缺了一大块的月亮在一层又一层厚厚的乌云中穿行，院子里更是散落了许多奇形怪状的黑影，忽远忽近，忽大忽小，令人阵阵发毛。渐渐地天空变得一片漆黑。突然一股很小的风从窗子缝挤进屋里，钻进衣服，令英南感到彻骨的寒气。

  要变天了，不知道会不会下雪？

  英南不情愿地离开窗前，把浑身裹紧被子里，觉得暖和了一些，可是仍然睡不着。

  几个小时前，英南开车将酩酊大醉的柴老板送回了超市，回到小院，就一头扎进王佩玉的小屋没出去过。心里边说不清地乱，翻江倒海，五味杂陈。有对老柴一家人凄惨遭遇的震惊和同情，也有对王家丰麻杆之流的肆无忌惮感到愤怒和憎恨，更有对自己的未来前途莫测感到丝丝的不安和担忧。

  他现在终于明白了，有些事情并不是像他想象的那样简单。想当救苦救难的英雄，难那！王家丰本人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他所代表的庞大的势力，以及他身后极其复杂的背景和关系网。揪出一个王家丰不难，难的是柴家血案所牵扯到的各个政府职能部门，以及不计其数的的大小官员。能将可以轰动全国的强-奸杀人血案，如此轻描淡写地摆平，凶手却安然逍遥法外。这需要多少人的背后运作和遮掩，才能做到滴水不漏，风平浪静啊。

  他接下来该如何？是伸手还是撒手？伸手的话，该找谁？谁有能力管？谁又敢管这件事？这可是个大马蜂窝啊，弄不好会蛰死人的。凭自己的身份，绝对不够分量。贸然拿出国安局的证件，自己又没有经验，弄不好会弄巧成拙。更不是打打杀杀动胳膊根的事情，双龙会那一百多号人，暂时也用不上。找李忠？还不到时候吧。好钢用到刀刃上才行。王家丰虽然是条大鱼，可是不能不防备对方见势不妙，丢车保帅。那样太便宜他们了。他可是自己最后的底牌，不到最后的关键时刻，轻易地不能亮出来。吓跑了那些鳄鱼鲨鱼的，会因小失大、得不偿失。

  还有老柴这一关也很难说。别看他昨晚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诉衷肠，一副誓把恶人送上断头台的架势。一旦要他出头翻案，甚至当庭作证，要是被有心人一吓唬，难保他不会知难而退，中途退出。从他当初忍气吞声拿了王家丰十万块钱的事情，就可见一斑。

  哎！头疼啊！算了，车到山前必有路，走一步说一步，摸着石头过河吧。睡觉。一切问题明天再说。英南想着想着，终于把自己给想着了。

  第二天，英南从床上起来，才知道下雪了。这是入冬以来的第一场雪。

  雪不大，细细的沙雪撒得哪里都是，推门一看，入目的是满眼的白色。英南虽然不太喜欢雪，可是见到第一场雪，心情也不错，最起码不用顾及刮风的时候，风沙会迷了眼睛。

  “师傅，我帮你扫吧，您歇会。”英南一把抢过王金明手里的扫帚，开始清扫院子里剩下不多的沙雪。王金明昨晚喝得不少，可是人到了岁数，早起就睡不着了。每天起床的时间要比英南早。

  王金明擦了把汗，出去买早点了。

  等王金明回来，英南早已经扫完了雪，拿着那把扫帚在院子里耍开了。还哈哈的傻笑。

  “这孩子，不是昨天听故事听傻了吧？”

  英南也不接话茬，放下扫帚，跑去洗脸了。他心里高兴啊！

  两个电话，两件喜事。朱琳已经确定返国日期，下个星期就回来了。另一个电话是小燕打来的，她说昨天给英南打不通电话，就自己做主将计算好的综合商城资金缺口数据给了萧紫晴。萧伯达知道后答应马上准备，尽快给英达公司全额转过去。

  这一大一小两件喜事，刺激得英南都不知道怎么呆着好了。只能拿扫帚出火。好几个月没爽过，英南都有点受内伤的感觉了。朱琳回来了，秦月还会远么？又可以夜夜笙歌了。哈哈！苦日子终于要熬出头了。

  吃完早饭，英南一扫昨晚的阴霾，兴高采烈的去上学。该考试了，得用几天功。虽然目前对他来说文凭的意义已经不大了，可是坚持最后一班岗是必须的。三年多了，不能前功尽弃。

  中午一放学，英南就给刘勇军拨了个电话。

  “老哥，很忙么？”

