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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未知      更新:2021-12-09 00:03      字数:4785
  袁威说:“就把他埋在荒山里?”

  “这附近有农家,”安元志说:“你去找户农家帮忙,多给人家一些钱。”

  袁威伸手要抱赵田的尸体。

  安元志却把袁威的手一按,脱下了自己身上穿着的锦袍,裹在了赵田的身上,跟袁威说:“我们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你跟这农家说,清明大冬的时候,在赵田的坟头上烧点纸钱。”

  “好,”袁威答应道。

  “还有,”安元志凑到了袁威的耳边,耳语道:“写封信,把赵田的事告诉韩约,在村里花钱请人送进京去,记住,让他三天之后再动身。”

  袁威说:“我回去一趟就是。”

  安元志说:“你傻啊?无令你回京,你要当逃兵吗?”

  袁威小声道:“你给我一道命令不就行了?”

  安元志说:“我忘带了衣服,让你回去给我拿衣服吗?理由呢?我有什么理由派你回京啊?别他娘的犯傻了。”

  袁威搓了一把脸,说:“行,我知道了。”

  安元志又跟袁威耳语道:”你在信上就写,已知,送信人亡,凶五。”

  袁威点头,说:“知道了。”

  安元志低头,拿出自己身上带着的汗巾,把赵田脸上的血擦了擦,小声道:“赵大哥,你在天有灵,就保佑兄弟们手刃仇人,等我们得胜归来,我再带你归家。”

  袁威说:“是不是得送些钱给人家啊?”

  “韩约知道该怎么做的,”安元志把赵田放到了地上后,站起了身来。

  袁威横抱起了赵田的尸体,说:“少爷,那我走了。”

  安元志替袁威拉住了马缰绳,袁威抱着赵田的尸体上了马后,往他们来时路过的一个村庄跑去。

  安元志拿汗巾把自己手上的血擦了擦,跟手下道:“我们走。”

  有一支应该在广知镇这里与大军汇合的运粮军,在南下大军已经要走出广知镇的地界都没有到。安元志这是奉命去寻这支运粮军的,没想到半路上,让他遇见了重伤将亡的赵田。

  沙石铺成的官道两旁,都是茂密的树林,安元志打马从这些林前过时,不时就往这些人迹罕至的林中扫上一眼。赵田的样子,一看就是搏命之后逃出来的,安元志确信,杀赵田的那些人就藏在哪座林中。

  老六子几个人一路顺着血迹,找到了竹林里,在竹林里的这条小道上,发现了大片的血迹,还有打斗过的痕迹。

  “六子哥,”一个去路边林中看看的死士侍卫,在林中叫了起来。

  老六子几个人跑进了林里,就看见这个叫袁诚的死士侍卫蹲在一棵毛竹下。

  “发现什么了?”老六子跑到了袁诚的身边。

  “土是新的,”袁诚指着面前的两个脚印跟老六子说。

  毛竹下的这两个脚印,应该是一个人站在这里后留下的,看这脚印的深度,这个人在这里站立的时候不会短。

  老六子仔细看了看地上的这两个脚印,开口骂道:“去他娘的,这人穿的还是厚底靴呢!”

  能穿厚底靴的人,一定不是这附近的农人,最有可能的就是军中的什么人了。

  老六子用手比了一下这脚印的大小,跟身旁的兄弟们说:“你们看看周围还有没有脚印了。”

  几个死士侍卫把路两边的林里都找了找,接连又找到了几处脚印。

  “这帮人连脚印都不抹掉,”袁诚跟老六子说:“他们是有持无恐,知道自己不会被抓吗?”

  “人命在大老爷们的眼里算个屁,”老六子冲地上吐了一口痰,说:“我们回去见少爷。”

  施武几个藏在林中,看着安元志带着人打马走远了,才跟手下道:“我们回军里去。”

  “那个袁威这会儿落单了,”有手下跟施武提议道:“我们是不是去会会他?”

