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92 章
作者:缚瑾      更新:2021-09-20 07:06      字数:2479
  是从没想过它背后的大佬竟然是不显山不露水的穆津霖,怪不得过亿的钱打水漂他也舍得扔,就为了不给周逸辞拿下地皮的机会,限制他的商业版图,这份气魄没庞大家财支撑着,也禁不住折腾。

  关键他手底下那么多人,一口一个霖哥叫着,也没有叫出门道去,即便他挨个警告过让所有人低tiáo行事,这两瓣嘴chún上下碰,崩出半个字顺藤摸瓜也查到他头上,不得不说他帮规森严,掩藏得太好。恐怕他的真实身份bào露,连周逸辞都大吃一惊。

  由于上面的留意和警惕,码头这几年出货进货的时间改得乱七八糟,一天一个点儿,时而深夜时而早晨,每个参与的人都守口如瓶,半点不泄风声,上头想摸脉络都找不到规律。

  每日凌晨四点是皇司码头最热闹的时候。

  港口上蛰伏的货船汽笛鸣啸,海岸线上一片日光初升的金黄璀璨,鸥鸟衔着鱼虾落在礁石上,有渔夫的船在浅滩搁置,为来往高行阔步的大船让路,扁舟摇摇晃晃,木浆扑朔,渔夫还站不稳,更别提歇脚的鸟虫,稀稀拉拉腾空而起,惊醒了岸上沉睡的光yīn。

  高挂的油灯被涨cháo的海风近乎扑灭,风就起这一阵,可黄沙都被扬起,像落入了沙画。

  平房窗子破破烂烂,用明纸糊着,看得真切里头人影蹿动,烟头衣服摊开于墙角,扑克牌散落一地。

  要开始一天生计的工人渐渐苏醒,一个个抻着懒腰走出铁门,向着凌乱的沙滩啐一口痰,“妈的,这破天气,又刮风,船都不好掌舵。”

  岸边水上的lún胎坐着年轻的小伙,从厚重的防han服里探头叫嚷,“巴哥!有艘夜航船撞礁石了,今儿这货卸不卸?”

  矮胖的男人脖子上戴着一条大金链,金子货真价实,可有点俗气,他脸上好大一块胎记,看上去尤其丑陋,他大声喊回去,“次奥你妈!卸货等条子查啊?用帆布盖上,拿香烟盒挡住,找人lún流值守,开船都他妈不会开,撞礁石上怎么不撞死他!出了问题霖哥怪罪,直接给家里寄遗书!”

  巴哥骂骂咧咧一脸不快,坐lún胎上水里飘荡的小伙子吓得不敢言语,闷头解船锁,他将视线从无边无际的海面收回,耳畔是波涛汹涌的呼啸声,对面兴龙会的人已经开始有条不紊装货,准备趁着天大亮之前,把船开出港口。

  巴哥有点着急,手底下人最近懒散,效益没上个月高,霖哥有日子没来,恐怕要躲不过这一劫。

  他从肥大的裤衩子里摸出半根抽过的烟,在没被海水浸泡过的干燥沙子上磨了磨,拿火柴棍一划,烟头燃烧起来,他狠狠的嘬了口,一名手下从平房里拿着棉袄出来,给他披在身上,谄媚着要递火,巴哥反手就一巴掌,“眼瞎啊,老子都快抽完了!”

  手下委屈,嘟囔说,“您xiōng前rou挡上光了,我没看清。”

  话音未落又挨了一巴掌,比上一下更狠,“你说我胖啊?”

  手下捂着脸摇头,巴哥最后吸了口,把烟蒂扔进沙子里,他小而锐的眼睛扫到大门外缓慢驶入的黑车,“快快快,看着没,霖哥来了。”

  巴哥一边说一边踢他pì股蛋,“赶紧拿账本,拿一盒好烟,给霖哥搬椅子,椅子上铺个垫儿!”

