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渣，左旭干脆把通讯卡给搅碎扔进了垃圾桶，这样就算是想起来也联络不上，一了百了也只能彻底死心了。把自己逼得没有任何退路，倒像是他能干得出来的事儿。

  折腾了十个多小时，终于回到了家，左妈正在院子里拿着辘轳打井水，抬头一看：“啊呀，这不是小二回来了，咋这么瘦了？”

  “妈，你儿子被人甩了。”左旭关上大门，把行李扔在地上，一张嘴眼圈先红了。

  “哎呦，我儿子这么好，是哪个瞎眼睛的看不上？”左妈是个大嗓门，嚷嚷着把小儿子领进了家门：“儿子别怕，俗话说得好，走了孙悟空，不是还有猴子吗。”

  “妈，您又乱说话，那孙悟空不也是猴子吗？我要是再遇上一个那还了得？”左旭跟着他妈进了大门，绕过房山进了屋门，把行李扔在门口，鞋子也不脱躺在地板上成大字型，只觉着浑身无力，身心俱疲。

  “那倒也是。”左妈叹了口气，“小二呀，那个男孩子他不适合你。”左家虽然在农村，但是夫妻俩都还算开明，刚知道小儿子的性向，暗夜里挣扎了些日子，也偷偷地流了不少眼泪，然后什么都没说就接受了。

  “你又知道。”左旭嘟着嘴，不想承认。

  之前寒假的时候，左旭就美滋滋地跟他妈提起过在车上认识了唐这事儿，听儿子把人说得天上有地下无的，左妈就知道自己家这小二，八成是看上人家了。

  “哎，这种事儿还是要门当户对。”左妈说着下厨房，给他端了一碗粥炖蛋，“孙悟空太厉害，那要是不行，不是还有猪八戒么？”

  最近关于到底什么才是好男人的讨论特别盛行，就连左妈都知道孙悟空型和猪八戒型男人的区别了。

  “可我不喜欢猪八戒，花心着呢。”左旭爬起来，接过蛋羹抱怨。

  “好，那就不要猪八戒。”左妈就是个惯孩子没底线的家长，摸着左旭头顶上的小呆毛：“小二喜欢什么样的都行。”

  “还是妈好。”左旭一边吃加了香油和葱花儿的炖蛋，一边噼里啪啦地掉眼泪嘎达。

  这是得受了多大的委屈呀！都说孩子是妈身上掉下来的肉，这左妈看了心里疼得没法儿没法儿的，却也只能装作没看见，坐在炕沿儿上，拿着笸箩里的毛线打起毛衣来。

  左旭是左家的老幺儿，打小就学习好，考上了帝都的大学，整个村儿都觉着骄傲，他爸妈都是农民，种地养牛的老实巴交儿了一辈子，却突然养出了他这么一个水灵灵的大学生，别提多有面子了。

  所以，不只他爸妈，就是他哥嫂都特别宠着他，在家里从来不让他干活。左旭在家呆了两个月，体重少了十斤，本来胖乎乎的可爱脸颊眼看着消瘦了下去，他妈不敢说啥，只能眼巴巴地看着干着急。

  别看左旭性格大大咧咧，二车车的，其实心里还是挺要强的，要不然也不会成绩那么好，一路考到帝都去上学了。

  长这么大，难得看上个唐，被骗心骗身不说，还被人玩够就给甩了，那心里真是别提多想不开了。他心里难受，一方面真是还想唐想得厉害，一方面又觉着唐真是特对不起他，又想着以后还能不能再喜欢上什么别的人，就觉得人生都是一抹黑了，要不是想着他爸寒冬暑热的养牛卖钱就为了供他上大学，说不定就是割腕死了的心都有了。

  眼看着还有十几天，就要去新公司报道了，左旭本来就不佳的食欲愈发的下降，一吃点儿东西就恶心，胸口反酸，直吐得只剩下酸水。

  “妈，我看二小儿怎么跟东院儿李三嫂怀孕的时候那么像。”他哥左晟端着一大碗饭，一语惊醒梦中人。

  左妈一听就急了，赶忙撂下饭碗，拍左旭的后背：“不会吧，小二？”

  左旭一听也是急了，一张小脸刷白：“哥，你别吓我！”

  一家子急得团团转，他哥赶紧放下饭碗，蹬着自行车就去把他小叔公给请了过来。他小叔公是他们村唯一的医生，没执照去却给村里人看了一辈子的病，老人家头上戴了个草帽，空着两手啥也没拿，伸手摸了一把脉，闭着眼睛，捋着胡子，沉吟半晌：“喜脉，喜脉，是喜脉没错了。”

  “老叔，您没看错？”左爸蹭地一下站起来，抓着他小叔公的手：“您要不再看看？”

  “不用，肯定是喜脉。”他小叔公一瞪眼，“你还不相信你老叔，咋地？”

  左旭这一听，眼前一黑，眼睛一翻，当场就昏了过去。

  虽说不是不相信他小叔公，但男人怀孕，毕竟是闻所未闻的事儿，下午，他哥左晟就开着三轮车，载着左旭和他妈，去了镇上的医院，不管怎么说，还是确诊一下的好。

  “应该是有了身孕。”镇医疗所虽然比较简陋，但好歹医生还穿了白大褂，戴着一副金边儿眼镜，看上去有些年纪了，虽然也是摸脉那一套，但说出来的话，总是让人不自觉地点头相信了。

  “这种事儿虽然比较稀少，也不是完全没有嘛。”一声端着大玻璃缸子，咕嘟咕嘟喝了大半杯水，“看脉象，差不多两个月了，回去好好养着吧。”

  左旭从听到这个消息，就懵懵撞撞跟傻了没啥区别，左晟也才二十多岁，做不得决定，他们家小事儿听他妈的，大事儿就看他爸。

  “回家吧。”左晟又开着三轮车，哒哒地载了两个人往回走。

  “我看这娃还是生下来吧。”左爸是典型的北方男人，高大、沉默、肤色黝黑，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勤勤恳恳跟老黄牛似的，他坐在门槛上，磕了磕烟斗，沉声说了一句。

  “说的也是。”左晟也跟着点头，“照我看小二这样儿的，将来也未必成家，如今娃也有了，不是正好。”

  于是，把娃生下来，在左旭还躺在西屋的炕上发呆的时候，就这么不是特别愉快地决定了。

  第3章003彻底失去了你

  “喏，给你。”碗里突然多了个白白的墨鱼丸子，左旭将丸子塞到嘴里抬头，就见唐也在抬头头在看他。

  唐长得很英俊，五官深刻而明媚，眼睛的形状略狭长，带着椭圆形的金边眼镜，眼角微微上挑，店铺外的阳光透射过树梢落到他的脸上，形成细碎的斑斑点点，在这个早春的午后，显得格外的温暖。

  “你也吃。”左旭的脸微微一红，从咕嘟咕嘟冒着泡的砂锅里，夹了一颗鹌鹑蛋送到唐的碗里，就见唐笑了，眼眸弯弯的，溢着温柔的光芒。

  吃饱了肚子，背起书包，两个人去学校旁边的小公园里散步。说是公园却是敞开了大门的，不门票，除了一些枝丫粗壮的老树，还有几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