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47部分阅读
作者:未知      更新:2021-12-08 23:49      字数:4780
  “忙着打仗,没时间,”安元志说:“我也不知道江南有什么高僧。”

  主持方丈摇头笑道:“五少爷,若是有心,你打听一下,一定可以知道江南何处有高僧的。”

  安元志冷笑几声,说:“看来我找的这个借口骗不了大师。”

  主持方丈说:“五少爷若是不想说,那贫僧就不问了。”

  “也没什么不可说的,”安元志道:“在你这里设下灵位,我日后还能来给他们上上香,若是设在江南,我此生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再下江南了,我不想离她太远。”

  主持方丈道:“贫僧明白了,明日贫僧就为亡者做一场法事。”

  “等五殿下走了之后再做吧,”安元志放了几锭银元在桌案上,说:“这些钱够做一场法事的吗?”

  主持方丈看着这几锭银元,笑道:“五少爷不是信佛之人。”

  安元志说:“这钱不能放在这里?”

  “从来没有人问贫僧,做一场法事要多少钱。”

  “反正都是要给钱,”安元志说:“我只是多问一句罢了,这样不行?”

  主持方丈叹口气,走到香案前,点了三柱香插在了香炉里,说:“五少爷要超度何人?把他们的名字写下来吧。”

  “我只知道其中四人的姓名,”安元志看着香烟缭绕的佛前香案,道:“不知道名字就不能超度了吗?”

  “这些是什么人?”主持方丈问道。

  安元志说:“一个村子的人,那个村子叫栖乌村。”

  “一个村子的人?”

  “嗯,栖乌村是个渔村,一个村子的人都死了。”

  主持方丈转身看向了安元志。

  安元志面无表情地道:“这法事大师你能做吗?”

  主持方丈拿了纸笔给安元志,说:“五少爷写下那四人的姓名吧。”

  安元志提笔写了范老汉父子三人的名讳,最后写下范红桥这三个字时,运笔不得法,最后的一个桥字,更是写脱了形。

  主持方丈看着安元志手中笔如有千斤重的样子,一句话也没有说。

  安元志看看自己写下的字,这应该是他写得最丑的字了,“没想到,我从军之后,字就写得难看了,”安元志自嘲了一句后,扔下了笔。

  主持方丈说了一句:“滴墨成伤,字不成字,也情有可原。”

  安元志默不作声地看着主持方丈将这张纸收起。

  “有了名字才可设灵位,”主持方丈跟安元志解释道:“其他的村人,贫僧可超度,只是灵位设不成,还望五少爷恕罪。”

  安元志转身又看看面前的这尊观音像,问主持方丈道:“我听说死人在世间有挂念,就没办法投胎转世?”

  主持方丈说:“一碗孟婆汤喝下,前尘往事皆成空,这挂念从何而来?”

  “若是那人不喝孟婆汤呢?”安元志问道。

  “执念太深之人,走不了黄泉路,更到不了奈何桥的,”主持方丈跟安元志说道。

  “这要怎么办?”

  “把该断的事,该断的情都断掉,破执之后,自能解脱。”

  听了主持方丈的话后,安元志犹豫了很久,最后从腰间拿出了那块范红桥未能绣完的手帕,道:“我总是能梦见她,这是她的东西,要怎样才能送她走?”

  “五少爷是想送这姑娘走,还是怕再见到她?”

  安元志没有说话。

  主持方丈指了指地上的铜盆,“烧了这手帕,五少爷也许可以心安了。”

  安元志低头看看铜盆里烧得通红的炭火,“烧了就行了?”

  主持方丈站在一旁看着安元志。

  安元志手一松,手帕掉进了铜盆里。

  主持方丈这才开口,对着燃起火的手帕道:“他即无心,你又何必入梦?”

  主持方丈的话音刚落,安元志却又蹲下身,从铜盆里抢出了手帕,等他把手帕上的火踩灭了之后,这手帕上的并蒂莲花少了一半,正好是范红桥没来及绣好的那一半。

  ☆、465谁说佛祖慈悲?

  安元志将半焦的手帕揪在手里,在主持方丈目光悲悯的注视下,呆站了半天。

  香炉里的三拄香燃尽之后,只余下余烟缭绕在佛前。

  安元志的神情最终还是变成了漠然,跟主持方丈道:“大师你帮我做这场法事吧,明年清明之时,我会再来。”

  “贫僧知道了。”

  安元志走出了小佛堂,高僧静修之处,应该是能让人摆脱人世纷扰之所,却让安元志感觉压抑。高坐在上的南海观音,神情是看透了世事一般的悲悯慈悲,这让安元志愤怒,既然有满天的神佛在,为何这个世道还是这样的不公?