  手下着急忙慌跑进平房里,门口滑了一跤差点栽倒,巴哥骂了声废物,赶紧迎上去,亲自打开车门,弯腰把里头坐着的男人请下来。

  巴哥也算道上混出名堂的,让他卑躬屈膝当二把手没人做得到,可他现在心服口服,为什么呢,他真觉得自己跟着的大哥有本事,这本事不是嘴皮子吹出来的,是真刀真枪。

  一双锃亮的皮鞋踩在沙滩上,厚厚的沙子湮没了鞋帮。

  穆津霖戴着宽大的墨镜,穿了一声黑sè长款皮衣,他jīng壮的xiōng肌lún廓在衬衣下若隐若现,巴哥咽了口唾沫,他怕这男人,整个码头磐虎堂的手下,没有不怕他的,甚至在他面前连句整话都说不利索。

  巴哥跟他时间久,玩笑也能开,但大部分都正儿八经,能和穆津霖东拉西扯的就他身边两三名心腹,其余人都得把头乖乖低下来。

  穆津霖站在车旁舔了下门牙,隔着镜片扫了眼热闹的码头,“事办妥了吗。”

  巴哥不敢说实情,他啜喏着嗯了声,“差不多了。”

  第180章 终生难忘

  滨城风气最乱,也是混混儿最多的地方,就在外滩的十里街。

  十里街顾名思义有十条街道。是整座城市最臭名昭著乌烟瘴气所在,民房建筑老掉牙,有的连顶篷都没了。干稻草铺在屋顶遮挡风雪,遇到bào雨天积水渗不到井盖里。臭水乌央乌央泛上来。连城市抢险都懒得踏入进去,任由自生自灭。

  上头对此无比头疼,可想要肃清却像痴人说梦。每座城市都有这样的诟病和毒瘤,铲除的过程难上加难,投入大量人力物力还是收效甚微。堪称黑暗的无底洞。

  十里街属于磐虎堂之外其他组织的地盘。半只脚踩在了地下势力边缘,这也是上面几乎放弃的关键,国有国法家有家规。有些组织是有说法的。黑不侵入白。不给白找麻烦。白也不能兀自端黑的窝,相互尊重才能城市和平。不然真干起来了,白这边也没多大把握赢得漂亮。反而引发巨大恐慌,折损jīng兵良将。

  何况这世上根深蒂固的群体,哪有那么容易斩根儿呢。

  十里街据说是孟三爷的。就那个三起三落靠赌场发家,又在赌场栽跟头赔得倾家荡产,养小鬼东山再起的传奇人物。

  在滨城孟三爷的知名度连周逸辞都比不上,他特别高tiáo张扬,活着就为了让人捧,没人捧着他,他活得没劲。

  孟三爷和周逸辞早前交情不错,人前面子上比较亲厚,私下里也能说得过去,孟三爷仗义,只是非常贪婪,恨不得垄断整个滨城的赌局,包括庞大的省,他都想把自己的势力渗透进去。可以这么说,明面他不和磐虎堂的争,背地里丝毫不安分。

  周逸辞也有赌场,依附在江北之下,利润说得过去,他不指这个赚钱,就为了玩票,在同领域chā一杠,方面都涉猎些,有人好办事。

  他之前没有全盘进军赌界的念头,主要还是在市场经商分这口生意上的羹,才能和孟三爷这样的贪吃蛇相安无事。不过我跟他这一年多没怎么听说他们还接触,可能是利益触礁一拍两散了。

  其实这么多年周逸辞平步青云并不只是依靠白家,最初他娶了白玮倾,难听话不少,甚至有人戳点他吃软饭,飞黄腾达了把老婆一脚蹬,葬礼上面儿都没露,凉薄无情到了极点。

  他自己没否认过借助了岳丈家的势力,可说句公道话,白宏武在仕途的确有门道,可天大的门道,一滩烂泥终究是扶不上墙,周逸辞的本事远胜过白家给予的扶持,白宏武只是他起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