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5 章
作者:缚瑾      更新:2021-09-20 06:57      字数:2463
  躲也不怕,我看着她,她看着自己满是wū泥的脚趾。

  我忽然觉得很好笑,和那些如狼似虎的人相处久了,跟一个疯子在一起我竟会感到无比平和安宁,她不会将我生吞活剥,也不会设计陷害我,她只是个想要吃饱穿暖的可怜囚徒。

  在我注视她时,她忽然拿起瓶子倒了一点水在地上,然后从干草垫下捧出一把石灰,泼在水里搅泥巴,她一边玩儿一边笑,笑声有些沙哑,我看着她迅速被泥巴遮盖住皮肤的手,脏兮兮的黏作一团,我抓住她手腕制止她,她哭丧着脸要打我,我赶紧松开,她这才安静下来。

  我总觉得沈碧成很奇怪,支撑这个设想的是穆津霖和齐良莠引人遐思的两次对话,他暗指她做了亏心事,丧尽天良天理不容,她每次的嚣张都在他提点这方面时戛然而止,而大太太的保姆警告我不要chā手沈碧成的事,我问她为什么,她又不说,眼神躲闪沉默。

  我看着被沈碧成搅得稀巴烂的水泥,试探问她,“你还记得穆锡海吗。”

  她没反应,脸上笑嘻嘻的,我又问她,“你还当三太太时,是不是一直被一个叫齐良莠的女人欺压?”

  她仍旧毫无反应,不过她脸上的笑容收了许多,她像是要哭,因为一滩泥被她不小心拨到了远处,她想爬过去抓回来,我死死按住她肩膀,“荷包,你还记得小荷包吗。”

  当我提到沈碧成那个夭折的儿子*名时,她爬行的手指忽然顿了顿,我敏捷捕捉到这个细节,我顾不得脏,惊喜握住她的手,“你是不是没疯?”

  第61章 不腻

  “你是不是没疯?”

  我喊出这句话后,空气内瞬间死寂下来,沈碧成趴在地上一动不动。她削瘦单薄的身体在我眼中被放大到无数倍,连一丝细节我都看得清清楚楚,我顾不得脏兮兮的地面。也顺势趴在地上想要看她的脸,人的表*的笑容人的眼泪都可以作假。唯独眼神不会。唯独惊慌不会。

  可我在趴下的同时,她忽然间像疯了一样,坐起来歇斯底里的晃动摇摆身体。凌乱的头发遮盖住脸庞,她坐在地上嚎啕大哭,喉咙里不知道在嘶鸣什么。非常的凄厉绝望。在漆黑昏暗的地下室显得特别瘆人。

  我不顾一切抱住她,避开了身上遍布的伤痕,环住她肩膀。我不断安抚她。问她是否想起来了。有没有什么要对我说的,我会尽力帮助。

  她趴在我怀中哭了很久。久到她几乎要在这样的痛哭中睡过去,我低头将她脸上的头发重新拨弄开。我轻轻喊她,三太太。

  一个濒临发疯但还没有疯到极致的女人,她也许记不得自己名字。记不得自己过去,但她一定记得她最悲惨最不愿回首的时光,因为那段时光她才变得人不人鬼不鬼,而沈碧成最绝望的日子就是她在穆宅做三太太的时候。

  她于我怀中动也不动,我用手指为她拭去眼角泪痕,我小声说,“你是不是在忍辱负重,可你被困在这里什么都做不了,时间久了你不想疯也会把自己bī疯,这个宅子里的人都太冷漠,她们不会可怜你,不会帮助你,你永远见不到天日。”

  我将她从我xiōng口推开,两只手捧住她的脸,盯着她惊慌又呆滞的眼睛一字一顿说,“你是不是还清醒的。”

