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05 章
作者:缚瑾      更新:2021-09-20 07:10      字数:2401
  了。

  我只有二十一岁,我的一切,都赌注在他身上。

  他放了手,根本不知道失去他的程欢,还能不能活下去。

  他以为我坚qiáng,以为我聪慧,足够独当一面安然无恙。

  他并不知道我迈出这一步时,已经拼尽了全部的力量。

  余下的岁月,我熬不住了。

  这些光yīn,剩我一个人扛,我怎么扛得住。

  他娇纵我,呵护我,把独立冷静的程欢变成了一个yòu稚撒泼的孩子。

  他抽身离去,我该怎么办。

  我红着眼睛狠狠撕碎了那张纸,护士被我的狂躁吓得不知所措,她想要按住我手腕,停止我这样毫无用处的动作,可她手伸过来又胆怯缩回去,她于我是陌生的,我于她也是一样。

  她看到我眼底猩红的嗜血的悲愤和痛苦到极致的目光。

  仿佛一只被困住的母兽,对突如其来的意外充满敌意,又无能为力。

  没有人阻拦我,也没有人拦得住我,我嚎啕大哭冲进病房,我想将穆津霖拉起来,可我奔跑的力气在清楚看到他有多憔悴和削瘦时,被一下子抽离剥净,我脚下一软重重栽在床尾,顾不得身体碰撞的剧痛,哭得天崩地裂。

  我跪在地上的膝盖一点点挪动,他安静躺在床上,连眼睛都不眨,他的chún鼻被扣在呼吸机里,xiōng膛微弱的起伏,似乎随时都会平息。

  我想我是爱着他。

  在这一刻,在他终将离我而去,我也真的握不住他的这一刻。

  我终于清楚他有多重要。

  悄无声息驻扎进我灵魂,我的rou身,我的血脉与骨骼。

  像纠缠生长的叶子,像盘根错节的藤蒂,早已合二为一,活着彼此眼中最想要的模样。

  于是我丧失掉自己一半的性命。

  从此苟延残喘,吊着一口狼狈的气。

  他距离我分明这么近啊,可我想唤醒他又那么远。

  我已经抬起手就可以触摸到他的脸,他的脸没有了皮rou,没有了温度。

  只剩下皮包着骨头,他只和我分离了一周,这一周怎么就这样了呢。

  意气风发的那个人哪去了。

  我冰凉的指尖停顿在他眼尾,那里有伤,很长很细的一道疤,疤痕凹凸不平,泛着触目惊心的血光。

  尖刺chā入进去该是多疼啊。

  我问穆津霖哭了吗?疼得有没有哭。

  他不回答我,睡得那么沉。

  我被他气笑,用手在他下巴狠狠掐了下,“多大的人了啊,还开这种玩笑,我给你三秒钟,你自己起来。”

  我红着眼瞪他,数到三时,忽然崩溃了。

  起不来了。

  他真的起不来了。

  他不会看我哭还无动于衷,他不会一动不动在我面前躺这么久,他舍不得吓唬我,他对别人心有多狠,对我就有多柔软。

  我掀开他身上盖着的被子,十几根五颜六sè的管chā在他裸露的皮肤上,那些刀疤和刮痕,那些没来得及结咖的伤口,我不敢想象他和那么那么多人缠斗时,有没有很想看一看我,最后看一看我。

  他有没有很多话要对我说。

  口袋里的玉佛在我剧烈颤抖中坠落在地上,啪地一声,一道长长深深的裂纹。

  我恨透了这一切,抬脚重重踢飞了玉佛,不顾它撞在墙角碎得更加彻底。

  我匍匐在穆津霖身上,哭得撕心裂肺。

  “说话啊!求求你起来…穆津霖你骗人,你他妈骗人,你们穆家都是混蛋,全都骗我,我以为你不会骗我,可你骗得最狠最彻底,你们到底拿我当什么!究竟还要怎样折磨我!”

  我嘶吼着摇晃他,床铺在我的晃动下嘎吱响动着,护士听到动静冲进来将我从他身上拉开,她不断提醒我病人已经没有知觉,怎样都无济于事。

  我最怕听到什么,她偏偏狠狠刺我心窝。

  我用力甩开她的桎梏,再次扑过去握住穆津霖冰凉的手,我将他掌心贴在我脸颊,我哭着问护士如果焐热他会不会醒过来,会不会。

  护士愣了愣,她抿着嘴chún站在那里,注视这一幕哑口无言。

  巴哥蹲在墙角捂着脸,他并没有回头看病房里凌乱熙攘的一切,*的身躯在白光下散出一圈圈颤抖的波纹。

  这样穿透一片的狼藉里,文珀似乎感觉到什么,他不安的张望着,目光定格在我几乎绝望到毁灭的脸上,最终放声啼哭。

  第235章 哪怕是岁月,篡改我红颜

  连着两天我在医院照顾津霖寸步不离,巴哥拎着食盒给我送饭,他每顿都会给我送。可我从没有碰过,他拗不过我就找来文隽,两个人联手一个钳住我。一个捏开我下巴往里面guàn,那些粥在我喉咙徘徊。却怎么都咽不下去。等到他们松开,再被狠狠吐出来。

  我看着津霖躺在床上,看着他浑身chā满管子。看着他只能依靠营养液来维持生命,看着他毫无知觉苍白的脸孔,我叫他。摇晃他。在他面前放声痛哭,他都没有半点动容和反应。

  真狠。

  穆家的男人啊,一个比一个狠。

  都狠到了极致。

  我以为自己是女人里最狠的。可和穆家的男人比。我还差了那么多。

  我舍不得撒手人寰。但他就舍得。

  那两天我真没心思照顾文珀,他在我眼里的每一个动作。都仿佛像极了周逸辞。

  对,就是他。

  文珀越长越像他。

  眉眼起初还像我。现在却和他如出一辙。

  他撒火时凌厉的眼神,文珀也继承得干干脆脆。

  他如一个魔咒,在我眼前晃来晃去。随时提醒我,不要忘记津霖躺在这里是因为谁。

  岚姐看着文珀在我身边大哭我无动于衷,她心疼那么小的孩子被卷入父母的恩恩怨怨,她和我打了个招呼就把他带走了。

  她每天都会通过早晚两次电话告诉我文珀是否乖巧,刚才做了什么。还会试探问我愿不愿意看看他,我总是听到一半就厌烦,把手机毫无征兆的关掉。

  当初为了文珀,我才费尽心机从周逸辞的囚笼里逃出,我不想我千辛万苦生下的儿子给梁禾依抚养,我更不想我的儿子成为见不得光的私生子。

  那时他和周逸辞在我眼中是分割开的,彼此互不相干,唯一的牵涉就是我。

  可文珀的确是他的骨rou。

  不论我如何自欺欺人,不论穆津霖有多么疼爱他,将他视如己出。

  都骗不了血缘这一关。

  我无比痛恨为什么,为什么文珀是周逸辞的骨rou。

  我当初到底怎么了,竟然会受到他的迷惑,生下他的儿子。

  一个是暗算我丈夫不共戴天的仇敌,一个是杀夫恶魔的骨血,我怎样面对这样错综复杂的关系,我怎样抚养周逸辞的儿子长大。

  我看着他,看着他那张天真无邪的脸,想到周逸辞的yīn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