  施武摇了摇头,袁威是上官勇和安元志身边的亲信,除去这个人,不用问,对自家主子来说是件好事。只是这会儿没有白承泽的示下,他不会做横生枝节的事,毕竟这会儿他们身边大部份的人,都是卫**中人。

  施武带着人赶回军中的时候,天已经全黑了。大军已经连赶了两天的夜路,这会儿几路运粮草的军队都没有到,世宗下令大军在广知镇与山奇镇之间南向山中,安营扎塞。

  白承泽在军帐中见到了施武,听施武禀报之后,皱眉道:“你没问他要传什么话吗?”

  施武摇头道:“爷,这个大内侍卫武艺不错,冒死在奴才几人的围攻中闯了出去”

  “然后就让他遇见了安元志?”白承泽冷声道。

  “奴才办事不利,”施武往白承泽的面前一跪,请罪道:“请爷责罚。”

  “你去休息吧,”白承泽道:“这些日子你躲着安元志一些。”

  “是,”施武应声之后,退出了军帐。

  现在能往军里派大内侍卫报信的人,只有安锦绣了,白承泽一个坐在军帐中想着,看来被他安在艾婉身边的人应该动手了,安锦绣能从艾婉的死想到什么?白承泽冷笑了一声,最多就是提醒上官勇,小心提防出身伯山郡的人吧?

  白承泽为自己倒了一杯茶,这不能说安锦绣蠢,若是他白承泽自己,可能也会做出这样的反应。喝了一口热茶后,白承泽就在想,不知道自己回京之后,把艾婉的事说与安锦绣听,安锦绣的脸上会是怎么样的一副表情。

  白承泽在军帐独坐的时候,袁威跟一户农家的四个男丁,在村后的坟山上,挖出了一个深坑。

  一时半刻之间,袁威没办法为赵田寻到一口棺材,也不能强买村中老人为自己准备的棺材,袁威只能用一张草席,把赵田的尸体包裹了。

  土坑挖好之后,袁威亲手把赵田放入了坑中。

  “这位军爷,”站在坑前的农人问袁威道:“要埋了吗?”

  袁威跳了出土坑,冲农人们点了点头。

  等农人们把坑填完土后,袁威跪在地上给赵田磕了三个头。

  一家之主的老者递给了袁威一沓纸线,说:”军爷,给您这朋友烧了吧,拿了钱,人才好上路啊。”

  袁威跪在土堆前,给赵田烧了纸钱,心中默念道:“赵大哥一路走好吧,少爷说了一定会为你报仇,少爷这个人一向言出必行,所以赵大哥你不必担心杀你的人能逍遥度日,袁威也会记着这仇,一定手刃这个混蛋!”

  老农看着袁威烧了纸后,才道:“军爷放心,小人们拿了军爷的钱,一定替军爷照看这位大爷的坟地。至于军爷托小人们送的信,小人的儿子也一定会替军爷送到。”

  袁威起身道:”务必等上三天。”

  老农点头。

  “有劳了,”袁威冲这一家人抱拳行了一礼后,上马往南走了。

  ☆、745少爷也卖笑

  老农看着袁威跑远,咳了几声后,叹了一口气。

  这家的长子道:”人埋在这里了,他走得倒是干脆。”

  “从军就是玩命,”老农道:“军人要是畏死,他们还打什么仗?”

  老农在家中一向说一不二,长子也是个过四旬的汉子了,被老父亲这一说,低头不敢再言语了。

  “云霄关啊,”老农回头看看新垄起的土堆,小声道:“听闻沙邺国主藏栖梧与圣上同岁,两位少年时就是对头,这一次再对上,不知道我祈顺大军是赢是输啊。”

  小儿子不在乎地道:“云霄关离我们这里远着呢。”

  老农摇了摇头,云霄关说起来离着京畿之地千山万水,可是失了云霄关,沙邺大军马踏中原之后,哪个祈顺人能得太平?

  二子这时道:“都不要再说了,爹当过兵,知道的东西自然比我们多。”

  “这坟要看好了,”老农不再跟儿子们说国事,指着赵田的坟茔跟三个儿子道:“我们拿了那军爷的钱,就不能不管事。”

  三个农人一起点头称是。

  “三日之后,老二去一趟京城,”老农又道:“自己小心。”

  二子点头应下了。

  四个农人在赵田的坟前三鞠躬后,三个儿子这才簇拥着老父,往山下走了。

  袁威回到军营里的时候,安元志一行人还没有回来,老六子几个人却已经吃过了晚饭。

  “查得怎么样?”袁威回到帐中后,顾不上喝口水,就问老六子道。

  “我们顺着血一路找到了一片竹林里,”老六子说道:“林里有脚印,都是厚底靴,男人的。”

  袁威说:“是军中人?”

