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临,说书人一拍手中折扇，巧妙地给这段评书了尾,两个老人家也是意犹未尽。等到散场的时候,说书人捧着托盘来请赏银,乔田解下身上的荷包,糊里糊涂地竟拿了一两的银子放在那盘中。

  那沉甸甸的分量看得直叫说书人喜笑颜开，直道谢谢。

  “林子呢？”

  奶奶倒也没怪乔田,她四下张望了一圈,奇怪地问道,“晋林呢？”

  “他说出去买点紧要的东西,很快就回来。”

  乔田说着说着，耳根子就热了，还好茶馆里一片昏暗,倒也看不出什么端倪来,“他说回去的路上有个衣料铺子,他买好东西在那家门口等我们。”

  奶奶点点头，只当晋林是出去买些做生意要用的东西，没再多问。

  他们三人沿着街道慢慢走过去,乔田看见有什么新奇的、好吃的东西会买两份，给俩老太太尝尝。这么走走停停,到街道尽头时，晋林果然站在那间铺子前等着。

  奶奶问他,“你说要出去买东西，可曾买到？”

  晋林一听买东西还以为是露馅了，下意识地看了一眼乔田，看见他面色平和，不像出事的模样，便摇头道，“不曾，今天去晚了。不着急，我过几天再去看看也不迟。”

  乔田朝他吐了吐舌头，面露得意之色。

  “……”

  晋林咬咬牙，心道今天晚上看我怎么拾你。

  入夜。

  四合院被浓重的夜色所笼罩，烛光已经全都熄灭，唯有月光静悄悄地从院子头顶的缺口撒了进来，顺着一条小径滑进各家的窗户里。

  乔田在床上翻来覆去，折腾得床单上都皱出了一道道的褶皱，就连心脏也砰砰砰地跳了半个时辰，就是这样，那团软肉还是没有一点要休息的痕迹。

  “呼、呼、呼……”

  空气里安静无比，只剩下他调整过后的深呼吸声。

  乔田拍了拍脸，试图让那些脸红心跳的想法从他脑子里彻底跑出去。

  可惜这方法奏效了没多久，他就忍不住开始嘀嘀咕咕：晋林怎么还不来啊？这都什么时候了，那打更的更夫都来回走了好几次，怎么那边还是一点声音都没有呢？

  他俩的房间不仅挨着，其实床也挨着，中间就隔着一堵厚厚的墙的距离，而且这床头上都有一扇窗。乔田晚上睡觉的时候还故意留了一条小缝，到现在还时不时地打个喷嚏呢，就是为了能更清楚地听到隔壁的动静。

  该不会是这人哄自己玩的吧？

  乔田郁闷地想，晋林的确没说是今天要‘办事’，他只明确地说了今天去买东西而已。那万一晋林是想着明天呢？

  话说起来，他晚上吃饭的时候还和晋林眼神互动了好久呢，现在好好想想，说不定是他自己一厢春水泛滥，人家根本没想到这一层呢，这也是说不准的事。

  想着想着，他心里不愈发郁闷了。

  我再等半个时辰，要是还等不到，我就去睡觉。

  乔田打了个哈欠，翻身下床去喝了一杯冷茶，那惊寒瞬间带着一丝冰意熨过他的喉管、泼凉了他的睡意。

  他哆哆嗦嗦地，连牙床都冷得开始颤抖，他刚想溜上床去，忽然听见一声细微的吱呀声。

  那声音如此之浅，若不是他把窗户开了一条小缝，否则决不能听见。

  乔田站在原地不动了，支起两只耳朵仔细地听，生怕错过一丁点的动静。

  此后好长一段时间，窗边都没再传出声音，久得乔田差点要以为刚才那道吱呀声其实是自己的错觉了。

  就在乔田耐心快要殆尽之时，一两道轻轻的脚步声渐渐地响了起来，落在了他窗前。

  “……”

  乔田的心都被提了起来，他忍不住攥紧了拳头，耳朵尖也紧绷绷的，忍不住地心里默念：快来呀，快点，停在那里做什么？

  似乎是被他的催促声感染了，那脚步声继续响起，来人不急不缓地走了几步，那每一步都像是捺在乔田心上一样。脚跟抬起时心中刚松了半口气，但那脚尖又很快地落了下来，按住了那颗有些躁动的心。

  进来，进来。

  怎么停住不走了？我就在这里呀。

  脚步声悄悄地停在了门口，踌躇地踱来踱去。

  布鞋摩擦着青石板发出极为轻小的擦擦声，一会儿往门槛上试探，一会儿又在回路上犹豫。

  别、别别！

  乔田不知不觉地蹭到了门口，紧张地快要喊出来了。

  好在那脚步声只犹豫了片刻，很快，一双微凉的手就按在了把上，轻轻地推开了棕红色的门。

  门板吱呀一声，晋林那只按在门上的手刚没入半片黑暗，还不等他回，就有人迅疾地把他拽了进去！

  “！！”

  晋林吓了一跳，差点惊喊出声，但他还没来得及，就有个小东西埋头往他怀里一扎，两片冰凉的嘴唇在他脸上、脖子上胡乱地啃来啃去。

  “你差点吓死我了。”

  晋林抱怨了一声，两个人你摸我我摸你、半搂半抱的滚到一旁的矮床上去，床尾的外衣都被震得跳了一下。

  漆黑的夜里，晋林透过仅剩的月光去摸索乔田的脸蛋，往他冰凉的侧脸上呵气，喃喃道，“嘴唇怎么这么冰？”

  “没什么，喝了点冷水。”

  乔田遮掩了过去，他才不想告诉晋林自己一直在等他，那多丢脸啊。

  他凑过脸去，一个劲儿地往晋林温暖的脖子里拱，小声问，“东西带了么？”

  “带了。”

  晋林被那寒意激得倒抽了口凉气，抬头看见头顶上的窗户还露着一条缝，赶紧伸手把它合上了。

  他脚一勾，把床脚的被子给挑了过来，厚厚实实地盖住两个人，低笑道，“怎么比我还着急？”

  “……”

  乔田小脸通红，半轻不重地拧了一下晋林，“你才着急。”

  晋林瞧他乖巧地偎在自己胸口，面容艳若桃李，心口不一阵躁动，他心想不亏我今晚多买了两斤羊肉，又故意撩拨道，“我给你的书，你瞧过没有？”

  “看了。”

  乔田更害羞了，结结巴巴地说，“这、这个我还是知道的，你放心吧，我、我等下会轻点的。”

  “？？？”

  晋林一脸懵，好半天才反应过来，顿时一阵无语，“你这个小鸡崽，颠个勺的力气都没有，还想上我？”

  乔田：“……”

  不是，谁是小鸡崽啦！

  “行了。没有这个金刚钻，你就别揽瓷器活了。”

  晋林翻过身将乔田压在身下，在他嘴角上印下一个吻。他轻轻一笑，突然一拉被子，整个人都钻了进去。

  乔田：“！！！”

  半响后，晋林再钻出来的时候，乔田已经是个被剥了皮的小粽子了，软软糯糯的，只等开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