道他要等的人是宴熙,却从始至终都不知道‘宴熙’这个名字是假的,所以他找不到,也等不到。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