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53 章
作者:缚瑾      更新:2021-09-20 07:08      字数:2419
  ,仿佛每一个字都要拼尽很大力气才能冲出喉咙,否则便会湮没。

  那嘶哑是生了锈的匕首,在rou上来回割动,发钝的刃割不下来,便不断厮磨,厮磨出血痕。

  我垂在身侧的手骤然握成拳,是眨眼间,我听到骨头几乎崩裂的碎响,那一下疼得钻心入肺,疼得我脸sè惨白,可我松不开,指尖狠狠纠缠,镶嵌入一层薄嫩的皮肤。

  那是一个午后,我和他缠在沙发上,他一脸郑重软磨硬泡,要我答应不离开他,我趴在他怀中嘻嘻哈哈哈和他撒泼打诨,全然没往心里去,以为他倔qiáng固执忽然发孩子气,还嘲笑他老男人。

  那是很美好的一幕,是我们之间在文珀出生前最后温情的一幕,亦是我以为的,程欢与周逸辞这辈子最温柔的时光。

  周周在芍药花底下费力的抓着花瓣啃,憨憨的样子可爱极了,现在它长大了一点,或许不再记得我,或许看到我还会扑过来。

  沧海桑田斗转星移,万物沧桑都在改变,可变得很渺小,也很微弱,只有我与周逸辞跌宕得太过,在权势与情爱的冲突下彻底走散,沦为两个遥远的世界,彼此横亘的阻碍越来越多,像一把开天阔斧,永生永世难以翻越。

  他野心勃勃,我欲求太多。

  他贪恋,我更贪婪。

  贪婪的碰撞,必死无疑。

  我们都狠命的撑过,但撑不下去。

  风月与女人在他世界里不及权势的万分之一,可风月与爱情在我的世界里却是我的命。

  我将这份命延续到穆津霖身上,我还能活。

  可如果我继续耽搁在周逸辞身上,也许我已经死了。

  他是吸食人血的魔鬼,根本不留我半口气。

  历经岁月风霜的树尚有年lún,何况脆弱的人心那点斑驳的纹。

  我盯着不断看表的吴助理,他已经露出全部身躯,正转过身透过拂动的帘看我,我一字一顿说,“我从没有答应过你什么,就算有,也是你让我死了心。”

  我说完这句话毫不犹豫踢开面前垂摆的帘,吴助理侧过身为我让开路,我闷头冲向人声鼎沸的宴厅,我像是失聪了,分明每个人都张着嘴在说话,唯独我听不到半点声响,天地之间吞没在一片诡异的寂静中。

  只剩下周逸辞那句埋怨在不断回响。

  她答应过我不离开我。

  我固执而笨拙得寻找着人海深处的穆津霖,宝蓝sè的西装,我不断念叨着蓝sè,津霖。可所有面孔交替掠过,都不是他。

  眼前浮现滂沱的大雾,在雾气中越来越模糊,到最后我能感觉得到大片眼泪滚落下来,湮没了我整张脸孔,根本无法控制。

  我用手涂抹擦拭,但旧痕抹掉,新的濡湿又遍布,我害怕得捂住脸,将所有灯光与视线都隔绝在外,我贴着墙壁站立在一簇被屏风遮挡住的yīn影下,从无声变为低泣,到最后我几乎忍不住嚎啕大哭。

  如果不是掌心蒙盖住,如果不是人海太沸腾,我的哭声一定会被察觉。

  我放任自己哭了很久,哭到我累了,jīng疲力竭。

  我从没有这样渴望过一个怀抱,哪怕那个怀抱并不是我最想要落脚的地方,哪怕是个陌生人也没关系。

  我将手移开,狠狠揉了揉通红的眼睛,我看到主办方和他的夫人站在门口送宾客离场,穆津霖的助理正在四下张望,他手上还拿着电话,大声对那边讲着什么,试图盖过嘈杂的喧闹,我朝他走过去,脚下有些跌撞,他不经意看到我,非常惊喜对那边大喊找到了!

  他挂断电话朝我跑过来,扶住我有些不稳的身体,“夫人去哪里了?”

  我指了指我来的路,磕磕巴巴说,“洗手间。”

  他看到我苍白的脸和猩红的眼,以为是病态,伸手在我额头触摸了一下,确定我没有发烧,他问我不舒服吗,我摇头,“我想回家。”

  他没听清我说什么,俯身将耳朵凑过来,“你想什么?”

  我朝他大喊,“我要回家!”

  他吓了一跳,慌忙说穆总就在等我,带我回家。

  我跟着他走出宴厅,并没有与主办方及夫人打招呼,我想穆津霖也一定代替我说了道别的话,守候在大堂送客的礼仪鞠躬后将门推开,穆津霖正站在屋檐下等我,我从门里奔跑出去扑进他怀里,哽咽着喊了声津霖。

  他被我的反常唬住,柔声问我怎么了,去了哪里。

  我抬起头,朝他露出一个十分委屈的笑容,他看到我一双核桃似的眼睛没忍住笑,“这是怎么了。”

  “洗手间里有恶鬼,黑影闪来闪去的,吓得我不敢出来。”

  他很愕然,“有吗?”

  我面不改sè编着,“有,很大一只。”

  他说不可能,这世上没有鬼,只有人心里才有鬼。

  他伸手捏了捏我鼻梁,“说,做了什么亏心事。”

  我说我爱上了台上的男司仪。

  我说完感觉到pì股被他打了下,埋首在他怀里又哭又笑。

  他看我这样可怜无助,也不忍心责怪我脱离他视线这么久,等平复我的情绪后让我坐进车里等他。

  从大门内源源不断走出的宾客齐齐朝他围拢过来,他耐心和每个人打招呼道别,有一些还互相交换了名片,他期间不断回头看我,我便隔着玻璃对他露出一个笑脸。

  透过澄净的车窗望出去,这条街道灯火通明,酒店像是人间天堂,被七彩霓虹包围在一片夜sè里,看上去波澜壮阔。

  我长长吐出一口气,椿城的多情与遗憾,将会深埋在这里,滨城怎么会知道呢。

  围住穆津霖的人越来越少,停泊在路口的车陆陆续续开走,周逸辞从大门内最后一个出来,吴助理正打电话吩咐车过来接,他站在台阶上,一些等候他的商人主动过去握手道别,他喝了很多酒,在他抱住我的时候我就闻到那股烈到不行的酒气,他没有了刚才质问我的狼狈和心酸,与那些人谈笑风生,仿佛刚才发生的一切都是一场梦。

  梁禾依在旁边挽住他手臂,优雅得体的甜笑着,从我的角度看过去,犹如一对天作之合的璧人。

  其实一切都没有改变。

  故事到底是故事,活不成美满的现实。

  第209章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从椿城回来后,文珀忽然在一个清晨开口叫爸爸。

  当时穆津霖正tiáo试nǎi粉的温度,文珀趴在床上爸爸爸爸叫了好几声。他喊得很清楚,并不是单纯的吧唧嘴。穆津霖听到非常高兴,把他托举起来让他再叫一声。文珀从不给我面子,但对穆津霖却很买账。他让叫就叫。我从楼上下来恰好听见那一声宏亮的爸爸,穆津霖站在客厅,他抱着文珀眼睛都在发光。看得出那份无法言说的喜悦有多么浓烈。

  我脚下不由自主停滞住,忽然生出很多感慨,不知道如果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