  “呵呵，还行吧，英老弟有事？”刘勇军知道英南没事的话绝对不会和他主动联系。

  “方便的话出来吃个饭？”

  “额？行啊。临月楼？”

  “好，老哥，待会见。”

  先和刘勇军透透口风，摸摸他对小花事件的态度，再作打算。这是英南苦思了一个上午得出的结论。毕竟刘勇军是这方面的专家，这下边的路该怎么走，听听他的意见，应该是错不了。

  半个小时以后，俩人在临月楼一个较小的包间里坐下。打发走漂亮的女旗袍，英南将老柴一家人的事情向刘勇军合盘脱出。

  “老哥，这个案子要是翻案的话，能有多大把握？”到底是吃这碗饭的老公安，英南看着一点表情都没有的刘勇军，也不禁暗暗佩服。

  其实刘勇军的心里早就跟开了锅的热水一样了。只不过多年的官场摔打，加上各种离奇古怪、凄风残雨的命案经历多了，哪种雷打不动、宠辱不惊的做派，刘勇军已经有了一定的气候。心里汹涌澎湃，脸上却云淡风轻。

  英南一提到这事和王家丰有关，没等故事讲完，刘勇军就明白了英南的想法。

  胡皋和英南结了梁子，胡皋找他二舅帮忙天经地义。王家丰在北城区势力深厚，却屡次都奈何不了英南，以胡、王两家的脾气，绝对不会咽下这口窝囊气。肯定还会有更激烈的手段。可自己面前这个小子也绝不是吃素的主。更不会做吃等死的。

  080 水深鱼大

  如今翻出这个血案，就表明英南想先下手。准备捕捞王家丰这条大鱼，以绝后患。不过刘勇军非常清楚，这条鱼可不是一般的鱼，水深鱼大，很有可能把网撞破，弄不好连散网的人也跑不了，会一起扯进水里，同归于尽。

  单以北城区王家的势力来说，就是难以撼动的一棵大树。王家的老大王家农只是王家镇的一个小镇长，官职不大，但实际上却根本就不把北城区的区长书记放在眼里。一来在于王家的老爷子余威还在，临天城很多实权部门的正职都和他有点交情；二来王家丰是省委书记爱将胡文良的小舅子；这三么就是王家镇的税收是整个北城区的命脉所在，王家农握着北城区的财政饭碗呢。要说王家在北城区是一手遮天，一点都不过分。北城区是人家王家的天下，北城区内的事情貌似王家的家事一样。

  再有，王家和胡家同气联枝，休戚相关。完全是一个窝里的马蜂，动了谁，都会引起反扑。没有一窝端的雷霆手段，难以奏效。

  刘勇军心里九曲八弯，就凭自己这顶官帽子，恐怕是无能为力的。即使自己拼了这把老骨头，也不见得会比英南强多少。

  刘勇军最终无奈地摇摇头。“这件事情，我也听说过。当时是北城区的法院和派出所联合出面解决的，出警很快，结案也很迅速。虽然当时曾经有人质疑过这件案子，不过最终听说嫌疑人证据不足，后来当事人的家属也没追究，就这样不了了之了。老弟，不是哥哥不想帮你呀，只是这水太深了。老哥怕没有这个能力呀。”

  刘勇军的顾虑昨天英南就想到了，甚至还知道王家丰可能有洪兴门这个暗手，所以对刘勇军的小心态度并不以为意。只是笑了笑没有说话，他知道刘勇军还会有话说。

  刘勇军瞧着英南一副淡定的模样，知道这小子已经猜到自己的后手，也嘿嘿干笑了几声。

  “不过，这件案子要是有省厅的支持，就另当别论了。”他刘勇军没这个能力，并不代表别人也没有这个能力。比他地位高，官职大的有的是，就看人家趟不趟这碗浑水了。如果得到温建坡的首肯，那就是省委层次的较量了，他胡文良再牛-逼，也比温建坡低一级。到时候自己就成了鸡肋，没人会跟自己这个小人物叫真儿。

  “奥？省厅？”

  刘勇军一见英南眉头紧皱，心里猛地一惊。自己脑子真他妈不够用了，这是英南再给自己机会啊。他要给温建坡打电话还用得着跟你刘勇军说一声干吗？自己一个处级干部直接跟省部级的人物讨论案情，多么荣幸的机会啊！心里不由得一阵感动。

