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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水无舟      更新:2021-03-26 08:19      字数:2608
  跑!

  月离起身,于黑暗中向四人奔去,出两指,刺百汇,只一招,四人又齐齐倒下,双手背立,道:“贪为恶鬼之道,痴为地狱之源,念为畜生之欲,伏辰!这次我下的是什么毒?”

  一瞬间,这几人又躺在一边,内息聚散,血气翻涌,捂着心口剧烈颤抖。

  伏辰沉声道:“何必如此?”

  月离步步紧逼:“你解是不解?”

  “三不善根,万恶之源,五蕴假名,遍体求之,春季之枯虫,夏季之冰草,秋季之树籽,冬季之繁花,于百毒水中熬制七七四十九天,无中生有,再配以……”

  月离沉声:“为何停下来?”

  伏辰叹一口气,继续道:“再配以爱之泪,恨之,这毒我解不了。”

  “师兄,这一局,又是我胜了!”月离起身,落至伏辰面前,凑近耳侧,低声道一句,“求你!让我输一次……可好?”他侧身,一掌劈去,沙土翻飞,垛起四个土堆。挥一下衣袖,掠去衣角尘土,道:“毒得匆忙,竟又忘了问性命,今夜此地又要多几座孤坟。”

  宋东阳偷偷看一眼白浩,嘟囔道:“恨之?”

  白浩皱眉,脸色微变,冷冰冰道:“闭嘴!”

  “何人?”月离厉声大喝。

  宋东阳想起方才被毒了救,再被毒那些男女,恨不得抽自己一个大嘴巴子,色心不死,还贼心不改,调戏白浩能比命贵?细细想来,好像确实比命贵。

  伏辰道:“今日天色已晚,不如留着他们,改日再比?”

  “师兄,这么多年你可是头一次约我,那我就先让他们活两天,人你留好了,回头,我一定登门拜访。”转身,他已消失在黑夜之中。

  “还不出来?”三人带一小鬼,于夜色中穿过,落至伏辰身前,一人素衣英气,一人俊朗洒脱,一人卓然而立。

  细看伏辰,一身黑衣黑袍,年纪约三十有余,一头乌黑青丝胡乱扎着,鬓间隐约几缕白发,散在肩头,再看双目,眼如星辰,趁着月光,熠熠生辉。

  白浩上前,作揖施礼,道:“参见前辈。”宋东阳并不说话,折扇翻转,一手背立。

  叶瞬道:“月离向魔,伏辰如星,一毒一救,一命一医,参见星君。”

  伏辰上下打量,道:“能对我们了解如此清楚的也只有叶家人。叶家、魔族都是一摊烂账,一个活不好,一个死不安,你不好好在南海呆着,进这阴城作什么?”

  叶瞬沉声:“魔道有人以血起咒,恶战可能要提前开场。”

  伏辰瞟一眼宋东阳,再瞅一眼宋东阳身后的小鬼,最后眼神落至白浩腰前霜花玉,继而是手中除魔剑,道:“白家人?看来你们终是做了选择。”

  “白家白浩。”白浩道。

  “那么你是……”伏辰再看宋东阳。

  宋东阳道:“宋东阳。”

  伏辰问:“宋家?”

  宋东阳点了点头。

  伏辰道:“罢了,对也好,错也罢,一切随缘,都跟我走吧。”

  黑暗仿若病中气息,在天地中吞吐,天边洒出鱼肚白,将亮未亮之际,黎明到来,夜色渐渐退去,众人才真正踏入了魔道。

  一条大路,名曰归途,终点处便是阴城地脉,道路两旁密林、村庄、寺院一应俱全,没有人真正知晓魔道地界究竟多少盘根错节,短笛为信,曲调往通。

  伏辰领着众人,绕过群山,就听到雀鸟空灵,小径之上,便是百草谷。

  顺着看不到尽头的青石板路蜿蜒而上,周身水汽缭绕,不多时便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

  伏辰在前,悠悠道:“白、宋、叶,带上赵家,老一辈你死我活的争个结果,最后只能勉强求个平衡,少一辈居然要凑在一起除魔救人,看来这世间万事也并不是都能如愿。”

  提到“除魔”二字时,宋东阳、白浩互看一眼。

  宋东阳很想问,伏辰到底是谁,可想到那横死的四人,又乖乖闭上嘴,虽说那位下毒者的已经离开,可这二人一毒一救,还是师兄师弟,想来脾气应该也是一般乖戾。

  白浩道:“前辈可是魔星君?”

  宋东阳正在脑中翻来覆去思量着,没想到一走神,白浩居然轻描淡写就问出来。

  伏辰看叶瞬一眼,道:“叶家人到底还是守信用的。”

  叶瞬道:“理当如此。”

  伏辰道:“我也不是那混账东西,你但说无妨。”

  叶瞬点点头,这才开头道:“魔道魔星君,其实是两人,魔君月离,星君伏辰,师承五行,一人主命,一人主相,月离毒人,而伏辰前辈救人。魔道武学清奇,博大深,可世人皆知,若修魔道必入魔,因此,使人望而却步,可即便如此,依然有人不甘心,想找到魔星君,习得修道避魔之术。”

  白浩道:“前辈可知,人魔契约已毁?”

  伏辰道:“宋家之事,我是听了些,战,不过是早晚的事。”

  宋东阳问:“前辈觉得应战?”

  这话问得讨巧,他们此行目的便是除咒救人,若因此善恶分界,这人态度便尤为重要。

  伏辰道:“战,是一种坚持,可是,进与退、死亦生,皆为战,只是形式不同而已。”

  宋东阳再问:“那前辈认为,何种形式才是属正道?”

  伏辰道:“善恶于心,魔与宋、白、赵、叶,以及你们三人,有区别吗?”他看一眼队伍最前的小鬼,康宁从上山起,就一会拉拉树枝,一会逗逗麻雀,高兴地跑来跑去。伏辰叹一声,再道,“是战是和,不过求个安宁。”

  听完伏辰所答,众人便松了一口气。往事无可追忆,唯有前路值得期待。

  雨越下越大,穿过一片竹林,隐约看到几间草庐。他们一入屋,一驼背老翁便送上热茶,

  宋东阳饮了一口,顿时觉得通体舒畅,气回涌。

  伏辰道:“你们暂且住下,这几天,我还需备些草药,其他事宜等我回来再议。谷内除药房外,其他到也没什么禁忌,你们若有其他需要,可以随时找阿翁。”

  驼背老翁冲几人点点头,转身带着几人入了内院,百草谷在外看来,不过草庐几间,真走进去,才知内有玄机。

  宋东阳看这老翁步履缓慢,却脚步沉稳,轻轻喊一声阿嗡,也不回头,他冲叶瞬、白浩,指了自己的嘴、耳,示意这人又聋又哑。

  到了房间前,阿翁示意,各人入屋,这才放心退了下去。

  奔波了一日一夜,真躺下来,宋东阳到睡意全无。

  细细梳理,从宋家被害,到自己现在处境,无形中似有一只巨大的手,悄无声息想把宋家连根除去,想起赵红尘那夜所言,宋家遇害之夜的烟火、白书望步步所迫的狰狞嘴脸,转而,他又想起白浩那句“我陪你”。一时之间,竟生出许多苦楚。

  从前,恨宋境、恨宋家,可自从那夜之后,所恨之人倾然覆灭,他的人生反倒失去方向,变得再无意义,短短一个多月,小蝶、锦瑟、还有爹的信,所见之人、所遇之事,似乎比之前的二十多年,都要紧凑,他从前以为宋家的日日夜夜足够寒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