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86 章
作者:缚瑾      更新:2021-09-20 07:01      字数:2490
  她又有什么错,一辈子夫妻不及男人对美貌的贪婪,对苍老的厌弃。

  以致于她得到的东西,连一个大起大落的沈碧成都不如。

  她这四十年太不甘心,不甘足以让一个女人成疯成魔,所幸她老了,她对生活失去了斗志,孝顺的穆津霖是她的依靠和支撑,足以安慰她千疮百孔的心。

  但她这口气势必要吐出来,不是撒给我,就是撒给沈碧成。

  佣人对这件事讳莫如深,不希望被提及,而我这样直白说出来,她语气也有些不善,“三太太是妾,大太太是妻,不管大太太如何不得老爷的心,这一点不可能被改变。三太太再得势,对外穆锡海三个字,配的永远是褚慧娴。老爷去了,大太太还在,三太太如果懂得人情世故,也该明白礼义廉耻。”

  我冷笑看她,“大太太敬我三分,我让她七分,她猜忌我两分,就不要怪我贬弃她十分。”

  我说完指了指褚慧娴的房门,“你哪儿来回哪儿去。”

  她还是一脸波澜不惊,对我的责骂不以为意,能陪着褚慧娴在宅子的枪林弹雨栽赃陷害中存活四十年,见了那么多妾室得宠,那么多女人葬身,不够稳妥与平和肯定到不了今天,褚慧娴身体有缺陷,许多事都是她代替去做,败露了她就是牺牲品,成功了她也是理所应当,这要多么qiáng大的一颗心脏才能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我从进门第一天起就看出大太太身边的老佣人不容小觑,稳得有些过火,就像一樽佛一般。齐良莠当初那么猖獗她都没有被殃及祸害,显然不把我这个更嫩的放在眼里,我是有手段,可更多凭运气,是她们的肮脏事敲碎了穆锡海的底线,我才会在对比之下显出值得嘱托。

  这个家族沈碧成温和懦弱,齐良莠外qiáng中干,可心机遇不好,倒是管家和佣人心机颇深,难怪最后崩坍得一塌糊涂。

  她手探入进来,摸索着墙壁上的壁灯开关,佣人这个动作让我火冒三丈,我反手掐住她腕子,“你要在我面前放肆?”

  她面sè安谧说,“大太太这样吩咐我,我不得不做。”

  灯一旦打开,房间一切都将bào露在灯火通明下,这段维持了近半年的地下情彻底水落石出。

  佣人顺势叫喊,大太太推lún椅出来堵个现形,然后借题发挥bī我交出手中遗产份额,要不驱逐我出去,要不再恶毒点让我和齐良莠做伴,穆津霖舍不得我也不可能为了我和他母亲为敌,褚慧娴一定搬出穆锡海尸骨未han的亡灵来以及人伦道德压制周逸辞,迫使他暂时妥协。而我一旦到了囚室,基本上半条命就交待了,褚慧娴绝不会放过我,已经有了一个沈碧成,还能再来翻身的第二个吗。

  说来说去她还是不甘心我得到的太多。

  我不松手,佣人也不罢休,我们僵持了半分钟,可心从楼下上来,身后跟着管家,他们见我脸sè难看与佣人qiáng硬对峙,纷纷一愣,问发生了什么。

  我冷笑说,“大太太心怀鬼胎,不甘老爷遗产分配,又掐不住我把柄,就往我身上破脏水。”

  佣人说,“三太太误解了大太太的关怀,您把灯打开,我看一眼就走,何必闹得彼此都不愉快。”

  管家往我房间里瞟了一眼,他蹙下眉头,隐约猜到什么,他是周逸辞的人,自然不会眼睁睁看着褚慧娴得逞,他上前一步对我说,“三太太性子孤傲,最看重颜面,大太太是关怀,可作法欠妥,换了谁也不能接受,我跟了老爷多年,我来说句公道话,我始终在楼下,什么人都没看到。”

  佣人还是不走,她笑着反问我,“三太太到底怕什么呢,开个灯而已,反应也未免太qiáng烈。”

  我表情不屑一顾,“你没这个资格,大太太也没有。”

  我说完扫了一眼可心,“现在谁当家。”

  她没有任何犹豫说三太太。

  佣人脸sè沉了沉,我笑容得意,“这是老爷遗嘱安排,大太太的面子我想买就买,不想买谁也qiáng迫不了我做我不愿意的事。大太太想来压制我,就让老爷复活重新立一份遗嘱,白纸黑字我自然双手奉送。谁也没规定妾就在妻之后,男人的天下,谁有本事谁得宠,谁就是赢家。”

  管家抬眸看了看我,在旁边一言不发。

  褚慧娴房间传出一声杯子破碎的动静,不知道是听了我这番话气着,还是在暗示佣人停止,我冷笑着甩上门,砰地一声巨响后,外面悉率片刻彻底归于沉寂。

  我其实并没有这样qiáng势,只是我丢不下这份铠甲,我必须用它保护我的懦弱。我比谁都怕,可如果我泄露慌张,让她们看出我的心虚,我将会输,输的结果我根本不敢想。

  这宅子危机四伏,除了曹妈和九儿没一个是我的人,而她们两个也完全不清楚我和周逸辞的事,沈碧成与世无争,女人间的恶斗她曾是牺牲品,她绝不会chā手我和大太太的战争,她清楚自己的势力太单薄,我们二虎相争伤的只能是她,可心没什么地位,所以我几乎是独身行走在刀刃上,没有任何帮手。

  再生活下去我早晚要被逮住把柄,虽然我夺走了大太太的权利,可她毕竟是穆锡海妻子,地位身份高于我,她非要抓着我不放我也没辙,这次没得逞,她势必怀恨在心,下一次更变本加厉,等到这孩子生下来只怕免不了一场狂风bào雨的荼毒。

  我转身走回床铺,床铺挨着窗子,外面月sè很亮,周逸辞早就把枕头扔开,他才不会像个jiān夫一样藏着,nǎi白sè月光下他静谧迷人的脸孔显得十分安稳,完全不担心我是否顶得住。

  我将堆积在他身侧的被子掀开,他身上湿漉漉的,刚才的汗水没消下去,又被捂出新一层汗,我用掌心在他身上抹了抹,我以为他睡着了,结果出乎意料他还醒着,他闷笑了声,速度极快握住我戳在他xiōng口的手,将我朝他怀里一扯,我跌入他xiōng膛,匍匐在他半副身体上,他搂着我懒洋洋说,“越来越厉害了,嘴巴这么毒,直接呛声大太太。”

  我从惊魂未定中平复过来,盯着他cháo湿的头发埋怨说,“周先生不闻不问,把这块对付大太太的烫手山芋丢给我,现在又嫌弃我恶毒,做你的女人还真是艰难。”

  周逸辞翻了个身平躺在床上,我匍匐在他xiōng口,他笑着看向窗外,“你猜他们会不会从窗户进来。”

  我一愣,但我立刻想到旁边房间是穆津霖在住,他早就一清二楚我和周逸辞的事,可他并没有因此而对我落井下石,否则凭借他的手段和城府,我早就败露,早就为此付出惨重代价,他连遗产都不和我争执,更不会怎样了。

  我斩钉截铁摇头,他问我为什么,我说穆津霖不会允许他母亲做对我不利的事。

  我说完借着月sè发现周逸辞面容沉了沉,我立刻察觉到自己失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