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话都全部说全了，这城隍爷自知理亏，无法跟我辩解。

  只好摆了摆手让yīn兵们帮着把nǎinǎi身上铁链子解开，nǎinǎi缓缓站起身，转头看着我，那眼里五味杂谈说不出来的滋味，当初nǎinǎi是为了救我，所以才和yīn司的人起了冲突，如今我救了nǎinǎi一命，跟缘分似的。

  不过我却觉得这事情实在巧合，若非爷爷受伤，我又怎么会想到去找nǎinǎi，若不是下来找nǎinǎi，哪里会刚好救了nǎinǎi，这冥冥之中，就像是有天意一样。

  我和nǎinǎi从城隍庙里出来，期间我将爷爷的事情告诉了nǎinǎi。

  nǎinǎi脸sèyīn沉，极其严肃的说，“天打雷劈向来不得好死，你爷爷中了这惊雷，能留下半口气，都算是全靠他自身修为硬撑着，我晓得你爷爷的性子，若非护你心切，绝不会如此大意，那张净宗看准了你爷爷的软肋，这才下了手让你爷爷中计。”

  我听到这里，心里难受极了，心里清楚的很，爷爷若不是为了救我，也不至于被雷劈中，爷爷疼爱我如命，宁可把自己的命牺牲来保全我。

  nǎinǎi一路回来也都红了眼，平日里骂骂咧咧的nǎinǎi，一时之间什么话也没说，沉默不语，低头都是紧张的情绪，显然可以看出来，我爷爷的伤情不容乐观。

  我带着nǎinǎi，去了附近最近的医院，找到护士站打听了我爷爷名字的病房，刚刚走进去，就看见医生从屋里出来，我二爷爷和张瑶都站在爷爷病床前，爷爷此刻打着点滴输液，面sè极其惨白，肩膀上更是缝了针用纱布包裹。

  nǎinǎi看了眼我爷爷，当时眼里就掉下来，情绪很是不好，缓了半天才看向我二爷爷，“帮我找条黑狗，带进来，莫让别人看到了，狗不让进医院。”

  二爷爷愣了愣，连忙点头应了声，“要的。”

  见我二爷爷转身出去，nǎinǎi又看着我说，“带符纸和朱砂笔了吗？”

  这东西我随身带着，身后背着的包装着的全是有用的东西，爷爷之前就打过招呼，无论如何作为道士这些东西是万万不能丢的。立即将背包拿出来，捣鼓了几下将黄符纸和朱砂笔一同递给了nǎinǎi。

  nǎinǎi看了眼我的朱砂笔，又说，“去把这上面的朱砂渍拿去洗干净，要干净的笔。”

  我虽然不懂，但也晓得nǎinǎi这么要求肯定是有目的的，便拿去旁边的洗漱池冲了干净，用纸吸了好几遍，确定没了颜sè这才拿给了nǎinǎi。

  nǎinǎi看了眼笔满意的点头，“祝由术当中确实也能有让人起死回生大病初愈的法子，不过这东西做了会损修为，我本就没有阳寿，这法术一旦做了，就会魂飞魄散，你爷爷此刻昏迷，听不到我说话，有几句话，我得让你转告你爷爷。”

  我听到这话，心里满不是滋味，虽然晓得nǎinǎi是个死人，可是至少yīn阳俩道还能相见，nǎinǎi时不时的还能揍爷爷撒气。

  我当时就哭着鼻子说，“nǎinǎi，你把这法术告诉我，我来做。”

  nǎinǎi摇摇头，“你不会祝由术，若是擅自行法，不仅你爷爷活不成，你也把命搭进去，这法术和普通的祝由术不同，这是逆天改命的东西，谁施法都会死，也叫一命换一命，nǎinǎi这条命是贱命，死了不足惜，你和你爷爷是要干大事的人，这命贵重得留着。”

  心中五味杂谈不是滋味，眼睁睁的看着爷爷昏迷不醒，我心里担忧，可是nǎinǎi若是魂飞魄散，我更是接受不了。

  魂飞魄散连投胎的机会都没有，那样就真的没命了。

  nǎinǎi见我哭的伤心，又叹了口气说，“陈天，你记着nǎinǎi本就是死人，按照yīn阳秩序本就该走了，就算投胎也记不得你们，你们也不晓得哪个是我，投不投胎不重要。我之所以活到现在，还不是全靠想要帮你爷爷，所以在yīn司当个鬼王。”