  “要不我给温厅长打个电话，先征求一下他老人家的意见，老弟？”

  “奥…..好啊。”其实英南皱眉头是因为他根本和省厅的人没有任何关系，正在考虑是不是将李忠抬出来。所以听见刘勇军的提议并没有在意。

  刘勇军一听英南点头了，心里乐翻了天。这事成不成放一边，以后终于有机会可以直接跟一把手汇报工作了。自己手机里早就存了温建坡的电话，一直没机会打。

  “温厅长，您好！我是刘勇军，市局的刘勇军。对对。您的记性真好！”刘勇军拿着电话站了起来，似乎腰也有点弯着。

  “我上次的脾气大了点，工作上可别有情绪啊。”温建坡对这个刘勇军还是印象不错，人很会来事，虽然有点放纵手下，能亡羊补牢也算态度端正，处理事情有点魄力。体制里呆时间长了，有点疲软也算正常。对上次的事情，温建坡并没有怪罪刘勇军的意思。刘勇军一个电话，使温建坡不由得想起唐运昌那个宝贝女儿的男朋友来。唐运昌走的时候留下话，让温建坡关注一下那个小伙子。一来是女儿的男友，另一方面，也处于对英南的不放心。毕竟给了他一个国安局观察员的特殊身份，有点冒失。

  “对了，那个小伙子还好吧？没什么人找过他的麻烦吧？”

  “哎呀，温厅长，您放心。有我刘勇军在一天，就不会让临天城无辜的学生受到威胁。您等等啊，正好英南在这。”刘勇军怎么会听不出来，这是温建坡在提醒自己，那个学生跟我关系不错，你替照顾好那个学生啊。有什么麻烦的话，能抗就抗，扛不住就给我打电话。刘勇军心里这个高兴啊。自己英明果断的讨好英南绝对是一着高棋。

  英南有点纳闷地接过刘勇军塞过来的电话，心说这个温厅长怎么了？不明白归不明白，这电话得接。

  “温厅长，您好，我是英南。”

  “小伙子，最近还好吧？”

  “啊，啊。挺好的。”此时，英南发现刘勇军在给他使眼色，在旁边一直用手拍着自己的胸脯，像是在向英南暗示着什么。心里突然一动，接着说：“您放心，刘老哥是个非常称职的公安干部，我挺佩服他的。”刘勇军脸上都笑出皱纹来了。这一声老哥比说什么都管用。

  “恩。回头抽时间带着你女朋友到家来玩。”

  “啊….啊….，好的。”英南满肚子的疑惑，觉得这个温厅长对自己特殊的关心。女朋友？哪一个呀？英南想问却不敢问，人家可是省公安厅的厅长，省级干部绝对是一方大员。从刘勇军和他的对话里隐隐地也猜到，肯定是那次在派出所里见过自己。如云似雾的一阵迷糊，心里是激动和迷茫兼有，只能哼哈随口答音。

  “恩。”这一声轻哼，从电话里都带着无比的威严和气势。英南赶紧把电话塞给刘勇军，手心都出汗了。

  刘勇军接过电话，一只手向英南挑了挑大拇指。这腰板好像挺直了一些。

  “温厅长，我跟您汇报个事，您看应该怎么处理。…...”刘勇军简单扼要的将小花母女受害案的经过讲了一遍。

  “奥？…咚咚…..咚咚…..”电话那头传来温建坡手指敲击桌子的声音。咚咚的声音，让英南和刘勇军的心跳也跟着一下一下的蹦。

  081 博弈

  包间里静的要命，只有电话里那咚咚的声音，在屋里回响。

  临天城的老百姓可以不认识河东省省委委员们，也可以说他们的工作和普通百姓们的生活距离太遥远，遥远到在百姓的心目中没有什么概念。远不及像刘勇军这种官职不大，却与百姓生活息息相关的部门官员们熟悉。走到大街上看见刘勇军的话，会对他很恭敬，甚至还有点弱弱地恐惧心里。所以刘勇军在临天城老百姓们的眼里也算个人物。

  但是刘勇军自己心里却清楚得很。一个地级市的公安局长在这个省部级干部云集的省城里根本排不上号。要是哪位省委大佬连他的名字都不知道，刘勇军也会觉得很正常。省委大院只与他们的公安局办公楼隔着一条街，但是刘勇军却觉得那里离他很远很远，甚至这一辈子也别想去里面抢个位置。

