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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惊鸿无双      更新:2021-03-26 23:00      字数:2479
  着写了一串话;他似乎没念过多少书,写出来的字不仔细看很难辨认,洛觉浅盯着看了好一会工夫,才看懂他在写什么。

  “你长得很像我小叔叔。”

  洛觉浅轻轻念出这段话,眼里闪过异光,“你小叔叔?”

  周棠嗯了一声,提溜着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他。

  洛觉浅记忆似乎被唤醒,想起之前他路过陈沐鱼的书案边,看到他压的纸上写了思年二字,当时未有所感,如今却有强烈的击腑之感。

  “你小叔叔名何?”

  周棠写道:周慕。

  “周慕……”洛觉浅一时间想不起来这个听起来熟悉的名字,他好像在书上见过,或者听别人说过,但无论如何,却想不起来。

  他想不起名字来,却想起了他还要给陈沐鱼汇报工作,跟周棠偶遇耽误了些功夫,他必须得赶快去正堂,陈沐鱼平时最讨厌等人了。

  “你怎么一个人在这玩,跟我去前面吧,等我弄完手里的工作,我请你吃好吃的,好不好?”

  周棠看他的时候,难得露出了百年一次的笑容。

  以前在家的时候,大家总说他和小叔叔长得像,小叔叔对他也好,经常带出去吃好吃的,玩好玩的。

  这洛觉浅一出现,身在异乡的周棠好不容易找回了在家的亲切感。

  就好像他在哪里,他的小叔叔就会在哪里保护他。

  洛觉浅去见了陈沐鱼,后者脸色阴沉,耷拉着不太好。

  他小心翼翼地找准自己的站位,声音开的不大不小,提着心汇报庄里的情况。

  “庄主,您走的三个月,庄内照常运行,并未发生要事,七月月中来了几个盗贼,偷盗未成,不足为惧;八月无事,九月兵器堂铸成了一批长剑,分配给了庄内的弟兄们,还有训练了十个月的三百个子弟,验成果,只留下了一百三十个。”

  洛觉浅汇报完,陈沐鱼一直是背对着他的姿态,从他的角度看去,看不见他的面部,自然不知他喜怒。

  说完话之后死一般的寂静,洛觉浅如坐针毡,心里想着,又是不说话,是赏是罚好歹吱一声呀。

  终于洛觉浅的乞求有了回应,陈沐鱼稍稍侧过身子,但面朝案台,道:“龙血珠呢?”

  洛觉浅没料到他会问这个,陡然一慌,硬着头皮含糊道:“自然安好。”

  龙血珠是陈沐鱼家族世代传家宝,安放在庄内的冰湖中心,平日除了陈沐鱼没人去那个地方,洛觉浅也不例外,他以为这种传世宝任何人都不许旁人去探观的,所以陈沐鱼离开的三个月里,他一次也没去过冰湖。

  陈沐鱼听他说完,面色阴郁的转过身来,冷哼道:“你确定?”

  陈沐鱼不高兴习惯性的冷哼,闷声从鼻腔传出,带着怒气,洛觉浅每次听到都不可避的颤抖;他怕陈沐鱼,很怕,从刚开始跟他,就一直心悸。

  洛觉浅不敢说话,等待他的训斥。

  “龙血珠是我的东西,我只离开三个月,江湖上就有了玄冰山庄龙血宝珠仙器的传闻,山海令已经有行动了,若被这江湖邪教夺走了龙血珠,你知道后果!”

  洛觉浅真的蒙在鼓里,他这三个月来根本忘记了龙血珠这回事,可听陈沐鱼的语气倒是万分像自己泄露了消息,他没有离开庄半步,话更是少之又少,除了固定几个人,他根本没有可能做出出卖山庄,出卖陈沐鱼的事。

  他呆愣愣地站在原地,陈沐鱼说:“传令让全庄上下加强戒备,晚上十二回轮番守庄,过段时日,需要你出庄一下。”

  洛觉浅只接受的点头,陈沐鱼便挥手让他出去。

  抱着不被陈沐鱼信任的心思,洛觉浅出门看见周棠乖巧地在树下等着,他勉强拍了拍脸,走到他面前笑了一下,正准备说带他去吃东西,这小孩又在纸上不知写了什么。

  周棠写完递给洛觉浅看,当即一瞬,他心脉血逆流,手脚冰凉,思绪如无数毒蛇绞着鲜红的心脏。

  “我想起来了,小叔叔叫周慕,字为思年,朝暮思年。”

  洛觉浅觉得浑身的温度被抽离了去,乃至灵魂都弃他而去,毫无知觉。

  他不是对一个名字有多执着,而让他执着的是从来阴晴不定的陈沐鱼。

  “思年……”洛觉浅恍惚记得,有一晚,陈沐鱼抱着他,在他耳边轻轻道,温柔之音,不忍触碎,如对待珍宝。

  奉之无瑕,惶亵玩辱之洁白。

  他对着自己喊过几次思年?洛觉浅细数着,也不多,就两次,且两次醉酒。

  怪不得越长大,陈沐鱼十分痛恨地捏着自己的下颚,继而狠狠甩开,却又在脆弱的夜晚,怜惜地拥抱自己,如胶似漆,给予洛觉浅爱的假象。

  如今见了周棠,听得了周慕,听得了思年,才恍然明白,自己,还有周棠,似乎是为了一个人在存在的。

  他站在那半天没动静,周棠拉了拉他的衣摆,他才回过神,亮出惨白的笑,对他说:“走,带你去吃好吃的。”

  途中遇见了溪喃,小丫头也要跟着去,洛觉浅顺道捎上她一起。

  周棠是个闷葫芦,溪喃热情的很,久而久之,周棠和溪喃熟络起来,在一块玩的时间也长了。

  洛觉浅对周棠的感觉挺好的,很安静听话的小孩,长得清秀。洛觉浅无事时,便跟他玩,反正他是小孩之友,很受丫头小子的喜欢。

  陈沐鱼遇到洛觉浅,看到他好几次都跟周棠在一起,面上没什么表情,也没刻意让洛觉浅不要去招惹周棠,只是看一眼便走开,无眼神,无逗留。

  这天,洛觉浅出庄战敌前一夜,陈沐鱼见了他,一如既往不切实际的温柔,亲吻他的额头,鬓发。

  洛觉浅心里荡起涟漪,凑过去找他的嘴唇,手指摸上,却被躲开;随后嘴唇凑过去,也被狠狠推开。

  迷茫的洛觉浅醒了一点,但眼神纯净如兔,水光潋滟地看着他,因为隔着水色,他看不清陈沐鱼眼中的冷漠。

  但很快,陈沐鱼将他放到了床上。

  那晚,洛觉浅头脑清醒地在陈沐鱼耳边提了思年这个名字,他心平如水等待陈沐鱼所有可能的暴怒。

  但是,陈沐鱼点了点他的额头,沉声道:“快睡吧。”

  洛觉浅很喜欢恍惚,而这一声的恍惚又让他生出了此人是他相伴一生的人。

  他没有追问下去,大着胆子说:“抱着我,好吗?”

  陈沐鱼将他往自己怀里搂了些,更靠近了他的胸膛,他的心房。

  洛觉浅情绪饱满,但不全是安心,也不全是伤心。

  他眼皮沉重,浑身都累,似乎这睡下去就醒不过来了。

  翌日,洛觉浅和溪禾便出发了,此去目的只要能搅乱山海令的秩序,至少让此邪教整顿个几月,目的便达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