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9部分阅读
作者:未知      更新:2021-12-08 14:18      字数:4727
  “我儿子前段时间刚去世,您有什么事?”

  虽然是背光,林言仍看的出中年人脸上典型的商人表情,势力,倨傲,斤斤计较,他只穿了件绛紫色浴袍,松垮垮的在腰间系了根带子,露着胸膛,身材微胖,但看得出年轻时底子很好,现在耳朵下面积了点赘肉,不爱锻炼,或者只把高尔夫当锻炼的缘故。

  罩着铠甲的有钱人。

  “您儿子的事我很遗憾,是这样,我有位亲戚在l医院住院……”别墅正厅的水晶顶灯明晃晃刺人眼睛,林言在脑海中努力组织语言,中年人却突然打断他:“你是给哪儿打工的吧?该付给学校的钱我都付了,医院和公墓的帐也结清了,小卖部也不欠钱,你来做什么?”

  林言急忙解释道:“不不,您误会了,不是钱的问题,我知道这事说出来挺荒唐的,您可能也不信,但您儿子的魂魄确实还留在医院没走,他在等您去看他。”

  中年人的表情古怪起来,手拉着门把手做出要关门的样子:“你有病吧,什么我儿子的鬼魂,锦天早下葬了。”

  林言皱起眉头,哪有这么当爹的,听说自己儿子的事,哪怕再不靠谱也不能立马下逐客令啊。

  “是这样,您知道锦天为什么会出事吧?他没对您没见上他最后一面的事一直觉得很遗憾,到现在魂魄也不愿意投胎,正附在我亲戚的女儿身上等您回去看他,您可能不懂,但小姑娘被鬼附身处境很危险。”林言急的比比划划道:“就跟电影里演的一样。”

  “您要是不去,锦天的鬼魂就一直不能轮回,时间一长不仅他自己痛苦,更可能四处害人,到时为了我亲戚女儿的安全我只能打散您儿子的魂魄了。”林言边说边冒冷汗,这种话搁一个月前他肯定觉得自己脑残了,活脱脱就是个跳大神骗钱的,但不这么着还能怎么办,您儿子强烈的脑电波引发医院电磁场紊乱,致使十三岁无辜少女陷入幻觉生命垂危?

  中年人这才皱起眉头,放在门框上的右手抽回来,紧了紧浴袍的带子:“这样吧,这事我知道了,我最近忙,你跟秘书联系,要多少钱能把锦天送走你开口,我叫他开支票。”

  “我说了跟钱没关系,如果您不去见他一面就算把银行搬来我也没辙!”林言这回真上了火,这人脑回路搭错了么,自己儿子的事他怎么只想到钱呢!

  “爸爸干什么呢,妈妈在叫你!”一个五六岁大的男孩突然从中年男人身后绕出来,搂着他的腰撒娇,突然发现站在门口的林言,把拇指放到嘴里吮了吮,大睁着一双黑葡萄似的眼睛望着林言。中年人慈爱的把孩子抱起来扛在肩上,再看着林言的时候便摆出一脸不耐烦的表情。

  “你到底谁啊?法师?大晚上赖在我家门口说胡话,再不走我报警了!”

  “谁啊在门口杵了半天,又是要账的?老娘没钱,让他哪来滚哪去。”大门猛地被拉开了,穿绛紫色浴袍的年轻女人气势十足的站在林言面前,身段窈窕,蕾丝胸衣里雪似的胸脯若隐若现,凌厉的眼神像刀片刮着林言。

  林言已经被眼前的阵势完全打乱了阵脚,结结巴巴道:“呃,我,我是为您儿子周锦天的事来的……”

  还没等他说完,女人霎时变了脸,声音高亢道:“有完没完了,为那黄脸婆留下的种花多少钱了,住最好的医院买最贵的坟,他儿子自己短命不争气,还蹬鼻子上脸?”说完把小男孩往林言面前一塞:“看好了,这是我儿子,我就一个儿子!”

  说完根本不顾及自己丈夫难看的脸色,砰的一声关上了门。

  林言握紧拳头站在黑漆漆的门道里,心里一阵一阵发寒。

  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的车里,从车窗往外看时只觉得整栋别墅霎时丑陋起来,连院子里怒放的玫瑰都像脓疮似的。他从来不信所谓有后娘就有后爹,只觉得亲情是世界上最温暖坚固,也最不可动摇的情感,但这一次他却实实在在见识到人心的冷漠与凉薄。

  不要考验人性,千万不要,因为它根本不堪一击,林言坐在车座上努力调整呼吸,但火气还是蹭蹭往上冒,眼前浮现的全是小阳委屈的要哭的脸,一个孩子,一个孩子要思念父亲到什么地步才有勇气从三楼跳下去,他在天有灵知道今天的一幕,会不会觉得自己死的不甘?