  上官勇站在寺门外,望着面前的暴雨,近了京都城之后,雨似乎就成了身边的常客。

  安元志打着伞,走到了上官勇的身后,小声道:“姐夫。”

  上官勇回身,看看安元志的身上,安元志穿着深色锦袍,这让上官勇看不出这人有没有淋到雨,只得开口问道:“淋雨了?”

  安元志把伞放下来,甩了甩,说:“打着伞呢。”

  “去把马车赶过来,”上官勇命台阶上站着的中军官道。

  安元志说:“五殿下不跟我们一起走?”

  “他身上有伤,”上官勇说:“明日雨停之后,他会跟二殿一起上京。”

  安元志往前走了几步,紧挨着上官勇的肩膀站下了,小声道:“他连行程之事都跟你说了?那我们就是想在路上下手,也没有可能了。”

  上官勇从安元志的手上拿过了滴着水的雨伞,收起后,又使劲甩了甩水。白承泽跟他说了行程,明日他与白承路在回京的路上要是再遇意外,那他上官勇就是第一疑凶了。“他太过小心了,我什么也没想干,”上官勇小声跟安元志说了一声。

  安元志不出声地一笑,上官勇不想做什么,他可是很想杀了白承泽呢。

  马车这时到了寺门外,车厢的门开着,上官平宁趴着门框那里,冲安元志喊:“舅舅!”

  范舟跳下了马车,打着雨伞跑到了安元志的身前。

  上官勇走下了台阶,一个中军官跟在他的身后,替他打着伞。

  “爹爹,”上官平宁看到上官勇到了车前,又小声喊了上官勇一声。

  “像什么样子?”上官勇说:“坐没坐相,坐好了。”

  上官平宁冲着上官勇歪鼻子皱眉头,说:“平宁累了。”

  “累了就去睡觉,”上官勇不为所动道:“你这个没骨头的样子,是谁教你的?”

  上官平宁眼瞅着安元志到了跟前了,说:“是舅舅。”

  安元志没好气道:“我身上有伤,我乐意趴着就趴着,你怎么好的不跟我学呢?”

  “快点坐好了!”上官勇催道。

  上官平宁看看上官勇沉着的脸,不敢再说什么,乖乖地坐直了小身子。

  “好了姐夫,“安元志看着上官平宁挨了训又不敢吱声的小模样后,又不忍心了,劝上官勇道:“平宁才多点大?趴着就趴着好了,小孩儿不是骨头还软着么。”

  上官勇瞪了上官平宁一声,带着人往前军去了。

  “天天讨骂的东西,”安元志数落着上官平宁坐上了车,“你看到你爹在,就不知道识相点?”

  范舟看着安元志上车之后,才坐到了车架上。他自愿为奴,跟着卫**一路来京,上官平宁有死士侍卫们照顾,他除了陪着这个小少爷玩之外,就伺候安元志。从江南这一路走过来后,范舟自然而然地成了安元志的小厮了。

  “爹爹太坏,”车厢里,上官平宁窝在安元志的怀里小声道。

  “小没良心的!”安元志刮一下上官平宁的小鼻子,“没你爹,你是怎么来的?你爹不知道为你操了多少心呢!”

  上官平宁小脑袋蹭蹭安元志的胸口,说:“舅舅好。”

  “平宁啊,”安元志这会儿突然心里一动,问上官平宁道:“日后舅舅要是没儿子,你给舅舅养老送终吗?”

  “什么是养老送终?”上官平宁问道。

  “就是舅舅老了后,平宁养活舅舅吗?”安元志笑着问道。

  “养,”上官平宁一点犹豫也没有的点头,说:“平宁最喜欢舅舅了。”

  “舅舅没白疼你!”安元志抱着上官平宁狠狠亲了一口。

  这时从前军那里传来了三声号角声,大军又往前进发了。

  主持方丈没想到卫**会冒着暴雨继续行军,等他带着寺中僧侣们出来相送时,只能看到卫**尾军阵的一点影子了。

  “前面的官道一定也被淹了,”寺中的一个僧侣看着寺外,已经能没过人脚踝的积水,跟主持方丈道:“他们怎么这么急着行军?”

