鞋，摸索到墙上的开关随便按了一个，一盏暖色的灯在漆黑的房子里亮起。

  许明昭倒退着走，几乎没停。

  “许明昭，你这样很容易摔倒，你先放开我行吗？”卫宇有些急。

  “不行。”许明昭依旧强势着，说完更用力地搂了搂。

  “你是不是在发烧？！”许明昭身上很烫。

  卫宇已经被许明昭搂着退到了沙发边上，他拍了拍许明昭的背，换上了以前照顾许明昭的语气，对许明昭耳语：“你坐下，我帮你看看，好吗？”

  许明昭松了手，坐了下来。

  “家里有体温计吗？”

  “电视机下面的药箱里有。”

  体温计旁边放着一板退烧药，灰色的包装，全部的椭圆凸起已经被按瘪。

  “你把退烧药全吃了？！”

  许明昭坐在沙发上抖了一下，卫宇才发现自己的声音有点大，听起来像吼。他走回沙发边，许明昭正满脸委屈地看着他，他把体温计放到茶几上，弯腰抱住了许明昭。

  “对不起，我太急了，态度不太好。”

  “……是以前发烧时吃的。”许明昭在他耳边软软地说。

  “经常发烧吗？”

  “嗯。”

  许明昭的温度透过睡衣传到卫宇身上，他很担心，很心疼，也很难过。

  许明昭像个幼儿园等体检的小孩，乖乖坐着让卫宇拿电子体温计在额头“滴”了一下。

  三十九度。

  “我带你去医院。”

  “不想去。”

  “可你发烧了。”

  “还有药。吃了就好了。你陪我，你要陪着我。”

  许明昭眼神里的脆弱让卫宇没法拒绝，他点了点头。

  “是不是还没吃饭？”卫宇想起来还挂在门外的外卖。

  “不吃了。没胃口。”

  “胃不会痛吗？”

  “有药啊。”

  卫宇抱着许明昭，很想把许明昭揉进自己的身体里。从进门开始，他就隐隐觉得有哪里不对劲，很不对劲。许明昭对他说的想念，许明昭要把他带进屋里的直接，许明昭不肯放手的拥抱。是的，这一切他都很想拥有，甚至有些受宠若惊。他幻想过无数次和许明昭的重逢，尴尬的，漠然的，释然的。但他没想到两人的重逢弥漫着这样怪异的温情，仿佛他们从未争吵过，仿佛他们只是一对久别的情侣。因为他没想过，许明昭会变。

  那双让他最喜欢的眼睛里，出现了以前从未展现过的情绪，茫然，无助，没有安全感。

  许明昭死死抱住他的时候，他觉得许明昭像是把自己当成了一根，救命稻草。

  许明昭安静地睡在床上。

  卫宇踮着脚走出房间，走向门口，蹲着穿好鞋，起身拿上许明昭放在门口的钥匙，缓慢地按下门把手，轻轻推开门。

  “你又想不告而别吗？”许明昭的声音幽幽地从房间门口传了过来，卫宇的心脏差点停了一秒。

  “不是。我去朋友家拿我的睡衣和洗漱用品。马上就回来陪你。你先躺着，好吗？”

  卫宇向许明昭晃了晃手上的钥匙。

  “好。那你回来要和我一起睡。”

  朋友家，为什么会有你的睡衣和东西？

  朋友？什么时候交的朋友？什么“朋友”？

  男朋友吗？

  许明昭没有问出口。他暂时，还不想把一切都打破。

  他贪图卫宇眼睛里仍对他的留恋，贪图卫宇用尽全力的拥抱，贪图卫宇语气里的关切，贪图卫宇一如既往的温柔，贪图卫宇的陪伴。

  可是啊。

  卫宇换好睡衣小心翼翼地掀起被子躺进许明昭的被窝。

  许明昭马上靠到了他身边，他给微微发抖的许明昭掖了掖被子。

  “卫宇。”

  “嗯？”

  “卫宇。”

  “怎么了？”

  “我睡不着。你能像以前那样哄我睡觉吗？”

  “以前那样？”

  “抱着我，拍着我的背。”

  “……可我以前没有抱过你。”

  “我记得你抱过。我抱过你的，对吗？”

  “是啊，在我们认识的第一天。”

  卫宇双手环过许明昭的腰，把他紧紧抱在怀里，右手轻轻在他背上慢慢拍着。

  “还有一次，在广场上，你抱着我，说我们会很幸福。”

  “……广场？”

  “你忘了吗？”

  “许明昭，你知道我是谁吗？”

  “你是卫宇啊。”

  “对，我是卫宇。”

  “你忘了对吗？”

  卫宇冰凉的眼泪衬得许明昭身上更烫了。

  “以后我会牢牢记住，我们，拥抱过很多次。”

  作者有话说

  他们很快会迎来第一次接吻了。但我喜欢恋人间的拥抱胜过亲吻。

  第23章.现在：“交往”

  许明昭醒来，卫宇没在。

  他没慌，走出房间，注视着卫宇在厨房做早餐的背影。

  就是觉得，卫宇不会走。

  “起了？洗漱完来吃早餐。粥还要等一会儿。”

  “嗯。”

  卫宇做了一大桌子菜，有菜有肉有鱼有虾，很丰盛。

  “昨天的外卖，应该不能吃了，我扔掉了。”

  “好。”

  卫宇关了高压锅的火，在等气阀放气再开盖盛粥。

  许明昭坐着等，家里很久没有做菜的烟火气。餐桌上的食物气味和口中残留的牙膏薄荷味混合在一起，加上喉咙干涩，昨晚又没吃饭，他有些反胃。

  “卫宇，我觉得恶心。”

  卫宇手中的瓷勺应声落地，砸到大理石地板上响出清脆的声音。

  许明昭看着卫宇手足无措地往布上擦了擦手。

  “不是，我是说我有点反胃，我……”许明昭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卫宇却往后退了一步。

  “别过来。地上都是碎片。先别过来。”

  卫宇只是安静地打开抽屉，找出一卷透明保鲜袋，撕下一张，用手指抹了抹边缘再打开，在空中抖了抖，把袋子完全撑开，然后蹲下把地上的大块碎片捡进袋子里。

  许明昭拿来扫帚帮忙清扫碎屑。处理完垃圾后，卫宇站在厨房水池前洗手，许明昭不敢上前，仿佛刚才碎在地上的瓷片划出了一道结界。

  “你有什么想吃的，我出去帮你买。”卫宇连头也没回。

  “我就想吃你做的菜。”

  “你不用勉强自己。”

  “没有勉强，不是勉强啊。”许明昭从背后抱住卫宇，话语里有些慌，“我以后不说那两个字了。”

  “为什么不说？”卫宇关掉水龙头，擦了擦手上的水。

  “你会难过。”

  “我不会，你想说就说。”

  “不说了，再也不说了。”

  “不说这个词，那你以后怎么表达‘不好’、‘不喜欢’、‘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