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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落樱沾墨      更新:2021-03-28 15:09      字数:2495
  起来,然后同样的步骤落在另一只手,直到两只手都被包扎上了纱布,殷成澜这才松了一口气,扭头去看灵江。

  屋中弥漫着重重的血气,地上的小木盆接了半盆乌黑的血水,床上的灵江浑身湿透了,微微喘着气,被汗水打湿的墨发粘在他的鬓角,他唇上有一处被自己咬破的伤口,一滴血珠顺着唇角滚了下来,鲜红的血水映着苍白的脸颊,有种格外的触目惊心。

  殷成澜比他好不到哪里,回过神来也满身是汗,扔了小刀,身上一阵紧绷过头的失力,他自己被严楚下针时,纵然也疼痛难忍,都没这么紧张过。

  “睡吧。”殷成澜垂眼看着他,眉头紧锁,抹去他唇角的血渍。

  灵江眼神有些涣散,吃力的眯眼看着他,他不喜欢他这个样子,想摸摸他,却抬不起手,殷成澜好像与他心有灵犀,握住他包成两只大白馒头的手。

  灵江看了一眼,身上还微微发颤,轻声抱怨:“……包的太丑了。”

  殷成澜勾了下唇,低声说:“你这爪爪本身长得也不好看。”

  灵江唇角也露出一点微末的笑意,缓缓闭上眼,喃喃道:“……你才不好看。”

  最后一个字轻的几乎听不清楚,说完就陷入了昏迷里。

  一旁的连按歌看着,一会儿佩服灵江的毅力,一会儿服了十九爷下手果断决绝,又一会儿被两个人执爪相望感动的不行,还一会儿对他们这种时候还嘴贫无言以对。

  处理完灵江的伤口,殷成澜让连按歌将屋子简单拾了下,然后也去休息,他自己就这么衬着床边窄窄的一点位置躺了下来,闭上眼。

  殷成澜放松身体,连日奔波的辛劳漫上身子和脑袋,他迷迷糊糊不着边际的想着,原来睡床边是这种感觉。

  嗯,他决定以后大方一点,多分给灵江一点位置,或者……把床做大一点。

  翌日清晨,殷成澜刚醒过来,殷清漪就从外面推门进来。

  雪漠部落的房屋不像中原,有屏风,床上有帷幕遮挡,而是直接一个一眼望穿的大屋子,殷清漪端着东西一进来,就看到床上的殷成澜慌张给床里的人拉过了被子。

  殷清漪:“……”

  她惊讶道:“你们睡在一起吗?”

  殷成澜靠在床栏上,对他娘这种坦率很无奈:“嗯,伤口刚处理好,我怕他夜里发热。”

  殷清漪哦了一声,就没什么想法了。殷成澜年少就在边塞的战场上过着刀口舔血的日子,从没有实权的王侯将相到一步步成为号令千军万马的统帅,其中的艰辛她这个当娘的都看在眼里。

  当年殷成澜在战场上时,对待伤兵也是这样,他那时只是个挂名的副将,上不了战场,也没什么人看得起他,打起仗来,人手不够时,他就常亲自在伤兵帐里协助军医处理伤员,累了,随处在帐里找个地方一躺,也就睡了,似乎和现在没什么两样。

  殷清漪坐在床边,手里捧着好几件用上等兽皮制成的衣裳:“不知道你什么时候会来,娘就每一年都做一件,这么多年了,也不知道是否合身,你试试看。”

  她把满头银丝拢了拢,期待的望着自己的孩子,她的眼角刻着岁月的痕迹,目光却显得很年轻,此时眉眼带着笑意,看上去愉快极了。

  疆北人迹罕至,赤地千里,风雪连日,长年严寒,和大荆中原的繁华和雍容相比,犹如天上人间,可殷成澜看着他娘的样子,好像此生所有的快活都盛放在了这片苍莽的雪境国度,当年的绿瓦朱甍的皇宫大殿,雍容华贵的锦衣玉食都比不了如今雪漠的一座山一片雪。

  我从未想过会来这里,殷成澜心道,你过得很好,这就值得了。

  殷成澜抚摸着衣裳,看着上面细密的针脚,心里微酸,他说:“是儿不孝。”

  可他真的不该来这里,只有和他牵扯的越少,将来受到的伤害才会越少。

  殷清漪道:“澜儿,你真的不知晓为娘会到疆北来的原因吗。”

  从她知道八种天材异宝的最后两味药引其中一味就在疆北时,就义无反顾在殷成澜尽心思寻找前六种时,独自一人来到这里,一边寻找寒香水,一边打听最后一味药引的下落。

  如今多年过去,她这才有了些眉目,而自己也正是在疆北,遇见了最后能陪她到生命尽头的雪漠部落首领苏赫乌木伦。

  “娘知道你想做的事,娘不拦你,但澜儿,你忍心完成自己的事之后就抛弃娘自己走吗,娘一把年纪了,你想过若是到你的噩耗,该怎么活下去吗。”

  殷成澜沉默着没说话。他没想过,因为他确实打算在杀了皇帝之后,就任由自己毒发身亡,到时候一封飞信遥寄疆北,人世间的种种他就再没有牵挂了,他那时心想,有苏赫这个人陪着娘亲,想来娘亲也会好过的吧。

  “你的腿是为了娘才废了的。”殷清漪双眸含着朦胧的雾气:“你是堂堂大荆国的太子,怎么能为了娘,就答应服毒……”

  殷成澜按住殷清漪的手,没让她说完:“澜儿心甘情愿。”

  殷清漪眼睛便红了。

  殷成澜最怕女人哭,尤其怕他娘伤心,连忙错开话题,摸着兽皮衣裳,说:“苏赫叔去哪里了?”

  殷成澜总算没哭出来,提起那个男人,老脸一红,眼里竟带上几分小女儿的娇羞,隐隐有些激动:“我们在兰纳尔湖发现了那种冰蛇的踪迹,苏赫带人去捕捉了,如果能捉到,我们就离你的解药更近一步了。”

  殷成澜想到他娘千里传书令他来此地的原因,但现在亲耳听到,也忍不住有了笑意。

  殷清漪道:“我让托雅进来服侍你穿衣梳洗,等你好了,我们和部落里的几位长老一起吃早膳。”

  虽然殷成澜年幼时身旁也有侍女伺候,但自他双腿废了之后,很多事多有不便,就不再用侍女了,此时更不方便了。

  “娘,不必了,我稍后就去。”殷成澜说。

  “托雅是我养的义女,她很勤快乖巧,你多与她相处相处。”殷清漪道。

  殷成澜一听,忙说:“不太方便。”他用目光斜了斜一旁,告诉她身边还躺了个人呢。

  殷清漪顺着他的目光往床里望去,看到了一双漆黑明亮的眼睛。

  灵江不知道什么时候醒的,大半张脸藏在被子下面,只露出一双眸子滴溜溜乱转的瞅着他们,看见殷清漪看到了他,视线瑟缩一下,飘来飘去,约莫是觉得不妥,才又小心翼翼的对上她,但依旧没把脸露出来。

  殷清漪捂唇一笑:“这孩子害羞是吧,那娘就不逼你了,等你好了,唤一声就有人来。”

  殷成澜答应,目送他娘亲离开屋子。

  等她前脚走,厚重的门帘刚合上,她家大儿子就被‘害羞的’小孩扑倒了。

  灵江双手包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