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作者:也顾偕      更新:2021-11-28 06:21      字数:4792
  乾国纪事三

  刻意压低的呻吟,浓厚的喘息……

  空中糜烂著情欲的意味。

  一具身形极美的躯体,双手被绑著束缚在梁上,那人的头低垂著,轻滑如水的青丝散了一身,遮住了脸看不清面容,他的袍子被割裂了,碎了很多快,刺目的红料子凌乱的遮住了下身,却掩不住白皙修长的腿。

  他痛苦地低吟著……

  无力细碎的喃语却被周围的轻浮子弟的笑声所掩盖。

  “不是传闻南纳人有神力麽,耍来给本王看……”一个头戴金龙冠的风流男子,作势搂著他,手悄无声息得滑入那人腿间,一声闷哼,似乎是很痛苦。

  被红绳束缚住的手,指尖修长,轻颤著,淡且弱的光盈盈散发了出来。

  一双手霸气的扣住他的五指,拧著,似乎用了七八成的力度,那被束住的人仰头,痛苦的呻吟著,微弱的光渐渐淡了,消失不见。

  “原来就只有这个能耐,哼。”嘲讽讥笑的语气,却带著浓烈的欲望。

  “别弄死了,等会儿该轮到本王了。”

  “朕知道。”

  “……”

  殿门被虚掩了。

  诗斓无力的靠在檀木雕刻的门旁,手抚太阳,颇乏力。

  每年,

  都会上演那麽一出戏。

  若是哪一国的君王得到南纳人,必定会献出来给予强国的皇上们玩亵……年复一年……

  如今,登基的他。

  方才了解为何父皇会这般隐瞒卿湮的身份了。

  若是里面被束缚的是她……

  他满脑浮现著那女子笑巧如嫣的脸庞。

  他指尖攥紧,神情恍惚,像是忆起了什麽,慌慌张张便拂袖而去。

  乾国密室里。

  古书册凌乱的铺了一地,诗斓踏在上面,捧著一册竹简,眉目舒展笑得颇心安。

  清雅秀气的字迹,一笔一划记载的是名贵的药材,一味一堑,凑在一起便是抑制南纳体制的良药。

  这早逝的西娘娘的笔迹。

  他细心的抄写了一遍,出门,扔给一旁候著的小太监,吩咐著,“每天各煎三盅,给公主端过去。”

  “是。奴才这就去。”

  诗斓颔首,束手在身後,缓缓踱步。

  风拂过,

  庭院楼榭,柳丝长,春雨细。

  他身形晃入蒙蒙烟雨中,凉凉的春意,有些湿润的气息那麽的清新,让他心情颇好。

  寝殿里,卿湮正卧在榻上假寐,大好年华,无忧无虑。

  他换了件干净舒爽的袍子,屏退太监们,坐在榻上专注地望著她,指尖轻轻抚上她的眼,眉梢,“妹妹……”

  他犹豫著,缓缓开了口,语气却坚定,“就算没有答应父皇……朕……也不会让你受伤害,我会好好守护你,一辈子。”

  他对她,始终说不出朕,

  一如他对父皇的承诺,一如他对她的情愫。

  乾国纪事四

  “公主,莫再顽皮了,这守砂女子都该点的。”

  一个奴婢三指并著,小心地捻著一支毛笔,笔锋上沾著一抹鲜豔欲滴的红色,霎是醒目。

  卿湮後退了几步,神情厌恶,“奴儿,为何乾国男子不点,偏要让女人弄这牢什子东西。”

  “向来就只有男子验女子贞节,可没反过来的这个说法。”

  卿湮瘪嘴,勾了勾手指,瞅一眼那红似火的笔尖,笑著说,“也不知道这玩艺儿使用什麽做的。”

  “回公主,当然是雪山狼王身上最好的毛发……”

  卿湮没好气地敲了她的头,掩了眼中的笑意,“说的不是这狼毫,我说的是这守砂,是朱砂麽?为何与人行房後就会消退,奴儿快些告诉我。”

  “公主不害臊,”奴婢面红耳赤的,轻声说一句,“切莫被皇上听到,又该说您了。”

  “奴儿……”卿湮用袖子遮露在外头的手臂,紧紧捂著,“你不说,我便不点了。”

  “你……”奴婢跺脚,红著脸,四处望了望,声音愈发轻了,“奴婢也不知道,不过听嬷嬷说如果用朱砂喂养壁虎,壁虎全身会变赤。吃满七斤朱砂後,把壁虎捣烂并千锤万杵,然後用其点女人的肢体,颜色不会褪。只有在发生房事後,其颜色才会变淡消褪,是以称其为守砂。”

  “那壁虎是公的还是母的?”

