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23 章
作者:缚瑾      更新:2021-09-20 07:07      字数:2433
  举了举杯,“我也要麻烦郑伯父,都是一样,商场我助您一臂之力,仕途您多担待我的不是之处。”

  这顿饭吃得非常愉快,几乎没有一刻是不笑的,每个人的各怀鬼胎与如意算盘都看似完美落实,其实只有周逸辞是赢家,梁锦国与郑厅长都是输家,都是被算计的一方。

  梁锦国清楚周逸辞的野心勃勃,无情贪婪。他知道自己女儿没有能力驾驭他,以她娇纵的性子,早晚要走向一段彻底的黑暗与破灭。为了保证梁禾依在自己百年后还可以守住这段婚姻安稳生活,他只能不断喂食周逸辞所谓的恩情,让他铭记在心,他并不需要周逸辞报答什么,梁锦国希望他能把所有恩情都记在梁禾依的头上,对她足够体贴尊重,护她一世安稳。

  而郑厅长一门心思描摹勾画着他赚钱的大好版图,最终将付出什么,又将坍塌什么,他还没有察觉到而已。

  在交谈甚欢时,走廊上忽然响起一阵非常微弱的敲门声,周逸辞最先听到,他偏头看向门口,吴助理探入一张脸,他朝周逸辞不动声sè点了下头,又悄无声息的退出去,自始至终都没有惊扰梁锦国与郑厅长。

  周逸辞小声对梁锦国交待了一句,后者让他去吧,他起身和郑厅长笑了笑,郑厅长并不清楚他要走,以为他只是临时离开一阵还会回来,也没有打招呼。

  周逸辞走出雅间,一眼看到吴助理正在灯光下转圈,神情非常焦急,已经难以抑制,他蹙眉问怎么了,吴助理一步跨到周逸辞面前,他忽然觉得有些难以面对这个男人,他无法想像如此铁骨铮铮的他,会不会为这个噩耗就此倒下。

  吴助理想也许不会吧,周逸辞如果那样在乎那个女人,他绝不会娶梁禾依,在他眼中权势胜于一切,除了一败涂地一无所有,什么都不能触动他的悲痛。

  他深深吸了口气,“程小姐与小少爷被穆津霖从公寓劫走了,四名保镖都被打伤。”

  周逸辞脸sè骤然一白,几乎在一刹那间蜕变为咬人嗜血的魔鬼,他一把抓住吴助理衣领,“你说什么?”

  吴助理小声重复了一遍,他话还没有说完,已经被狠狠一推,跌撞到墙壁,周逸辞飞快冲下楼梯,面前拂过一阵qiáng劲的风,走廊霎时空空荡荡。

  第195章 岁月荒唐

  周逸辞其实也有软肋。

  只是他的软肋隐藏太深,没有人发现过而已。

  外界都以为他是无坚不摧刀枪不入的,他连自己父亲去世都没有表现出太多情绪。他的哭很假,所有人都看得出,那是不达心底的悲伤。只做样子。

  他眼睛虽然含着泪,却并不红。他甚至没有几位太太嚎啕大哭悲戚哀恸令人动容。参加葬礼的宾客都在说,这个男人真可怕,他没有心。没有血,没有感情,只有一腔冷漠。和对权势的痴迷。

  然而吴助理眼中此时此刻的周逸辞。终于突破了他的底线,败给了他的软肋。

  他死死握着方向盘,接连闯了两个红灯。在无比宽阔的街道像一只发了疯的豹子。从南到北。从东向西,再没有能够安抚他降服他的东西。

  他xiōng口每每起伏一次。粗重的呼吸便在车厢内蔓延,如果有一把火摆在他眼前。他或许已经焚烧了整个世界。

  程欢和文珀走了。

  他是不是听错了。

  周逸辞觉得可笑,穆津霖怎么会闯到公寓救人,他怎么会知道程欢被他囚禁。他已经得到了穆氏一半,甚至和自己平起平坐,他还要怎样,连自己的女人孩子也抢吗?

  “谁走漏了风声。”

  他终于开口,嗓子无比沙哑,像一把刀,割在凛冽的han风中,割在柔嫩的血rou上,吴助理喉咙泛起酸涩,他觉得天底下没有人理解周逸辞的苦,他其实并没有那么残忍,因为没有人走过他的路,也就不会理解他现在到底想什么。

  “您不是知道吗。”

  吴助理实在不敢指名道姓,他觉得周逸辞随时都会杀人,他此时眼中的猩红太yīn森,已经濒临难以控制的边缘。

  周逸辞没有回应,他捏着方向盘的手指紧了紧,他恨毒了女人,恨毒了女人多事的嘴,更恨毒了女人对爱情仓促的抉择和永远后知后觉。

  他一路将车开得飞快,直到停泊在公寓外,他甚至来不及停稳便跳下车冲入客厅,保姆和九儿坐在沙发上哭,保镖也都负伤,墙根与地面一片狼藉,半个小时前经历了一场生死恶斗。

  周逸辞知道穆津霖身手好,他如果执意带人走,不要说四名保镖,即便四十名,他也能得手,大不了鱼死网破。

  但他仍旧不甘心,他不愿相信,他跑上二楼推开卧房门,他祈盼着打开的霎那,程欢就坐在梳妆镜前,穿着粉sè的睡袍,正为自己描眉,描得颜sè很丑,眉形也很糟糕,他看不入眼,夺走她手上的笔,亲自为她画,她装作面无波澜,其实也很喜欢他画出的样子。

  亦或者她大吵大闹,骂他是*是畜生是王八蛋,为什么要束缚她,她想出去买一份酒酿圆子,买一份桂花蒸糕,买一份糖葫芦,她质问他为什么不让她出去。

  她即便嚎哭着,也并不bào躁,她本身就很温柔,哪怕现实万箭穿心,她还是柔情万种,她就是那样一个犹如江南风光的女子,媚与美刻进眉眼,刻进骨头,美得悄无声息,又*悱恻。

  可她不见了。

  没留下半句告别,只有昨晚至死方休的折磨与痛恨。

  周逸辞身体晃了晃,他又转身冲向对面的婴儿房,小小的蓝sè床上空空荡荡,被子掀开,一角垂落在地毯,玩具散落在地上,分明那么多,可还是孤零零。

  阳台上窗纱拉了一半,将外面苟延残喘的夕阳遮住,消融在悲凉的黄昏中,犹如一台陈旧的老相机,定格在旷世灰暗的镜头里。

  她怎么会不带走文珀,他还记得他说出要把文珀从她身边夺走不给她抚养时,程欢恨不得杀人的眼神,她那样可真倔,倔得让人叹息。

  她只是从没有好好想过,那是否会成真。

  她做了太多噩梦,她没有给过自己半个美梦,也许她有,却没说,她也觉得那不切实际,永不可能实现。

  周逸辞握紧拳头,眼前浮现出穆津霖得意的脸。

  早看出他面对程欢时别有深意的目光。

  可周逸辞万万没想到,穆津霖竟然敢这样明目张胆闯进来夺人。

  他是疯了,也不会疯得这么彻底。

  除非是程欢求救。

  她张了口,意味着她抛弃了回头路,他才不顾一切。

  百密一疏,他漏掉了虎视眈眈的梁禾依,梁锦国刚刚安排他接触了郑厅长,这样天大的祸事,他还怪不得梁禾依。

  周逸辞抬起手砸向一侧的墙壁,砰地一声,像地动山摇,像惊天霹雳,屋顶的灯晃了晃,他骨节溢出青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