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墨也不知道自己这么暴露‘跟脚’给宋辰飞则会不会有什么问题，百年前的某些事情，如今还历历在目呢。但人在江湖嘛，过于拘泥于以前的事情，怕是这辈子都难以真正与人交心了，那样艰难累心的活着，又有什么用呢？

  在他看来，宋辰飞这个人，自己第一眼不讨厌，接触过一段时间，人还不错，接着又一起战斗过，虽然算不上什么刻骨铭心的生死之交，可真正的生死之交也是从陌生人一步步走来的。

  说起来，百年前跟姓肖的和姓柳的那一对jian人，当初对他们的警惕性比现在还要高呢，结果呢……

  不提也罢。

  ……

  从白天到晚上，李墨给了宋辰飞太多的惊讶。无论是个人的修为、实力，还是在易容保命这条路上的建树，都让宋辰飞有一种打开了新世界大门的感觉。

  诚然，对于宋辰飞来说，修炼，战斗或者说易容术这些词语都不陌生，在这个时代成长起来的人，耳濡目染，从小接触到的就是这些的话题。

  可如李墨这般，将自己能做到的事情都做到极致了的，他还是第一次见到。

  傍晚那场龙争虎斗，已经让宋辰飞明白自己跟这位兄弟的差距，这也让他对于提升自己实力的心思更加迫切了。他已经等不及要加入那只海外探险队伍，去那些人迹罕至的上古遗迹中历练，寻求获得己身的成长。

  不过……

  如今出了这么一档子事儿，李墨还能回龙雀山庄去吗？宋辰飞不由得有些担心。听他说出对自己的担忧，李墨笑道：“我既然把事情做得这么直接，自然我就没想过再回去了。何况，那邱东没死，始终是一个隐患，就算山庄那边一时半会儿找不到凶手，我又怎么能安心呢？”

  “那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跟你一样。”

  “跟我一样？”

  “我对安江城内那所谓的海外探险队很感兴趣，待在宗门世家的圈子里面，想要成长起来，速度太慢了，所以，我也打算去外面走一走。”

  李墨站起身来，长长的伸了个懒腰，脖子轻轻活动着，“说起来你可能不信，我这副身子，多半是前世杀人太多做了孽吧，每一次的突破，都需要大量、大量的灵气来支撑，哪怕是如今天地复苏，灵气喷涌的时代，想要完成突破都很艰难。”

  他把自己每次突破所需要的灵石数量会十倍增长的事情简单说了下，听完这些，宋辰飞张大了嘴巴，满脸的不可思议，“那……那你一个人是怎么走到今天的？”

  十倍增加……

  从练气一层便开始……

  到如今，自己这位兄弟到底消耗了多少灵石？吞噬了多少灵气？

  宋辰飞一脸狐疑地盯着李墨，“你怕是早就做好了要离开龙雀山庄的决定了吧？若是临时决定，你今晚恐怕不会那么果决。”

  “当然，如果不出意外，我下一步想要凝聚金丹，如果没有特殊际遇的话，最少得准备两百万块上品灵石，若是有十六七八万的极品灵石，也可以尝试一下。”

  宋辰飞咋舌，“照你这样，那你以后怎么办？到了元婴、炼神这些境界，这颗星球上所有的灵气恐怕都不够你突破一次的！”

  “以后再说呗，有不止一个人说过，我是无神之人，是一介废体，根本不适合修行，未来没有出路。起初，我觉得那第一个如此说的人，是眼瞎。

  虽然我之前沉寂了好几年，但当我明悟以后，修炼速度那么快，那些世间天才也没我快，凭什么我就是废体了？

  可当说的人多了以后，总不能，所有人都是瞎子吧？

  后来，当我准备迈入筑基圆满时差点丢了性命，几乎受阻于此时，我才明白，真的不是他们瞎，而是一直以来，我的奇遇与运气，掩盖了我身上的缺点。越往后，这个缺点对于我的影响，便会越大，自然慢慢的也就显露出来了。”

  “你……”

  “没事，我就是太无聊了，随口抱怨两句而已。”李墨耸耸肩，神色很无谓的，“人常说，修真问道，便是逆天而行，困难险阻，重重迭障，但我觉得，对你们这些人来说，修行真的谈不上什么阻碍，只有我，才是真正的道路崎岖，艰难险阻。”

  不知道为什么，听李墨这么说，虽然他脸上很平静，似乎是在开玩笑，打趣一般，但宋辰飞越听，越是觉得心底有些惆怅。

  甚至，看向李墨的眼神，他都莫名多了几分怜悯。

  “别用这种眼神看着我，我这个人，天生不需要怜悯的。”李墨冲着宋辰飞翻了翻白眼，将头撇开到一旁，望着窗外那些灯光华丽，耸入云霄的高楼时，语气又从坚硬变得惆怅了些：“你说，以后我要是真的在这条路上走不下去了，回到这座城市里面做一个纯粹的医师或者炼器师怎么样？”

  “不怎么样？”宋辰飞道：“得罪了龙雀山庄的人，你还想回到这里过太平生活？”

  “哦，也是，那就换一个地方，中州吧。我曾今的老师在那里，而且那边我没去过，应该是没问题的。”

  ……

  交谈的声音，渐行渐远，在安江市这座车水马龙的大都市里面，根本无人注意到这个小小的酒店房间内发生的事情，而相距不远的龙雀山庄内，灯火通明，靠近大长老赵洵的道场周围，噤声一片，气息很压抑。

  在赵洵的房间内，一盏魂灯微弱到了极致，轻微的呼吸似乎都能将其吹灭。赵洵面色阴沉地盯着这盏魂灯，声音充满了冰凉的杀意，几乎将整个房间都冻住。

  “还没找到小杰的下落吗？”

  “没，只打听到下午的时候，少公子在山门处跟小清山上那个废物弟子曾有过争执，后来便带着人离开了山庄，至于去了哪里，没有人知道。”门口汇报的人战战兢兢，额头上都是冷汗，声音中忐忑无比，他悄悄抬眼看向屋子里那道压抑的背影，喉咙不自觉的滚动。

  “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