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亏得这个大蛮的文试不与科举制相同，否则沈心怕是不能够轻易混入大蛮的皇宫的。文试只有两试，一试是各家将自己儿子写的答卷通过快马加鞭的形式送到蛮都或者由有威望的人举荐然后交卷，然后由蛮帝从中抽出二十五张看得顺眼的留下。

  二试则是殿试，由蛮帝亲自问一个问题，然后由进了殿试的公子当场写一篇策论。然后蛮帝从中选出最看得上眼的三篇点三甲。最为重要的事情是若是被蛮帝发现一试与二试文风相差太大，不管你如何解释，杀无赦。

  如此一来就排除了一试的时候弄虚作假的状况，否则任何人都可以拿别人的好文章就上交，岂不乱了套？所以沈心在看书的同时更为重要的事情就是看黄远一试时候的文章。这次殿试她的文风不能与黄远原先那篇相差太大，否则还没开始就结束了。

  “黄远，甲三。赵明，甲二。独孤闫，甲一。”大蛮重武轻文并非只是说说的，统共有二十五人参加殿试，却只取三甲，其他人则无名无分，只好悻悻地失望离开。

  “上前听封……”随着一声尖锐的鸭公嗓的唱喝，沈心恭恭敬敬地跪下领了圣旨。按着黄远之前的文章，沈心判断他最多也就能拿个甲三，果真不出所料。领一个不大不小的官，沈心就站在角落里，对于蛮帝的问话不主动回答也不忘记附和他的话，做起了小透明。

  “黄远，你这句话倒是颇有意思。天地君亲师，农工商兵士，为何会得出这样的结论？”蛮帝忽然饶有兴趣地开口询问沈心。天地君亲师他可以理解，天地孕育万物，君主是万民之主，人无亲则难立，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可农工商兵士是何意？

  “回皇上，家父曾告诫微臣，没有百姓的辛苦劳作，没有工人做工，没有商人的奔波劳走，就没有兵将的无后顾之忧报效国家，更没有所有文官的舞文弄墨。家父时常挂在嘴边的话就是天下万民都是皇上的子民，皇上都同样爱护，我们每个人只有将皇上放在心里尊敬才是良民该有的。”沈心的解释真假参半，却听得蛮帝龙颜大悦。

  大多皇帝都希望营造出一种爱民如子的假象却又生性多疑，黄远的父亲乃边境的一位将军，部下众多，沈心如此一说瞬间就降低了蛮帝心中对黄将军的猜忌与忌惮。占了那个骑马也能摔死的倒霉蛋的名头，总要做出些回报的。

  “小小年纪有此觉悟实属难得，黄将军教的儿子极好。”蛮帝说着颇有威严地扫了几眼殿下站着的大臣，眼中意味不明。

  因为蛮帝的一句话一个眼神，沈心顷刻间就成了众矢之的，大臣们看着她的目光都充满了憎恶。沈心也不在意，她知道这是蛮帝故意的。她来大蛮没几日，可关于那些官员的儿女欺压百姓的事迹也听说过不少。蛮帝这是在借夸奖她来给那些官员下马威，他们会给她好脸色才怪。

  “多谢皇上夸赞，家父说过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父亲也是效仿皇上的仁德，可总是做不到您的万分之一。”拍马屁的话谁不会说，沈心说起来更是顺溜，好话谁都喜欢听的。

  “很好。朕希望众卿能够向黄将军学习，莫要再让朕听到什么流言蜚语，众卿可明白？”蛮帝双眼一横，群臣就哆哆嗦嗦些跪下。

  “黄大人真是机智过人，本王佩服。”沈心一下朝就被人拦住了路，她抬头一看才发现拦住她的正是得了甲一的独孤闫。他是所有参加殿试的人中身份最尊贵的，是蛮弟胞弟广仁王的独子。广仁王死后蛮帝就让他继了其父的位，这次殿试的甲二赵明也是他一力推荐的。

  若是一般人肯定会忌讳将自己的势力暴露出来的，可他却完全不遮遮掩掩的。殿试统共二十五人，有十五人都是他举荐的。说来沈心也觉得奇怪，蛮帝的性子应当是眼中不容沙子的，可蛮帝不仅将他举荐的十五人的卷子全留下，就连甲二也选了他的人，这不是很不符合一个帝王该有的行为吗？

  “多谢王爷夸奖，下官只是实话实说罢了。”在没有摸清对方的能力之前沈心都是很谨慎的，她初入朝堂不宜得罪人，特别是这么个连蛮帝都没能拿他怎样的人。虽然已经都得罪完了，但她觉得可以拯救拯救。

  “黄大人不必自谦，本王看过你原先的卷子，以你的水平能够得甲三真是出人意料。”独孤闫毫不避讳就告诉了沈心他看过她原先的卷子，沈心也懵了一下。偷看其他考子的卷子本就是欺君之罪了，他还这般大大咧咧地告诉她，是料定了她不会告密吗？

  “下官不懂王爷在说什么，下官还有事，先告辞了。”沈心侧身就要离开，眼前的人让她本能地察觉到了危险，若非必要，她不愿再树立一个敌人。她救出了自己的师父师娘就离开，不会再留在大蛮，所以独来独往就好。这里是皇宫，谁知道有没有蛮帝的耳目盯着她，她不知道蛮帝对独孤闫是何态度，所以不想蛮帝误以为她也是独孤闫的人。

  “黄大人，你真的是黄远吗？”独孤闫的话让沈心顿住，很快她就恢复如常。

  “下官不明白王爷在说什么，下官告辞了。”

  “黄远坠马，是本王做的，他已经死了，你又是何人？黄远死而后生吗？”独孤闫伸出舌头舔了舔自己的薄唇，邪肆一笑，好整以暇地等待沈心的回答。

  “王爷在说什么，下官听不懂。”沈心无辜状，摇了摇头。

  “本王不管你是什么人，也不管你有什么目的。本王的目的只有一个，毁了大蛮，识相的就不要挡了本王的路。”独孤闫嗜血地露出了自己的牙，沈心诧异，这个时代是乱入了吗？怎么还出现了吸血鬼？沈心定睛再看才发现是自己想多了，不是吸血鬼，是他的虎牙被磨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