  林言重重的一拳砸在方向盘上。

  冰凉的手轻轻摸上他的脸,林言扭过头,哑着嗓子说:“萧郁你别惹我,我现在不想哄你,只想揍人。”说着往离合器狠狠踹了一脚:“我操他大爷的!”

  萧郁耐心的拽过林言的手腕,扳着他的肩膀让他朝向自己,一双眼睛带了狠毒:“想怎么办?”

  “能怎么办,回去让阿颜想办法让那小鬼忘了自己还有个爹!”林言气的直喘粗气。

  萧郁摇了摇头,瞥了一眼夜幕中别墅的轮廓,缓缓道:“我来。”

  “你是说……”林言愣愣的看着萧郁,突然懂了他的意思,沉默半晌后咬着下唇说:“在这之前我一直觉得我挺善良的,没什么忍不了的事,不过……”林言灼灼的望着萧郁:“我他妈突然想变态一回,算他该的!”

  “萧郁,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明天中午之前,我要看到他亲自来医院上门给他儿子道歉!”黑暗的驾驶室中,林言一字一句狠狠说道。

  萧郁捏了捏他的手,轻声说:“放心。”

  25、墓园

  “嗡嗡……”

  地震了?林言猛地从沙发上坐起来,茫然的环顾四周后把视线定格在茶几上。

  是手机而已,林言揉了揉脸,摸过手机按下接听键,顿时尹舟中气十足的咆哮从听筒中传来,震得他差点一头又倒回沙发上。

  “林子你总算接电话了!”

  林言捏着手机远离耳朵,咕哝道:“昨天凌晨才那孩子他爹家回来,刚醒。”顺便抬头看了一眼挂钟,上午十点二十分,这不太科学,按照尹舟平时的作息规律,这个时间他应该还死猪一样赖在床上跟周公约会。

  “赶紧来医院!给你打了快二十个电话你都不接。”尹舟突然压低声音:“形式发展不太对劲。”

  “……啊?小阳怎么了?”林言有点着急。

  电话那头尹舟犹豫了一下,答道:“不是……你、你还是来了自己看,说不清楚。”

  挂了电话后林言匆忙洗脸刷牙往医院赶,临走前特意把每个房间都打开检查一遍,没有人,也没有鬼,萧郁一夜没回来。

  赶到小阳病房的时候林言才明白尹舟说的奇怪是什么意思,只见昨天被小道士折腾的不像样的病房窗明几净,墙壁上朱砂写成的符咒不见了,窗户也被重新擦过,床头的小桌上堆满了鲜花和营养品,女孩则一个人静静的蜷在被子里,白眼球盯着天花板一个劲发呆。

  小阳妈不在,林言轻手轻脚的往里走,病房另一角突然传来咔哒一声凳子响,定睛一看,昨晚牛逼哄哄对着自己摔门的中年男人正跟媳妇一人踩一把椅子,脑袋上顶着报纸粘的帽子,抓着抹布卖力的擦壁纸,一看见林言进门,男人跟见到救命恩人似的冲过来,一把攥住他的手,声泪俱下控诉道:“大师,我知道我没良心,你说的我都照办,都照办,您行行好放了我们吧!”

  这动静跟演电视剧似的,林言差点以为他开门的方式错了,正盘算着是不是该退回去重来一遍,周墨见他要走,赶忙伸出另一手抓住他:“我把锦天生前爱吃的,爱玩的都带来了,病房也打扫三遍了,您说怎么办我就怎么办,求您别让那东西跟着我了,我家现在不能住人了啊!”

  “行、行您先放手……”林言使劲想把胳膊抽回来。

  “小林子你可算来了!”尹舟的声音突然从身后响起。林言回头一看,只见尹舟和阿颜两人正抱着一摞东西往里走,见怪不怪似的瞥了一眼周墨,顺手把包裹塞进他怀里。

  “我、我检查过了,能用就是太多,随便挑两样带着,再去买点香火纸钱,就、就够了。”

  “都行、都行!”周墨抱着袋子,苦着脸回答。

  尹舟从袋子里捡出一只纸风车,看了看又给扔了回去,朝周墨一努嘴,对林言说:“这哥们看着挺气派的,脑子不太对,来看儿子就看儿子吧,怎么跟掉了魂似的,大早上西装革履过来,拿起扫帚拖把开始干活,谁喊也不停,护工还给撵出去了,这不连墙都擦上了。”尹舟摊摊手:“也中邪了?”