  有人的地方就存在斗争，就会存在因为利益的得失而产生各种矛盾。矛盾的产生原因、冲突过程以及矛盾冲突的最终结果，都是其极复杂和多变的。如何处理矛盾、如何在矛盾的冲突中站稳自己的脚跟，如何争取将自己的利益在矛盾冲突中最大化，是斗争的具体表现。在政治上存在的这种斗争，体制里的人叫做博弈。对于省委那个层次的博弈，他刘勇军还没有能力了解，更没有资格去参与。

  温建坡这么长时间不说话，显然是在省委那个层面的棋局中思索。那是一盘大棋，牵扯到方方面面的大棋，甚至闹不好还要和京城方面有某种联系。他刘勇军脑子并不笨，知道此时此刻不需要他想，更不需要他说话。他要做的就是一个字“等”，两个字“再等”，三个字“耐心等”。

  就在刘勇军和英南觉得心脏都有些承受不住这种一下一下的刺激的时候。电话那头终于有了动静。

  “小刘啊。这样，你先把这个案子初步的取证工作做好，我会随时关注这个案子的进展情况。有必要的话，省厅会及时跟进。”

  温建坡这一声小刘，刘勇军差点眼泪都流出来。不由自主的弯了几下腰。

  “好的，温厅长。我会亲自布置，尽快地、努力地把案子的取证工作做好。随时向您汇报。”刘勇军激动得声音都有些发颤。

  “恩。一定要注意工作的方式和保密性。就这样吧。”

  “您放心，您放心。”那边的电话已经挂了，刘勇军还在不停地表示决心。

  省公安厅的厅长亲自抓这件案子，可见这件案子的重大性；交给自己来办，还要直接向厅长汇报，这是对自己极大地信任。刘勇军不知道是为自己的前途有望，还是为了温建坡如此信任自己感到无比的激动。

  刘勇军从新坐到椅子上，仰头吐了好几口气，才平复好澎湃的心情。回过神来，看向英南的眼神中又多了一种感激和坚定。

  “老弟，看来以后这几天我要很忙啰。难得还有这一会儿空闲，来，咋哥俩就好好喝喝。”

  英南也从刘勇军的神情中看出门道来了。这一有厅长给他撑腰，立刻信心十足。就是天王老子来了，他也要把这个案子一查到底。

  刘勇军一边和英南频频举杯，一边将温建坡的意思告诉英南。

  这案子要办，但是要悄悄地办。在案子被捅破之前，必须先拿到相关的证据。有了确凿的证据，自然会有人来接手。总不能听你刘勇军一个电话就风风火火地派出省厅工作人员来查案吧。这种打草惊蛇的错招，别说刘勇军就是英南也明白太过幼稚。至于这案子最终会涉及到哪些人？这些人的结局如何？就不是他刘勇军和英南能操心的事情了。

  只要有人出头查案，在铁证如山的血案面前，总得有人认罪，最起码将麻杆这条狗弄残是没问题的。至于王家丰会怎么样，英南也没抱着多大幻想。不过，把边上的乱草烧着了，这窝里的兔子还跑得了？

  再说事情交给刘勇军他们这些正规军来办，肯定比英南自己出手要强多了。毕竟英南知道自己出个主意耍个小手腕啥的还行，可是查案找证据就是菜鸟了。而且人家名正言顺，在老柴面前也有说服力。可以打消他不少的顾虑。

  俩人都是心怀大好，酒兴十足，喝空了两瓶五粮液才各奔东西。

  最近一段时间，纠风办对于公款吃喝的官僚作风查得很紧，这大中午的，刘勇军没敢招摇的开警车来。下楼之后直接打车走了。

  英南虽然没事，可满身的酒气也不能去学校上课了。将面包开进公司的办公楼前边一停，就上楼了。想去他办公室的临时休息室里睡一会。

  楼里很安静，一直到总经理办公室门口也没碰见个人影。孙德利的门也关着，应该也不在。英南扭着把手推了几下，门没开。知道小燕也出去了。掏出小燕前两天给他的办公室钥匙，开门进去了。

  里面的休息室没有装锁。英南将小门关上，和衣躺在单人席梦思上。昨晚上就没睡好，刚才又喝了一瓶白酒，没过多久，英南就呼呼地睡着了。

  小燕上午和孙德利商量完综合商城的运作事情之后，俩人就分头行动，各自忙乎开了。小燕带队负责外事，老孙负责内部运作。

  上午签了承租意向合同，已经快中午了。小燕和外事部的员工们吃完午饭，留下外事部的人和他们进行资金转账和实地交涉，自己就赶回了公司。综合商城的具体运作规划和安排还有很多事情要忙。