  主持方丈抬头看向天边,几道从天空垂直而下的闪电,扭曲着身躯将漆黑的天幕撕裂,“那里是京城的方向吧?”主持方丈问左右的人道。

  众僧侣一起点头,三塔寺的正南方正是京都城。

  “电闪雷鸣,”主持方丈小声念了一声:“天要变了。”

  “这雨明天一早也许就停了,”有小僧不解主持方丈话中的意思,一派天真的跟主持方丈说道。

  主持方丈望着这个小弟子一笑,有些事不可说,佛门中人就算勘破天机,也不能透露半句。谁说佛祖慈悲的?袖手旁观,坐看世人苦海浮沉,最是残忍不过。

  客房里,白承路惊愕起身时,把坐着的坐椅撞翻了,瞪着白承泽道:“你方才跟我说什么?我没听清,你再说一遍!”

  白承泽道:“林家的人不能留,你连夜回京,除掉他们。”

  “你疯了?”白承路愕然道“他们要告的是上官勇,跟你有什么关系?”

  “林端礼父子是我杀的,”白承泽说道。

  白承路就好像被人迎面打了一拳,一个没站稳,跌坐在了白承泽的床上,说:“是你灭的林家满门?”

  “是,”白承泽答道。

  白承路倒抽了一口冷气,白承泽的回答太干脆,让他一点自欺的可能都没有,“你,”白承路艰难道:“你这是为了什么啊?沈家被灭了,你就要灭林家?”

  “在江南,我已经拉拢了林家,”白承泽冷冷地说道:“上官勇却将我兵围在林家大宅里,让我没办法在江南走动。”

  “然,然后呢?”白承路说:“既是上官勇要跟你翻脸,你杀林家做什么?”

  “因为我想救沈家,”白承泽的神情直到这个时候,才露出几丝痛苦来,跟白承路道:“我不杀林家,不引开卫**,我就没办法出林家大宅。”

  “江南清贵第一家,就这么,这么被你们两个当作了筹码?”白承路不敢相信道:“你们两个,你们两个方才还在这里坐着说话,你们这是在演什么戏?!”

  “不过就是文官,”白承泽冷笑一声,道:“每年我朝两次科举,选出的文人学士不比他林家人差。”

  “那是人命啊!老五!”

  “我不出林家大宅,我的命就握在上官勇的手里,”白承泽道:“我怎么能让这种事发生?”

  “那你,那你方才怎么不下令杀了上官勇?!”白承路小声跟白承泽吼道。

  “江南的事情过去了,”白承泽道:“日后这个人说不定还能被我所用,我为何要杀他?”

  “你!”

  “再说,他带着整整一支得胜回朝的凯旋之师,”白承泽平静道:“就凭我们两个身边的这些侍卫,谁能杀的了他上官勇?你别忘了,就算安元志这会儿身上带伤,真打起来,二哥你也不是安元志的对手。”

  白承路随口就道:“没有比过,你怎么知道我不是安元志的对手?”

  “我看过安元志的武艺,”白承泽道:“二哥,你不是他的对手。”

  白承路把脸埋在了手掌心里,过了半天才说:“看来你们都会演戏,合起伙来演给我看的。”

  “二哥你回京去吧,”白承泽说道:“现在走,你能比上官勇他们先到京城。”

  “上官勇军中也有林家的人,”白承路说:“我就是回去,把大理寺里的那些林家人一起杀了,有什么用?卫**中的那些林家人,你要怎么办?”

  “上官勇知道该怎么办,”白承泽道:“所以,二哥你把京城里的那些林家人处理掉就可以了。”

  白承路又呆住了,方才白承泽与上官勇说着那些客套的废话的时候,他就在一旁听着,他的这个弟弟有跟上官勇说起过林家吗?

  “我明天一早就动身回京,”白承泽在白承路的手上拍了一下说:“二哥,你还愣着做什么?快点动身吧。”

  白承路慢吞吞地站起身,都走到门口了,又跑回来跟白承泽说:“林家有做错什么事吗?”

  白承泽说:“二哥你忘了?白笑野的王妃就是符乡林氏之女,白笑野造反,罪当诛九族,林家也在白笑野的九族之内啊。”

  “他们在大理寺,我要怎么除掉他们?”

  “大理寺不是什么外人进不去的地方,”白承泽说:“几滴药水就能解决的事情,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