  奴婢一愣,没料到她会这麽问,老老实实回答,“奴婢不知道。”

  “那我就更不能点了,俗话说男女授受不清,赶明儿喂只母壁虎再谈这事儿吧。”

  “公主你……”奴婢急了,抢著话便想说却瞥见门外那明晃晃的黄色袍子,匆忙的低头,拂著帕子行礼,“小的叩见皇上。”

  “免了。”

  卿湮倾身,斜眼,抽走了她手中的笔,奴婢大惊却又不敢出声,卿湮将笔握在手中背在身後,优雅的走了上前,作势便也要行礼。

  动作缓慢,身子还未倾,膝也未弯……

  诗斓便挥了手,“免……”

  这“免”字还未音断,卿湮便拍拍袍子,站得笔直了,动作这叫一个利索。

  诗斓往榻上一坐,身子靠在软垫上,饮著茶,“平日有旁人时也未见你行礼,今日太阳还打西边出来了。”

  “那是,”卿湮落落大方的往他身边一坐,笑得颇谄媚,“我正说著呢,若是这回嬷嬷们重新给我喂只母壁虎,我就在这腕上点砂痣。”

  咳嗽声,诗斓搁了茶杯,指掩了嘴,似乎是呛住了,半晌缓缓回过气来,“弄一个守砂还折腾这麽久,整个乾国怕是只有你一个。”

  “皇兄……”卿湮依著他的手臂,撒娇著。

  奴婢轻笑著,退了出去,合了门。

  “皇兄,乾国女子必须受贞节,男子就不用了麽?”

  “为何有此一说?”

  “若我当王,必定下一诏书,乾国男子於此年身上点守砂。”

  “胡闹!”

  “皇兄,贞节之说乃情理之中,两人情投意合必定托付终生,各为心爱之人守身,为何要请求一方而忽视另一方。若是我有驸马……”卿湮嘴勾笑,晃著手中的笔,一板一眼地说,“我定会为他亲手点上这砂。”

  “皇妹。”诗斓笑得无奈,“又说这有的没的了,你有爱慕之人麽?”

  卿湮一脚跪在软榻上,沈思,“没有,所以……”

  她笑眯了眼,“皇兄,让我点一个吧。”

  诗斓身子一僵,复杂的望著她,眼光灼灼如电。

  卿湮却歪著头,笑得没心没肺,逮著他便扯开了他的衣袍领。

  诗斓挣扎著,力度却不明显,抗拒之意也颇弱。

  卿湮撩著袖袍,笔锋一转,落红一点,如梅印坠在了他颈处旁的锁骨上……

  诗斓气喘吁吁,眼却极其专著的望著她。

  “好了!”

  卿湮扔了笔,轻轻合上他的领子,笑眯眯的说了一句,“如今乾王都点守砂了,怕是乾国男子也逃不过这劫了!”

