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的翻云覆雨，只是梦境一样，现在的才是真实的。

  「唔……呜……皓、皓染！」

  黎荀的嘴唇被啃咬得生疼，才想要抗议，周皓染的舌头就侵入进来，不客气地吸卷住他的舌头，摩擦舔舐，弄得黎荀腰眼发软，喉咙里更像燃起来一团火似的，气喘吁吁。

  「荀……」

  接吻的间隙，周皓染动情地叫着黎荀的名字，粗糙的手指在他赤裸的全身游走，令黎荀的心脏，剧烈跳动到快要爆炸了。

  绵长的热吻结束后，周皓染轻抚着黎荀湿润得仿佛水凝一般的嘴唇，沙哑地说，「是你不好，不能怪我太粗暴。」

  「我做错什么了啊！？」黎荀在心里呐喊，总觉得周皓染太恶劣了，明明是他强吻自己的，怎么弄得是他的错一样！

  就在黎荀不满地瞪着周皓染时，闭合的纸门外，传来了李力的说话声。

  「老板，黎少爷，你们已经起来了吗？」

  黎荀的脸霎时烧热了，不用说，刚才的动静，被一直守在门外的李力，听得一清二楚。

  「嗯，我们起来了。」周皓染把浴衣披到黎荀身上，神色自若地说：「早餐准备好了吗？」

  「已经准备妥当了。」李力的声音恭恭敬敬的，「丽子小姐也来了。」

  「丽子小姐？」听到从未听过的名字，黎荀不解地问。

  「是艺伎。」

  「日本艺伎？」

  「嗯，你上次不是说，想要看茶道表演吗？」（注：茶道、花道与香道并称日本的「雅道」，艺伎除寻常的歌舞表演外，也擅长雅道。）

  「啊……」黎荀闭上嘴巴没有说话，那不过是他在电视上看到旅游节的广告后，随口说的而已。

  「起来吧，下午我再带你去坐缆车，可以看见山林、旅馆的全貌。」

  周皓染似乎已经将今天的行程都安排好了。

  稍后，女服务员送来熨烫笔挺的衬衫、西服，周皓染穿上灰色法兰绒的西装外套后，系好银色大方格的丝绸领带，身上已无一丝情欲的气息。

  周皓染对自己这样好，让黎荀感到高兴，但转念一想，陪睡也好，伴游也罢，这不都是「情妇」应该做的事吗？心情顿时又灰暗下来，默默地点了点头。

  虽然在心里觉得，只要能留在周皓染身边，做他泄欲的对象也无所谓，可当事实果真如此时，黎荀还是觉得不甘心，心里五味杂阵。

  见黎荀答应了，周皓染不再多说什么，整理了一下衣领和袖口，就拉开纸门，大步走了出去。

  第五章

  一座名为「鹿山寺」的庙宇坐落在山顶缆车的终点站，周皓染和黎荀走下缆车时，就已经有僧人等候在那里了。

  周皓染的爷爷一生信佛，常把「生有时，死有时，凡事都有定期……」这样的话挂在嘴边，他相信人生来都有命数。

  但是周皓染就不信，尤其在周静雯被害之后，他对于「善因善果」的说法就更加深恶痛绝！

  不过，既然来到寺庙里，添一份香油钱总是应该的，把一叠大面额的钞票递给年长的住持后，周皓染便被请进住持的房内，一同喝茶。

  黎荀在李力的陪同下，参观古朴的寺院建筑，有几个小和尚在打扫庭院，看见客人，就会放下扫帚，鞠躬行礼。

  黎荀也会回礼，周皓染的手下虽然来了十数人，但都很规矩，大部分人守在庙外，也有人跟着黎荀进香。

  「保佑我今年能发大财！」罗汉殿里，人高马大的保镖，双手合十，虔诚得很。

  黎荀拿着和尚递给他的三支檀香，在叩拜时，心里想着，「希望周屹天身体变好，不要再生病。」

  随后，李力也上了香，还跪在垫子上，磕了三个响头。

  待所有人都烧完香，住持念祈福经文之后，周皓染就带着黎荀去后山处看梅花鹿。

  它们生活在伴侣搭建的蓠芭圈里，胆小又温驯，身上长着整齐的白色圆形斑点，远看就像是梅花绽放似的。

  黎荀不禁想，周屹天在的话，一定会很开心吧，因为他最喜欢动物了，尤其是平时看不到的。

  「要回去了吗？」

  已经是傍晚，天色渐暗，周皓染低头问正在喂梅花鹿的黎荀。

  「啊？嗯。」不小心就走神了，黎荀点了点头。

  「把手给我。」周皓染说道。

  「嗯？」黎荀顺从地伸出手。

  一只红色的绵袋护身符，放进黎荀的手心里。

  「是住持开过光的。」周皓染说道，「能保佑你学习进步。」

  「不要的话，丢掉好了。」见黎荀看着护身符发呆，周皓染飞快地说道：「也不知道这东西灵不灵。」

  「不，我要！谢谢！」黎荀欣喜地道谢，立刻捏紧了手里的护身符。

  他发呆是因为，没想到周皓染会为他祈福，明明都不信这个的。

  「走了。」周皓染伸手过来，盖住黎荀的脑袋，用力揉了揉，便放开了。

  黎荀把护身符小心地握在手里，在李力等人的簇拥下，跟着周皓染，沿着来时的路，回旅馆去了。

  之后的三天，他们都是在泡温泉，吃日本料理，分会的堂主都已经离开了，在享受了没有任何人骚扰的假日后，周皓染让李力拾了一下行李，结束了短途的度假旅行。

  在鳞次节比的市中心商业区，车辆前进的速度明显减慢，黎荀透过车窗，看着人们挎着提包或购物袋，摩肩接踵地来来往往。

  有不少高中生，喝着珍珠奶茶，撑着粉色的太阳伞，嘻嘻哈哈地说笑、逛街。

  「好热闹……」

  从学校毕业不到两个月，应该还很熟悉这样的场景，可是黎荀却有一种相当陌生的感觉。

  仿佛他已经离开学校，以及朋友许多年了……

  也许是因为这段时间，发生了太多的事情。并且……他再也回不去那样的日子了。

  黎荀的心情莫名的沉重，将手伸进外衣口袋里，摸到那枚护身符，紧紧地捏住了。

  他现在是周皓染的「情妇」，所谓的暑期工，也不过是陪周皓染「睡觉」而已。这要他如何再去面对过去的朋友呢？

  而周皓染也不允许他和学校的同学太亲近，每当有学生，特别是高中部的学长，打电话到周家找他时，周皓染都会冷冰冰地挡掉，久而久之，也就不再有学生，想要找他一起去玩了。

  黎荀在心里轻叹一口气，看向远处。车窗外骄阳似火，晒得临街的树木都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