  “嗯,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哥们坏事做的有点多,昨天可能遭了点报应。”林言一脸轻松:“门敲得有点响。”

  小道士在旁边扑哧一笑,尹舟还是一头雾水,不解的摇摇头。

  “说来话长。”林言撇了撇嘴:“阿颜,人我带来了,咱们再怎么办?”

  周墨见没人理他,拎着抹布愁眉苦脸的重复道:“小兄弟你可帮帮忙,我全家人都在外面飘着呢,保姆吓跑了,孩子在奶奶家……”

  林言嫌弃的扫了他一眼:“我是专门骗你钱的,会请不会送,您另谋高明。”

  周墨两条眉毛向下耸拉下去,想继续说话又碍于面子,鼓着嘴巴像刚嚼了苍蝇。林言指着躺在床上的小阳对周墨道:“你问他,你儿子要是原谅你,我就放过你。”

  周墨看着被子里的女孩彻底无语了,半晌哭丧着脸点了点头。

  “他、他来了就好办,等会咱们去他儿子坟前把他随身的一件东西烧给锦天,再让他摆两碟水果上上供就行了。”阿颜说。

  “那现在走?”尹舟虽然没全弄清楚发生了什么事,但看着周墨身边年轻的小媳妇也猜了个大概,同情看了小阳一眼。“让那孩子早点投个好人家。”

  林言刚想点头,突然看见门口萧郁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出现了,正倚在门框正盯着他看。从这个位置看过去他颀长的身形沐浴着阳光,漂亮的像杂志的广告招贴画,林言有些晃神,冲尹舟笑了笑,轻声说:“稍等,我还有点事没办。”说完便绕过去走到萧郁跟前,那鬼的眼神一变,伸手想抱他时林言却摇了摇头,拽着他往走廊尽头的卫生间走。

  这一层全部是配套单人病房,因此公共卫生间很少有人,确认各个隔间都空着后,林言咔哒一声反锁上门。

  “组织表示很满意,说吧,采用了什么非常手段?”林言撑着大理石洗脸台盆,歪着脑袋问萧郁。

  萧郁摇了摇头。

  “组织表示很好奇。” 林言挑着眉毛:“那人看着也没伤,怎么办到的?”

  “真想知道?”

  “嗯。”林言点点头。

  萧郁用一根手指点着他的下巴,想了想说:“做好准备。”

  林言见萧郁背过身去,一阵不祥的预感突然涌上来,不由脱口而出:“不行不行我不看了,啊!”

  谁知还没等他闭上眼睛,一张狰狞的脸出现在面前,双眼成了两个深深的黑洞,腐烂到一半面部肌肉流出尸油和浓血,沾着一缕缕乱发,牙床露在外面,暗绿尸斑像豆腐上生出的霉块。丧衣中一对阴白骨爪撑在林言身侧,声音如同破了洞的风箱,林言简直能感觉到从那东西口中喷出的腐臭之气:“你……儿……子……在……我……这……里……”

  “啊!”林言狠狠把那东西推开,毫无心理准备的对视让他头皮都麻了,下意识别过头死死捂住眼睛。双手随即被一阵冰凉强制性掰开了,眼前出现的还是那副英气的面孔,林言被吓的狠了,一急之下掐住萧郁边摇边吆喝,声音都带了哭腔:“你……你吓死我算了,吓死我算了!”

  “林言……”见玩笑开大了,萧郁把林言抱到洗手台上,环着他的肩膀轻轻在后背拍着,半晌林言才回过神,从萧郁怀里挣出来委委屈屈的瞪着他,两个人脸贴脸大眼瞪小眼,最后终于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萧郁双手撑在林言两侧,两人一个坐在大理石台子上,一个站在他面前往前倾着身子,离得太近鼻尖都要撞到一起。

  林言莫名的有点心跳加快。

  好像事情发展不太对,他的迷迷糊糊的想,刚才还恐怖片,怎么一下子就小清新了,他使劲推了推萧郁的肩膀,想从他两臂的禁锢中溜出去,可那鬼的胳膊像铁钎似的,林言只能用膝盖死撑着不让他过来,余光一个劲往门口瞟,悲愤的想他怎么这么不小心,把这鬼跟自己关在一起……不是惹事嘛!

  萧郁索性掰开他的双腿,挤进来贴上他的胸膛,还没等林言使出下一个防御措施,那鬼便不客气的吻上了他的嘴唇。先是轻柔的磨蹭和点啄,接着压上来含着他的下唇一下下舔磨,微凉而柔软的触觉让林言觉得简直像濡漉一片花瓣,接着干脆利落撬开了他的齿关,把舌欺进来肆意吸吮。

  林言使劲摇头想摆脱他,萧郁把他往怀里按着,舌头粗暴的顶到喉咙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