  後记

  花盏一醉破春愁,醉折柳枝当酒筹。

  落花有意应无意,流水无情似有情。

  诗斓番外

  皇妹,

  我那血缘关系的妹妹……

  光是唤著她的名字,我便能感到那绞心的疼痛,她该叫诗湮,却被唤作卿湮。

  她随了母姓,却是父皇掌上的宝。

  父皇疼她,却不能给她太多,从小不让她踏离自己寝一步,仆人们照顾她一阵子,也会消失无了踪影。

  年幼的我,也只听闻过这个妹妹。

  却见之甚少,因为见过她的人几乎没人能活著回来。

  额娘说,她们母女二人皆是祸。

  一个美得不似凡人,明明是纤弱女流却能轻而易举协助男人称王称霸。

  一个明明是手无缚**之力的婴儿,却能把如此神仙似的无所不能的女人,害得香消玉陨。

  其实,额娘应该是妒嫉的。

  这麽多年来,父皇从不过问我们的事情。

  可是,就算小卿湮害死她的娘亲,却仍旧把她捧在怀里当至宝。

  对於这个妹妹,

  我没有额娘般的嫉妒,更多的是好奇与憧憬。

  很难想象一个小娃儿,牵著我的衣袍,唤我作……哥哥。

  我是寂寞的,

  额娘凡事看透了,对我也很淡薄。

  我的宅子人烟很少,仆人碍於身份都不敢靠近我,哪怕是说会儿话的人也没有。

  父皇……

  许久都没来看我了。

  第一次抱她,

  她很小,

  小家夥比我想象中的还要漂亮,笑得眼月牙般,含著小指咿咿呀呀说这谁也听不懂的话。

  若不是她尿了我一身,

  我还真不知道她的小秘密。

  撩起她的小袍子,笨手笨脚的帮她换尿布。

  那一刻,我真很幸福。

  看到她的小身子後,却也目瞪口呆,

  她眯眼笑得到是挺欢畅。

  後来,父皇闯进来了。

  小家夥搂著我,无辜的望著我,小手手还紧紧攥著我的青丝,她还什麽也不懂。

  可是我也不懂,

  为何父皇会大发雷霆,甚至会给我一巴掌。

  脸很疼……

  火辣辣。

  小家夥被抢了,吓傻了,也哭得很厉害。

  小手上还攥著我的几缕发丝。

  其实,

  她是男孩还是女孩儿,对我来说都不重要……

  她是我的……亲人。

  我和妹妹有著最难割舍的血缘关系,若是可以,我想一直和她呆著,看著她蹒跚学步,直到她能一本正经的唤我作哥哥……

  可是看到盛怒的父皇,我却选择低头不语。

  被立为太子是从未想过的事,

  我在父亲那里知道了南纳人的秘密以及卿湮的身世。

  我的妹妹,以後会和她的娘亲一样拥有无尽的法力,甚至以後可能还会长生不老。

  人世间的欲望,贪婪……

  终究会给她和乾国带来灭顶之灾。

  我继承了父皇的一切,仁慈,权利,地位以及爱。

  对妹妹的爱……

  妹妹很黏我,只有她不把我当一个皇帝。

  对她来说,我始终是个宠她,疼她的好哥哥。

  我喂她药,她很乖,

  闭著眼睛就一古脑儿的喝了。

  她说,哥哥从不会害我的,父皇死後哥哥就是最疼卿儿的人了。

  可是,我知道……

  我并不是唯一。

  她的童年还有一个少年。

  他们有著一样的体质,一样的欢笑,一样的苦恼。

  他,就是卿湮的母亲仆人之子──世魅。

  每次,世魅变幻著手势,手指尖绽放光芒的时候,

  她都那麽著迷的望著。

  我知道,妹妹她应该察觉了,我喂她的是什麽药。

  只是,她不问,

  我也不说。

  她的话愈来愈少了,和我也不太亲近了,终日与世魅在一处。

  我只能远远的望著……

  这是为了她好……真的,只是为了她。

  我用了两年扩大疆土,

  用了三年完成了大一统。

  为了她,乾国甚至可以称霸……

  父皇对她的爱,只是让她在自家殿里,无忧无虑,过完永无止尽的一生。

  可是,我可她的远远不够,

  我要让我的妹妹无所顾忌的在凡间任何地方游玩,哪怕告诉世人,她卿湮就是一个南纳人,也没有任何君王敢窥视她,我要让她能逍遥的过一辈子。

  要保护她,父皇的仁慈,权利,地位是远远不够的。

  我必须学会残忍,野心,无情。

  可是……

  她却离我愈来愈远。

  甚至,

  她逃离了我。

  那段日子我不知道自己是怎麽过的,

  所有计划都被打乱了……

  妹妹,你真的如此的惧怕我麽,

  还记得你在我身上点的守砂麽。

  你说,你若是有了驸马,便要亲自为他点上这砂痣。

  我却真信了……

  甚至让这梅花硌印侵入肌肤,陪我永生永世。

  如今梅花五瓣消退了,只剩下一点朱砂红。

  而她却也逃脱了,

  这些……

  都是她戏弄我的推托之词麽。

  在仙鸣谷在遇到她时,她已没了记忆。

  却仍唤得出我的名讳,

  让她忘记她是我的妹妹也好。

  我想让她做我的女人……

  以前是这麽想,现今这个想法更是愈发的强烈了。

  世俗忌讳由世人去说……

  只要她在我身边就好,

  只要她待我一直小时候那般亲密就好。

  如今……

  我只要铲平仙鸣谷,

  我需要神力很强的南纳人。

  我要得到永世的生命……

  卿湮能活很久很久,

  可是我不行,

  为了她,我要永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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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个乾国纪事+诗斓番外写完了,总算了结一个愿。

  正文该开始了。

  毕论开题报告……抓头……真是烦心事,居然说偶偏题?!晕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