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四十八章:宫变
作者:五味酒      更新:2023-07-23 11:44      字数:2290
  “奉太子命,杀李信,清君侧!”

  爆炸再次过后,又传来了阵阵喊杀李信的呼声,紧接着便是一群黑衣甲士由附近的巷子里蝗虫一般的扑了出来,李信心头登时一惊,粗略看去当在数百人上下。

  而李信身边的三卫军则只有十数人,寡不敌众不宜硬拼。这时他才暗自庆幸,亏得骑马而来,若是乘了车辇,只怕早就被炸成了一摊烂泥,看看血肉模糊的秦贵便是下场。

  “镇虏侯,当立即回到军中去,不可继续前往紫禁城!”

  对方高呼奉了太子之命诛杀李信,奉命保护李信的卫队官不敢继续冒险。

  此时,李信的内心也罕有的犹豫了。按照常理,周皇后和他是有着一致利益的,如果三卫军倒霉了,外有清军虎视眈眈,内有沈王觊觎皇位,又失去了朱由检的庇护,这对母子的地位便岌岌可危。

  所以,只要不是糊涂人,在这种时候已经别无选择,只能坚定的站在三卫军背后,共抗qiáng敌。周皇后其人,李信觉得不像是个乱来的人。然则,怕只怕那个未及加冠的太子,少不更事自毁长城。

  轰轰轰!

  又是一阵开花雷抛了过来,在距离李信不足十步的距离爆炸,巨大的气浪带起层层细小的砂石,打在脸上如针刺般生疼。

  “杀出一条血路,返回军中!”

  北京九门都在三卫军的掌握之中,现在敌情不明,便只能先回到军中,然后再tiáo查清楚事情,以作应对。

  好在那些黑衣甲士们个个都是步卒,十几匹战马的冲击力不小,只要能够一鼓作气将之冲个对穿,还是有很大希望全身而退的。

  “李信已死,尔等负隅顽抗已经没了意义,还不束手就擒?”

  让人意外的,对方竟没有趁势掩杀上来,而是停在三十步开外,遥遥喊话。

  三卫军中当即便有人想驳斥李信已死之说,但被李信一把拦住。

  就让对方认为自己已死,倒要看看他们还会做什么!

  将在僵持之际,喊杀声突然四起,由东华门方向又冲来了一支人马。

  ……

  “殿下,大事不好,外面生了乱兵,说是,说是镇虏侯在东华门外被,被活生生炸死了!”

  宦官赵兴pì滚niào流的趴在了周皇后面前,连声音都因为极度的恐惧而嘶哑变形。

  然则周皇后的反应也不比赵兴好到哪里去,手下颤抖,朱笔拿捏不问便跌落纸面,朱红的墨迹在奏章上划出了触目惊心的一笔。

  “你再说一遍,镇虏侯如何了?”

  赵兴如丧考妣。

  “镇虏侯,镇虏侯他被炸死了!非但镇虏侯,就连秦贵,秦贵也炸死在乱兵之中!”

  秦贵与赵兴都是周皇后的亲信宦官,自从天子病废后便逐渐取代了王承恩在司礼监中的地位。

  而周皇后在确认自己没有听错之后,顿时就有种天塌地陷之感。在丈夫中风成为废人以后,她还从没有像现在这般的恐惧与绝望。

  宫变!这个对她而言既熟悉又陌生的词,霎那间便蹦了出来。

  “这,这可如何是好?”

  周皇后蓦的从暖炕上起来,在暖阁里没头苍蝇一般绕着圈子,口中还断续念叨着:

  “是哪些人在作乱?成国公何在?阁臣们何在?”

  一连三个问题,赵兴哪里能答得上来,便只趴在周皇后的脚下涕泣流泪,瑟瑟发抖,刚过了几日春风得意的日子,不想大难陡起眨眼的功夫竟要有杀身之祸了。

  “奴,奴婢不,不知!”

  花容失sè的周皇后也失去了往昔的端庄典雅,尖细着嗓子厉声斥道:“还不去找?只知道在这里哭泣,是要等死吗?”

  赵兴应诺便转身要走。

  “慢着!”

  周皇后陡然又想起了太子。

  “太子,太子现在何处?”

  赵兴身子一颤,答道:

  “太子,太子尚在端静殿……”

  “走,先去端静殿!”

  心神稍微镇定后,周皇后意识到了当下首要之务是先得保护太子平安,如果失去了太子,她便什么都没有了。

  ……

  天sè由明转暗,内阁大堂内灯火通明,魏藻徳伸了个懒腰,口中打着哈气,看了一眼正在闭目养神的刘宇亮,目光中流露出一丝不屑。

  隐隐的,似有阵阵闷雷,魏藻徳以为将要下雨,来到窗前推开窗户,却见天sè渐明,月朗星稀,哪里有半分雷雨将至的模样?再说,现在是隆冬时节,哪里还会下雨了?

  魏藻徳摇头失笑,直觉这几日战事突紧,太过紧张,都产生了幻觉。

  突然间,竟又有一连串的闷雷清晰传入而内,这一回他确信自己没听错。

  “刘阁老,刘阁老,快听听,是不是闷雷?”

  然而,刘宇亮却仍旧闭着双眼,不紧不慢的答道:“那不是闷雷,是军中的开花雷!”

  “甚,甚?军中的开花雷?”

  魏藻徳方年及而立,何曾见过刀兵阵仗,一听说是军中的开花雷,顿时脸呼吸都变得倍加艰难。但他也知道,刘宇亮在阁臣中是有知兵之名的,虽然他也在兵事上栽了跟头,仕途一蹶不振,但崇祯十一年只身宣慰高阳,又在崇祯十二年在辽西参与对东虏的大战,哪一次不是九死一生?

  所以,即便魏藻徳对刘宇亮再瞧不起,但对于开花雷之说,却深信不疑。

  “难道,难道东虏破城了?”

  刘宇亮摇摇头。

  “老夫又不会未卜先知,遣人去打探打探不就知道了!”

  魏藻徳这才一拍脑门,如梦方醒般说道:

  “正是,正是,理当如此!”

  然则派出去的人不消片刻就回来了,魏藻徳大为惊讶。

  “如何片刻功夫就回来了?可打探的清楚?”

  “二位阁老,下官刚到东华门就被拦住了,成国公已经下令皇城各门不准出入,至于外面发生了甚事,禁军不肯说,下官也不知道啊!”

  闻听此言,魏藻徳顿时如遭雷击,整个人都僵在了太师椅上。

  “这,这,这到底是怎么了?”

  刘宇亮却猛然从太师椅上起身,盯着那打探消息的堂官问道:

  “究竟成国公下的令,还是皇后殿下下的令!”

  “守东华门的禁军说是成国公,但究竟是不是周皇后下令给成国公的,下官实在不知。”

  说着,那堂官疑惑的看了眼刘宇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