  我擦了擦眼睛的泪水，此刻心里无比郁闷，“nǎinǎi，爷爷本来今天就准备带着我来找你，他想你了，就在来的途中，他就遇到了张净宗。”

  张瑶看着我和nǎinǎi俩人感伤不已，只好默默的站在旁边，不敢多说一个字。

  nǎinǎi这才继续说，“等你爷爷醒了，你跟他说，这辈子跟他做夫妻，能到白头已经是无憾的事情，莫要因为这事生了仇恨忘了初心，人总有死的那天，不过早死晚死，更别说我本就是死人。让你爷爷好好做他要做的事情，能救他一命，我已经心满意足了。”

  我听到这话，满满不是滋味，平日里nǎinǎi和爷爷吵得jī飞狗跳，现在看来确实一种甜蜜的方式。

  nǎinǎi又让我去找护士借来纸笔，在上面写下，“此生无悔”四个字，意味深长的放在爷爷的床头。

  不过一会儿，二爷爷冲了进来，怀里揣着一只黑狗，用外衣罩住，急急忙忙生怕让人给看见，“这黑狗子带过来了。”

  nǎinǎi二话不说，只是上前轻轻伤了黑狗的后背，取了一点狗血，画了一道符，烧成灰之后给狗guàn了半碗，又用小勺给爷爷guàn下去。

  nǎinǎi这才开口，“记得把这狗子护好，莫让它死了，我把你爷爷受的伤害转移到了这狗子的身上，若是狗子出了啥事，你爷爷没转移过去，那你爷爷的命就没得救。”

  “那nǎinǎi呢？”我忍不住问。

  nǎinǎi笑了笑，“不管他们，只要我施了这法，就是跟老天爷做了交易，把命换给你爷爷，你爷爷能不能活过来，就看你们能不能护着狗子的安全，若是护着了，公jī打鸣天一早亮，你爷爷就挺过来了，那个时候狗子必然活不了，那也没关系了。”

  nǎinǎi的眼神回到了爷爷身上，那种神情充满了不舍，恨不得让时间停下来。

  nǎinǎi说，“当年我见到你爷爷第一眼的时候，就特别喜欢，我就喜欢他身上那股劲，天不怕地不怕，他是把命握在自己手里的人。我的这条命本就是他救的，若不是跟着他，我可能早就没命了，你爷爷是个好人。”

  nǎinǎi说完这话的时候，眼泪不断流淌，这是我第一次看到nǎinǎi哭的如此伤心，印象中的nǎinǎi，向来都是悍妇，谁敢让她哭，几乎没有这种人，只有她让人家哭的份。

  大概是人之将死的时候，才会把真实的一面展露出来。

  nǎinǎi走到爷爷床前，伸手握着爷爷的手，可是眼下的一幕，让我整个人都吓到了。

  nǎinǎi的身体逐渐消散，一开始是脚变得朦胧消失，一点点上移，眼睁睁的看着nǎinǎi，一点点消失在我们的面前，好像从来没有来过这里，一瞬间，什么都不复存在了。

  眼睁睁的看着nǎinǎi消失在我面前，我整个人泣不成声。

  张瑶连忙走到我身旁，拍了拍我的肩膀说，“陈天，你别伤心了，我不知道该怎么劝你，你爷爷为了救你，nǎinǎi为了救你爷爷，都是一样的心，你必须要让自己qiáng大起来。”

  这是张瑶第一次对我说出这样的话，而也是这一瞬间，我意识到了自己，懦弱了太久，怂了太久，如果不是自己太弱，怎么会让身边的人眼睁睁的离去。

  曾经我是虫，是他们瞧不起的孬货。

  我咬咬牙，紧紧捏着拳头，是虫还是龙，我要让这群人好好看清楚，我势必要他们付出代价！

  任何人都是有底线的，他们三番五次整我害我，想要除掉我和爷爷，如果我继续坐以待毙，那我陈天真他妈不是人了，我绝对不辜负爷爷的期望，从此不做虫，只做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