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90部分阅读
作者:未知      更新:2021-12-08 23:52      字数:4775
  白承允道:“安元志方才已经知道折子之事,他回去之后,上官勇等人不会坐以待毙的,更何况现在江南总督是卢公度,这个人可是太师的门生。”

  世宗拿起了就放在他右手边,这本从江南远道而来的折子,折子已经被人大力地揪出了皱褶,不用想也知道是安元志所为。“这折子,”世宗手指点着奏折,道:“老四你打算怎么办?”

  白承允斟酌着道:“父皇可派人去查,查不出什么来,也要让上官勇等人知道,父皇不是什么事都宠着他们的。至于江南那里,从这折子儿臣就可看出,江南官场现在还是不太平,内斗的厉害,是再派官员过去,还是再给卢公度一些时间,这由父皇定夺。”

  听了白承允的话后,世宗的脸上有了一些赞许之色,道:“老四,看到这折子,你脑子里的第一个想法是什么?”

  白承允道:“回父皇的话,儿臣看到这折子,第一个想法就是,自古以来文武不和。”

  世宗说:“那你向着谁?”

  “儿臣不向着谁,”白承允道:“既然文武不和是自古就有的事,那儿臣想,不如就当一个居中人,让他们谁也占不到便宜,或许对朝廷才是最好的事。”

  “没错,”世宗点头道:“这就是平衡之道。”

  “儿臣受教,”白承允冲世宗躬身一礼道。

  “再给卢公度一些时间,”世宗把手上的奏折往御书案上一扔,“命人去江南查一下。”

  白承允说:”不知父皇想派谁去江南。”

  世宗看向了白承英,道:“老六,你去一趟江南吧。”

  “儿臣?”白承英惊讶道,他一向只是跟在白承允的身后做跟班,在皇室和朝堂之上都是默不作声的角色,怎么会突然让他去江南呢?

  世宗道:“怎么,你想一辈子就跟在老四的身后,做个听声的人?你也不小了,明年就要大婚,该去做些独当一面的事了。”

  “还不快谢恩?”白承允这时小声跟白承英道。

  白承英脑子还晕乎着,但他历来听白承允的话,听了白承允的话后,就跪下给世宗磕头道:“儿臣遵旨,儿臣谢父皇给儿臣这个机会。”

  “平身吧,”世宗的语气听起来很漫不经心地道:“第一次自己出远门办差,一切都要多加小心。让你四哥为你安排一些人手,记住你是皇子,遇上事,先要让自己活着,再去想别的事。”

  白承英忙道:“儿臣谨记父皇教诲。”

  “你明日就离京,”世宗又低头去看面前的奏折了,跟白承英道:“一会儿去千秋殿,跟顺嫔道个别。”

  “是,”白承英道:“儿臣谢父皇恩典。”

  “都下去吧,”世宗说了一声。

  白承允与白承英给世宗行了礼后,一前一后地退出了御书房。

  在两个儿子退出去后,世宗将面前的奏折一推,手捏着眉心,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苏养直不声不响地从后殿那里走了过来,往世宗的身边一站,手里拿着一本名册,跟世宗小声道:“圣上,这是昨日去过五王府的官员名单,臣反复查了几遍,没有遗漏的人。”

  世宗把这名册拿在手里,一个名字一个名字的看下来,被他捏红了的眉心皱成了一个疙瘩,“他们走的时候,一点也没有要避人的意思?”

  苏养直低声道:“是,他们是一起从五王府正门走出来的。”

  “该死的东西!”世宗狠狠地将这名册砸在了御书案上。

  苏养直站在一旁不敢吱声。

  世宗急促地喘息了几声,渐渐又自己平静了下来,怒极之后反而笑了起来,说:”老五这是在跟朕叫板了,好大的胆子啊。”

  苏养直道:“会不会是他们只是去看望五殿下,并没有别的意思,所以也就没有在意太多?”

  世宗冲苏养直摇了摇手,说:“你退下吧。”

  苏养直不敢多言,退了下去。

  世宗把名册又看了几遍,最后在其中选了几个人名,用朱笔勾了圈。既然自己的五子不甘心,要争上一争,那就让他看看,这个五儿子的本事好了。

  安元志跟安太师回到了安府之后,也没有下马,看着安太师下了轿,便道:“我回军里去一趟,父亲进去吧。”

  安太师说:“你想去找卫朝?”

