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49 章
作者:缚瑾      更新:2021-09-20 07:08      字数:2445
  霖,更恨背叛他的我,总想着给我丢个烫手山芋,我不自作聪明吗,他就处处设下障碍让我应接不暇。

  我不慌不忙说,“养女随姑,养子随叔,这不是常理吗,没有什么好奇怪,总比像路人或者邻居qiáng吧?”

  穆津霖笑出来,他反手用指尖在我鼻头点了点,“小嘴巴又胡说八道。”

  周逸辞冷冷注视眼前这一幕,“大哥好脾气,应该养个女儿,穆家没有姑姑,如果女儿再像我,大嫂该怎么解释。还好我与大哥手足情深,不然我是百口莫辩了。”

  我脸上维持的笑容收了收,“逸辞爱玩笑,可不要过火,你大哥与你是手足,轻重不往心里去,我只是你嫂子,不要怪我冷脸。”

  我脸sè难看,周逸辞才欢喜,他笑容更深邃,张了张薄chún还要说什么,被旁边的梁禾依扯了扯袖绾,“我们入座吧,马上开始了。”

  梁禾依不喜欢周逸辞与我纠缠不休的样子,她恨不得立刻支走他,不让他更仔细更长久的在我的光彩下迷失,周逸辞咄咄bī人我有些招架不住,她正好为我解了围,我看向站在他身边显得尤其小鸟依人的梁禾依,非常感慨说,“弟媳也不和我打个招呼吗。看来是我出身太平庸,都入不得弟媳的眼,就算不看我,你也要看津霖给我一分薄面吧。”

  梁禾依不是不懂礼数,而是只想当个隐形人避开漩涡,出风头什么场合都能出,从我进来这一刻起,她就知道自己今天出不了,与其出不了qiáng出,还不如低tiáo点,可她万万没想到我会在众人面前指名道姓奚落她,她非常尴尬,也不得不给我这个台阶,随手从侍者托盘中端起一杯香槟,“大嫂,我刚才走神,是我失礼了,我自罚一杯酒谢罪,希望大嫂赏脸。”

  我笑着说,“你先喝你的。”

  她一口气喝下去,心底那口气不顺畅,险些喝呛了,周逸辞掌心在她背部轻轻拍了拍,小声问她还好吗,她摇头说没事。

  她将空了的杯子朝地面晃了晃,“大嫂肯原谅我吗。”

  我歪头灿然一笑,“我只说让你喝,又没说喝了一定原谅,这两件事也没有必然的联系呀。”

  梁禾依脸sè猛然一变,我眯眼拍了拍手,“不过弟媳好酒量,不愧是滨城名媛,酒桌上喝出来的,怪不得四海之内皆是朋友。”

  我说完偏头看穆津霖,“是不是?”

  穆津霖宠溺笑,“你说什么都是。”

  梁禾依脸sè十分难堪,我那句滨城名媛可是贬义词,她好歹帮过我,我能从公寓逃出来,没有她的帮衬根本不可能,没想到我这样忘恩负义,大庭广众就让她下不来台,梁禾依盯着我不着痕迹握了握拳。

  第207章 承欢风月

  傍晚五点整主办方上台致辞,慈善宴会正式开始。

  礼仪小姐将我们引到第一排贵宾席位入座,穆津霖左手边紧挨主办方的座位。右侧是我,我的右侧是梁禾依与周逸辞,这样的排列让我有些拘谨和不适。所以坐下后我半副身躯便紧紧贴在穆津霖手臂,和他们拉开一些距离。

  主办方是一名六十来岁的老者。在省内的慈善联席威望颇高。a类慈善晚宴有两个,全部是他倡导筹办,到现在已经走过第十八个年头。

  他和穆津霖关系非常好。所以将他排在了自己右手旁的位置,方便在席间畅聊,慈善宴会的座位也是对一个人社会地位和权贵身份的最大彰显与肯定。几乎所有人都在关注自己的位置。有些名不符实便会招来质疑。

  按道理穆津霖在滨城能够被人知晓的生意仅仅是风月山庄,他曝光出的身家资本也要略逊sè于周逸辞和一些权贵,他在头排最角落位置还算符合。坐在正中间有些过于高捧。除非他码头和赌场方面的营生也曝出。那么坐在哪里都不过分,由此可见穆津霖也并非传言那样独来独往。他结交的盟友都非常有价值,都是能够在一方遮天蔽日的权贵。

  主办方致辞后下台。穆津霖起身搀扶他落座,礼仪小姐从幕后走出,手捧红sè托盘展示今晚的五件拍品。拍品包含一名男影星义捐的翡翠吊坠,一名收藏大师贡献出的文墨字画,以及椿城博物馆捐献的才女林徽因使用过的香扇,和徐志摩的一本手写文集。

  其中最不值钱的是一幅由现代老者书写的卷轴,打开只有一句诗词--玲珑骰子安红豆,入骨相思知不知。

  落款是承欢风月。

  倒十分干净利落,不冗杂。

  这幅墨宝的书写者并不是书法家,只是字体非常特殊,在隶书基础上融合了自己的落笔风格,颇具一定功底。传言他一年之中只在七夕晚上才写一幅字,而捐献给这次晚宴的是他认为自己四十六幅墨宝中最成熟的一幅。

  这位老者在上月初刚刚去世,主办方为了表达敬挽,才在压轴展示这幅文墨。

  我听得十分专注,其实从老人每年七夕才写一幅我就已经想到十有八成和情事有关,果不其然,司仪讲述的故事里这位老人终生未娶,一直守着年轻从军时与一名战地女护士的誓言,苦苦耗了一辈子。

  世上的幸福大抵相同,不幸却各有悲凉,爱恨情愁都是分分合合,长久的分算不得恨,长久的合算不得爱,只有悲欢离合yīn晴圆缺才感人肺腑,让人难忘。

  我叹了口气,底下有多愁善感的富太太问那名女护士怎样了,司仪笑着说,“战争结束后早已结婚生子,把老人忘得彻彻底底。”

  那名富太太听了拿着方帕擦眼泪,旁边的丈夫低声安慰,满脸无奈和好笑,“这又不是自己家的事,有什么好哭,当个故事听听就得了。”

  富太太一把推开他,“你们男人都是钢铁铸就的心肠。”

  男人为她撩了撩头发,“怎么又扯到我身上,没听人家讲,是这里的女护士背弃了誓言,女人不也有铁石心肠的。”

  富太太说不通,索性别过身去和旁边一名富太太说话,将丈夫冷落,周围人笑出声。

  我心无旁骛盯着那幅卷轴,没有理会身边的欢声笑语,我眼前浮现出那样一幅画面,在乱世硝烟之中,英姿飒爽的战士扛着步枪即将与军队汇合,他在烽火下紧紧握着女人的手,女人苍白的护士服上沾满血迹,眼含泪光。

  他说让她等自己回来。

  她也以为自己能等。

  经历过生死离别,国仇家恨的爱情,怎么会挤不出等漫长半世的力量?

  他几次救她水火为她挡子弹铺前路,她几次伴他在高坡绑绷带听战歌,最后终究扛不住乱世已过,江湖散落。

  远处的枪炮还在响,回荡在整个山头与麦田,他满是wū泥的刚硬脸庞,脚下的鞋子已经破烂。

  她飘飞的白sè衣袂迎风和骄阳烈火如歌,她招手说我一定等。

  所有的等与不等,都在一念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