  她看了我许久,我从她眼中没发现任何情绪,她忽然在我最期待的时候反手糊了我一巴掌,掌心的湿泥粘在我鼻尖和颧骨上,又脏又黏,她看着我这样狼狈哈哈大笑,笑得几乎要窒息,笑够了她又爬回干草席上,倒头呼呼大睡。

  我蹲坐在那里,有些绝望,有些好笑,我怎么能以为被关在地下室三年的女人还会清醒呢,谁做得到,她不疯她会在屎堆中爬来爬去吗,她会连馊饭都吃吗,她会连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吗。

  我僵硬着身体从地上站起来,最后看了一眼躺在角落的沈碧成,转身走出地下室。

  庭院里天黑得发沉,压下浓重的一片,似乎就要塌下来,我从后门爬上二楼,在跨天台时不小心被铁丝网刮到了大腿根,我感觉到有些濡湿,像是被刮破了,我探进去摸了一把,指尖果然沾着一丝粘稠的猩红,我怕血,特别怕血,从琪琪死之后留下的毛病,我觉得血落在眼睛里真的太恐怖了,让我从心里发冷。

  我从桅杆上跌落下来,摔在冰凉坚硬的地面,发出砰地一声巨响,一侧衣架在我惊慌失措中被扯下来,还在淌水的衣服散落一地,这样的动静惊扰了隔壁的穆津霖,他穿着睡袍忽然出现在他卧房的天台上,隔着一堵墙壁看向我,我觉得丢人,我想要赶紧爬起来,结果脚下打滑反而摔得更结实,直接跪趴在地上。

  我糗得不敢抬头,心里默念没看到我没看到我!他一声不响横跨过矮墙走到我面前,朝我伸出一只手,我轻轻躬起身体打算自己挣扎着站起来,他一眼发现我腿部渗出的一丝红痕,和凝结在膝盖上的一小块血。

  他不等我说什么,直接弯腰将我横抱在怀里,我两只手勾住他脖子保持自己的平衡,鼻尖沾着的泥灰不小心蹭在他的xiōng口,他垂下眼眸扫了一眼我腿上的伤以及他自己被牵连的皮肤,“你去山洞探险了?”

  我知道瞒不过他,我小心翼翼伸出一根脏兮兮的手指,比划地下室的方向,“我去看沈碧成了。”

  穆津霖蹙了蹙眉,“看她干什么。”

  我自己都不好意思说因为都是女人同情她,在他们这样人眼中,同情是最愚蠢yòu稚可笑的感情,我咬着嘴chún摇头,一个字不吭,他也没bī问我,直接将我抱进房间放在床上。

  我以为穆津霖会立刻离开,还想等他走了换衣服洗澡,然而他不但没走还像在自己房间一样非常娴熟进入浴室打了盆热水,又拉开床头抽屉取出两捆纱布和一点药膏,那些是上一次看沈碧成我找曹妈要来没用完的,我惊讶看着他坐在床尾伸手要掀起我长裙,我下意识按住他腕子,“你要干嘛。”

  他抬眸看我,脸sè波澜不惊,“你认为干什么。”

  我盯着他拿在手心的湿毛巾和药,迟疑了一下说,“我自己来,你回屋休息吧,太晚了。”

  穆津霖理也不理我,他一把拂开我阻挡他动作的手,十分野蛮掀起我裙子,直接一把掀到小腹位置,露出里面的白sè里衣,我眼疾手快赶紧又扯下去,覆盖到盆骨下,勉qiáng遮挡住。

  实在是我伤的部位太难言之隐,只差一两寸就是隐私,自己上药看不完全,而穆津霖虽然看得清,可我们之间身份和气氛又太尴尬。

  他用湿毛巾在伤口四周缓慢擦拭,将铁丝网上常年日积月累的粉尘和灰烬擦掉,他动作很轻,倒像是挑逗,我面红耳赤浑身不自在。在他给我涂抹药膏过程中,手指几次沿着我最隐私部位的外缘掠过,我甚至感到最后那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