  安元志不说话,一催马就要走。

  “你是生怕别人看不出你心虚吗?”安太师站在桥前说了一句。

  安元志又勒停了马。

  “跟我进府,”安太师看安元志停了马,也不等安元志了,自己转身先进了安府。

  安元志在马上坐了半天,最后狠狠地骂了一声,跳下马,大步走进了家门。

  安府门前的下人们如同木雕一样站着,无一人敢抬头去看安元志一眼。

  安太师坐在书房里,大管家已经为他泡好了茶水,这茶的茶香味很浓,茶盖一开之后,整个书房都弥漫开这种带着一股清苦味道的香味。

  大管家给安太师倒了茶水,回身就看见安元志沉着脸大步走了进来,大管家什么话也不敢说,给安元志行了一礼后,就退了出去。

  “坐下,”安太师命安元志道。

  安元志坐在了安太师的下首处,道:“卢公度是废物吗?他在江南到底在做什么?”

  “你这么心虚做什么?”安太师问安元志道。

  “我没心虚,”安元志说。

  “没心虚?”安太师一笑,说:“你这副恨不得冲去江南杀人的样子,还不叫心虚?”

  安元志的拳头在身旁茶几上敲了两下。

  “邓知一个死人,你怕他什么?”安太师说。

  “这不是让圣上抓到了一个把柄吗?”安元志突然就怒道:“圣上会问这事是真是假吗?!”

  安太师抬眼看安元志一眼,自顾自地喝了一口茶,道:“你既然知道圣上不会问这事是真是假,那你还着急心虚什么?”

  “这不是祸从天降吗?”安元志道:“江南官场的那帮人,没一个好东西!不是贪官就是污吏,要依着我的脾气,把他们都杀了才好!”

  “这么说来,”安太师把手中的茶杯重重地一放,“邓知那些人,真是卫朝所杀?”

  “不是,”安元志矢口否认道。

  “到了现在你还要瞒我?”

  “我姐夫吃饱了撑的,杀他们干什么?”安元志说:“遇上打仗,一帮文官往前凑,不是寻死是什么?我没听过我们武将出去打仗,还得管他们这些狗屁书生的性命的!”

  “你姐夫是吃饱了撑的,”安太师道:“他根本就没必要杀那帮人。白笑野之事一出,江南官场本就要血洗一番,这样圣上才能放心,你姐夫这是多管闲事,还平白无故送了圣上一个把柄。”

  “那怎么办?”安元志问道:“你现在跟我说这些有什么用?”

  “不怎么办,”安太师道:“只要圣上不想动卫朝,这事就当没发生过好了。”

  “当没发生过?”安元志撇嘴道:“可能吗?”

  “圣上也许会削卫朝的兵权,”安太师道:“这不算什么。”

  “这还不算什么?!”安元志跳了起来。

  “这个时候,手中的兵权少一些,卫朝和你们这些卫**的将领,才能更安全,”安太师手指点着安元志,让这个儿子坐下。

  “你说的安全,就是让我们任人宰割?”安元志这时候哪能坐得下来,冲安太师大声道。

  ☆、522圣心所定之人

  “坐下吧,”看着安元志气急败坏的样子,安太师心里叹了一句,还是太嫩了。

  安元志说:“我现在没心思坐。”

  “圣上又没有把卫朝怎么样,你慌什么?”安太师问儿子道。

  “他一定会派人去江南查啊,”安元志说:“我怎么知道这个人是谁的人?”

  “是谁的人你都不用怕,”安太师道:“现在卫朝还被圣上依重着,圣上怎么可能为了几个死人,就断自己一臂?”

  安元志一屁股又坐下了,他跟安太师说起来没什么父子之情,可是他对这个父亲在朝堂里争权夺利的手段还是服气的。拿起茶几上的茶水,一口气灌了一杯下肚,安元志说:“我姐夫什么时候成了圣上的左膀右臂了?圣上就不怕我姐父找他报夺妻之恨?”

  安太师就是知道这会儿书房外没人,大管家在院中守着,不可能听到他们的对话,但还是下意识地看了看书房的门窗。

  安元志冷笑道:“这他妈的叫什么事?”