  小燕习惯的用钥匙将总经理室的门打开，门没锁也没注意。进了屋，将外套挂在门口的衣架上，到饮水机跟前接了一杯热水，放在桌子上。突然发现，临时休息室的小门门口有一溜大脚印。吓了一跳。这是谁呀？这屋里除了自己有钥匙，就是给了英南一把。不过这会儿英南正在上课吧？幸亏今天下过雪，从外面进来的人才留下脚印。不然的话….，不会是小偷流氓吧？

  小燕猛地紧张起来，小心肝也怦怦地跳个不停。顺手捧起窗台上一个沉甸甸地花盆，就悄悄地进了休息室。

  082 小燕出马 一个顶俩

  小燕蹑手蹑脚地进了小屋的门，看见床上躺着的是英南，一颗提到嗓子眼儿的心才放下。紧绷着的俏脸一下子变得春暖花开般灿烂。

  轻轻地将手里的花盆放在一边，小心翼翼地替英南把一双沾满水渍的旅游鞋脱掉，慢慢地抬起两条腿往床里边挪了挪。也许是英南身子比较重，也许是小燕太过小心，等忙完这一切，光洁如玉的额头上竟然渗出丝丝的香汗。从墙角的柜子里拿出一床新被子，给英南盖上，才缓缓地吐出一口气。

  站在床前，望着睡梦中英南那副略显刚毅的嘴角，直挺的鼻子，还有随着呼吸起伏的胸部，衣服下鼓鼓涨涨的那两块强壮的肌肉。头一次这么近距离，这么安静地仔细观察一个男人的小燕，被英南浑身散发出来的那种男性的英挺和强壮感，烘得浑身发烫，额头上的汗珠越来越大。

  小燕忍不住俯下身去，用自己红嘟嘟的小嘴去亲英南的脸颊。额头上的汗珠终于受不了重力的拉扯，飞快地一下滴到英南地嘴角。

  英南并没有喝醉，只是有些疲倦。睡梦中突然感到脸上有些异样，吧嗒吧嗒嘴，睁开了眼睛。

  映入眼帘的是小燕闭着眼睛娇红的脸蛋，还有就要落到他脸上的红嘴唇。咫尺之间，香浓的少女体香和如兰花般芬芳的呼吸，娇颜如画，是如此真实和清晰。英南抬手就把小燕的身子拉到自己身上，一双大嘴早已经找到了所爱，用力的吸-吮起来。同样的酒后，同样的一声惊叫，同样的姿势，但是感觉却有天壤之别。

  此时英南是清醒的，小燕是主动的。俩人很快就彻底体会到唇舌相交、身体紧紧想贴时那种如云如雨般甜腻腻飘忽忽的感觉。

  直到小燕觉得自己的呼吸已经快要用尽，用小手拼命捶打英南肚子的时候，英南才放过小燕的小嘴。小燕的脸色通红得像个冬日晨阳，一双眼睛媚得快要滴出水来，胸部更是起伏的乱了节奏。

  “你真坏，每次喝多了都欺负人家。”脆嫩的声音中带着无限娇羞的颤音，在英南心中激起层层浪花。

  “刚才是你…”英南刚想抢白小燕，在自己睡着的时候，是她想乘机突然袭击自己。外边传来几声蹦蹦的敲门声。

  怀里的小燕低低地“啊”了一声，塔簧一样从英南身上蹦起来。反身用小手将英南拉起来，往外推。

  “快去开门。”

  英南坏坏地干笑着，赶紧走了出去。身后的门被小燕从里面轻轻地关上了，好像还有挪动椅子的声音。

  这小燕姐也太小心了吧？有我在，还有人敢闯进去？英南摇了摇头，很无语地去开门了。

  门外的是孙德利，见到英南他也是一愣。“英总你在这啊，今天不用上课？”

  “我中午喝的不少，来这儿躺会睡着了，就不去了。有事啊？孙叔。”待会儿得给甄庆打个电话，让他帮自己请一下假。不是孙德利提醒他差点忘了这事。

  英南把孙德利让进屋里。

  “英总，我们上午拟定了一个综合商城的运作计划，刚才找各部门又讨论了一下，形成一份初步决议。正好您在，您抽时间看看，有什么补充和修正意见的话，尽快跟我说一声，我好从新制定。”

  “好啊，孙叔，你们的效率不低。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