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8 章
作者:刀刀糖糖      更新:2021-09-23 05:50      字数:2533
  一无所获这个词,不是被凭空捏造出来的。

  资料室的门被推开时,谢灵境正好仰在了椅背上,闭眼养神。察觉到靠近的yīn影,赶在对方动手之前,她就先抓住了那只罩过来的宽厚手掌。

  “几年没见,还学会玩偷袭了。”她嘲笑着,睁开了眼。捏着对方的手掌,稍稍往边上移了移,露出上头宋君临那正挑着眉的一张脸来。

  “还以为你是睡着了。”宋君临反手握住了她的手,“就这么搁这儿躺着,也不怕睡落枕。”

  谢灵境也挑了眉,心想她这两天,跟落枕还真是有缘。

  “找我有事儿?”她松开了捏着宋君临手掌的手,坐了起来,将座椅一转,就与他对了面。

  “当然。”宋君临很自然地伸了手,替她将耳边的一缕头发,别去了耳后。指腹擦过她的耳尖,却像是情窦初开的高中生似的,叫他一颗平静的心,骤然悸动了下。

  明明比这更亲密的事情,都已经做过了。

  尽管那已经是四年前的事了。

  “既然说了要重新追求你,那么,烛光晚餐自然是少不了的。”宋君临笑着,另一只背在身后的手,捏了枝粉芍药,递给了她,“这位美丽的小姐,不知道可否赏脸?”他躬身笑道。

  谢灵境这才注意到,现在已经过了八点了。

  “你怎么知道我还没吃晚饭呢?”她接了花儿,手指抚过花枝上系着的白sè缎带,“我要是吃过了,你要怎么办?”

  “那我就邀请你吃宵夜。”宋君临改得倒是快。

  她垂眼笑了下:“那恭喜你,不用改了。”说着又转了椅子,回去关闭网页和文档。

  两条修长的胳膊绕过了她的腋下,环到xiōng前,微热的气息,自耳边传来。她稍稍歪了脑袋,正打算开口问,就被两片柔软,攫住了双chún。

  是久违了的深吻。

  细细碾过她柔软的双chún,宋君临察觉,就算是已经过了四年了,她好像还是没怎么学得会,该如何在接吻的时候呼吸。

  意识到这一点,他突然就觉得,这人怎么能在这种地方,傻得可爱呢?

  那不是要他的命吗?

  尽管希望这一刻能够长久,在掠夺尽了她口中xiōng腔里的所有空气之后,宋君临总算是放开了她。

  “怎么今天不是粉的了?”他的视线顺了她优美的下颌,再往下探究。

  谢灵境下意识地去捏紧了白大褂的两襟,好遮掩里面的天蓝:“变态啊你?”她拧眉骂道。

  宋君临低声笑了笑,往她本就已经发热的耳垂上,又抿了一口:“明明是你,制服诱惑。”

  谢灵境的眉,恨不得拧出个川字。敢情还是她的错了?

  ☆、c29

  宋君临口中的烛光晚餐,与谢灵境的住处, 相隔不远。但在这一片住了这么久, 她却从来都没有发现过,这家隐藏在红砖房里的西餐厅。

  昏暗的灯光,迷离的爵士乐, 面前的白瓷细长颈瓶里, chā着枝红玫瑰。这一样一样, 都无不例外地彰显着同一个主题:浪漫。

  谢灵境一时兴起, 抬眼望了对面的宋君临,一手撑了下巴,浅浅地笑:“你知道‘浪漫’这个词,到底是个什么意思吗?”

  “浪漫不就是罗曼蒂克吗?”他眉尾微挑,视线落进了她那双含笑的眸子里。

  就知道他说不出什么好听的话来,谢灵境垂了眼,笑:“‘浪漫’在古典时期,泛指罗马时期的故事, 就是指在现实生活中不可能发生的事情。到了中世纪的时候, 是指骑士、英雄、爱情的民俗文学。后来更多的,是说骑士和贵妇人……”

  听到这里, 宋君临算是明白了,点头总结:“不可实现,即为浪漫。”

  她含笑,也点头:“孺子可教也。”

  说话间,侍者送上来餐点。雪亮的西餐盖揭开, 是烤得恰到好处的小牛排,配醇厚的红酒,正相宜。

  宋君临举了透亮的玻璃红酒杯,与她的轻碰,发出清脆的一声“叮”,笑道:“我只知道,你现在是个医生,却不知道,你原来对文学,也有这么深的造诣的。”

  谢灵境也笑,眼神中闪过他久违的一丝狡黠。

  “怎么样,是不是很意外,觉得很惊喜?”她稍稍歪了脑袋。

  “很意外,很惊喜了。”他说。

  抿了一口酒后,宋君临放下了酒杯,又问:“不过怎么突然就提起了这个词?”

  谢灵境拿起了刀叉,低头去切盘子里的牛排,嘴角噙着笑,答:“我是在想啊,若真是不可实现,即为浪漫,那么早在四年前,我们便已经浪漫过了。”

  “所以呢?”宋君临未动刀叉,只专注地看了她,灯光下一双泛白的手,是属于外科医生的手,修长,而又灵巧。

  他可以想象得出,她就是用这双手,挽救过无数人的生命。

  “所以,”她抬眸,笑意染上眼角眉梢,“我们该庆幸,如今的浪漫,已然更加泛指。”

  离开西餐厅时,谢灵境的手中,除了那枝粉芍药,还多了一篮烤得金黄的餐包。因为她说,苏菲爱吃这个,宋君临便叫人打包了一份。

  出了西餐厅,餐包篮子便转移去了宋君临的手中。

  既然住处离得不远,二人便没再坐车,只沿了夜晚落木萧萧的街边,逐步往回踱去。

  这片街区到了夜晚,比别处更显安静。最安静的时候,他们甚至能够听见,皮鞋后跟扣在街道上,一嗒一嗒响。

  谢灵境抬头,望向了夜空。今夜有月亮,难得没被天上的云给笼罩,怡然自得地洒下来一层仿佛镀了金粉的银,这让她想起来曾看过的一幅画,画中的场景,仿佛与此刻重合了起来。

  “你知道世界上最擅长画月光的人,是谁吗?”她发问。

  宋君临老实承认自己并不知道:“是谁?”他虚心求教。

  “john atkinson grimshaw.”她念出了这个冗长的名字,并惊奇于自己竟然能记得如此清楚。

  “人们都说,他是世界上最擅长画月光的男人。”

  宋君临不置可否地“哼嗯”了一声,也随了她,抬头去看月亮。

  “我听莉兹说,你明天该飞国内了。”谢灵境捏了藏蓝风衣的一角,好不让巷道里的风吹翻。

  “是。”宋君临再次点头,老实承认,“不过就算我多留两天,也不是什么大事儿。”他又补充说道。

  谢灵境摇头,笑道:“就算我不知道你,但我跟卡罗尔一家也算是打了几年交道了,他们那种人,行程计划都是一年前就安排好了的,jīng确到每天的每个时辰,要见哪些人,做哪些事。我想宋先生你,跟他们相比,也是不分伯仲的吧。”

  宋君临没说话,只将视线从天边的月亮上,移去了她那小巧的鼻头上。

  “所以,”她也收回了视线,迎上了宋君临的,淡然一笑,“你该去忙你的,不该因为我们,而打乱原本的计划。”

  宋君临原本还在缓慢踱着的步,骤然停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