  “卫朝如今封侯领兵,不正是你姐姐希望看到的吗?”安太师压低声音说了一句。

  安元志鼻子哼了一声。

  “我想,此事若真对卫朝不利,你姐姐在宫里不会无动于衷的,你就不要操这个心了,安心准备迎娶公主殿下进门吧。”

  云妍公主什么的,不在安元志关心的范围之内,他问安太师道:“我不能去军里?”

  “能,”安太师说:“你明日再去。”

  “圣上会派人跟着我?”

  “你到底懂不懂什么是把柄?”安太师问儿子道。

  “什么?”安元志说:“我怎么可能不知道这东西是什么。”

  “我看你不知道,”安太师道:“把柄这东西是让人听话的东西,真正用上了,就不叫把柄,而叫罪证了。”

  安元志看着面前的地面发了一会儿呆,然后说:“那我今天就只能搂着女人睡觉了?”

  “你有女人可搂就好,”安太师对于安元志故意说出来让他生气的粗俗之语,也不生气,道:“那个莫雨娘,你今天有什么收获?”

  “没有,”安元志说:“我的人跟了她一天,她只是去南城买了些东西,期间跟一个陌生男人说过话,可是表面上看,这个男人只是替她去买了些东西。”

  安太师说:“陌生人会帮着她买东西吗?”

  “也许这个男人只是哪家店铺里的伙计,”安元志道:“没有抓到现行,那个女人有很多借口可以跟我说。”

  “那你还要留着她吗?”

  “留,”安元志说:“既然她是别人的耳目,我就让她背后的人,知道些我想让他知道的事情好了。”

  “比如呢?”安太师问道。

  安元志冷笑道:“比如今天的这个折子,我姐夫屠官,白承泽为何回京之后,不向圣上禀报?我们的日子不好过,他白承泽也别想好过。”

  安太师说:“你认定莫雨娘是五殿下的人了?”

  “今天在南城,我也看到了五殿下,”安元志道:“他带着他的长子逛街,莫雨娘那个女人可是见到他了,虽然只是插肩而过,但那个女人冲白承泽是行了一礼的。”

  “他们这么不小心?”

  “那个礼行得很小,”安元志道:“我的人若不是眼尖,根本也发现不了。”

  安太师沉吟了片刻,问安元志道:“你想好了?这个女人可能被你所用,也有可能害了你。”

  “我要是被这个女人害了,”安元志道:“那是我的本事差劲,短命是我活该。”

  看到安元志是这种态度,安太师便道:“你日后不要后悔就行,下去吧。”

  安元志起身就走。

  安太师在安元志走了后,提笔给在江南的卢公度写起了信。

  日落西山之后,坐在御书房偏殿里的白承允停了笔,跟坐在自己对面,低头看着公文的白承英道:“你去看看顺嫔吧。”

  白承英扭头看看窗外,说:“四哥,我去了江南要怎么做?”

  白承允冲白承英摇了摇头,说:“你先去吧,夜里来四哥的府中,我摆酒为你践行。”

  白承英走到了白承允的跟前,小声道:“我要是见到了安妃,四哥你有没有什么话要跟她说的?”

  白承允一笑,说:“她这个时候不会见你的,你好好陪顺嫔娘娘说说话,去江南要做什么,不要跟顺嫔娘娘说,只可以说些让她放心的话。”

  白承英说:“那安妃不会问这事?”

  “这种事,她不用通过你的嘴知道,”白承允道:“你快去吧。”

  白承英将信将疑地走出了偏殿,带着自己身边的一个小太监往千秋殿去了。

  白承允在白承英走了之后,脸上的笑容一闪即逝。他的父皇现在在他教的,可都是为皇之道,这是在他父皇的心中,他白承允已经是圣心所定之人了吗?

  白承英到了千秋殿,在小院里见到了顺嫔之后,就听顺嫔小声道:“我听安妃娘娘说了,你要去江南了。”

  白承英愣怔了一下,没想到他四哥的话说对了,安妃已经知道了这事,不用他来报这个信。

  “怎么了?”顺嫔打量着儿子的脸色,道:“这次的行程凶险吗?”

  白承英笑道:“安妃娘娘没有跟你说,我去江南做什么?”

  顺嫔摇头,说:“没有,她就是知道,也不会跟我说吧?”

  白承英说:“你就不问问她?”

  “问了,”顺嫔说:“她只是说你是去为圣上办差的,还说这是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