  老六子耸耸肩膀,说:“差不离。”

  有兵丁这时给袁威送了饭来,这个时候了,送上桌的只能是冷饭冷菜了。袁威也不嫌弃,用热水泡了饭后,把一碗饭几口就扒完了。

  “少爷回来了,”就在袁威放下碗筷的时候,有一个死士侍卫伸头进帐来喊了一声。

  袁威几个人又出了帐,就看见安元志陪着一位将军进了后军营。

  安元志下了马后,冲袁威几个人点一下头,便又面向了被自己迎进军中的将军,道:“刘将军,你先把你的手下安顿一下,我一会儿就陪你去中军营见圣上。”

  这位刘将军冲安元志一抱拳。

  袁威这会儿凑到了安元志的身前,说:“他就是少爷要接的人?”

  安元志点一下头,说:“他要再不来,我就得往回走到京都城去了。”

  袁威啧了一声,小声道:“事办好了。”

  安元志说:“信呢?”

  “写了,那户人家答应我三天之后就送信去京城。”

  “老六子他们呢?”

  “顺着血找到了竹林里,里面有脚印,全是厚底靴。”

  “我说过了,一定是五,”安元志伸了个手掌给袁威看。

  袁威说:“人是皇子殿下。”

  安元志撇一下嘴。

  刘将军安排了一下自己的手下,就过来跟安元志说:“五少爷,我们去见圣上吧。”

  安元志忙就手往前一伸,说:“刘将军请。”

  世宗这会儿在中军帐里,由荣双盯着,喝了一碗药下肚。

  安元志陪着刘将军到了中军帐外后,就不能再陪着这位进去见世宗了,冲刘将军往中军帐里努一下嘴。

  刘将军迟到了快一天,这会儿心中忐忑,整了整衣冠后,站在中军帐前大声请见。

  不一会儿,吉和在帐中掀开了帐帘,冲外面说:“刘将军,圣上让你进来。”

  袁威这时在后面拉了安元志一下。

  安元志说:“怎么了?”

  袁威视意安元志看他们的右手边。

  安元志扭头去看,就看见白承泽正带着人从他们的右手边,往中军帐这里走过来。

  “怎么办?”袁威小声问安元志道。

  “就当什么也不知道好了,”安元志说道:“我们走。”

  安元志这里转身想走,白承泽却道:“元志,看见我就要走?”

  安元志咬一下牙,转过身面向了白承泽,笑道:“这黑灯瞎火的天,原来是五哥来了。”

  白承泽走到了安元志的身前,上下打量安元志一下,说:“你把刘高正接回来了?”

  安元志点头说:“是,我都准备再见不着人就往回走了,没想到刘将军带着人过来了。”

  白承泽说:“这么巧?”

  安元志说:“是啊,我也跟刘将军说,事情怎么就这么巧呢?”

  白承泽说:“路上没遇到什么事?”

  “没有啊,”安元志挑一下眉头,说:“知道我们大军从这儿过,路上连个行人都看不见,五哥,我能遇上什么事?”

  “没遇上事就好,”白承泽伸手拍一下安元志的肩膀。

  安元志看看白承泽放在自己肩头上的手,笑道:”五哥怎么也到中军来了?圣上找你?”

  “你这个安五少爷啊,”白承泽手指指着安元志一笑,说:“身为人子,我得来给我父皇请安啊。”

  “啊,”安元志说:“原来如此。”

  “你也是他的半子,”白承泽说:“一会儿刘高正出来了,你去给你的岳父大人请个安吧。”

  “知道了,”安元志冲白承泽一抱拳,说:“元志先谢过五哥提点了。”

  “我先回后军了,”白承泽又拍一下安元志的肩膀,轻声笑着道。

  世宗的中军帐前,这个时候站着很多军中的将领和随行的官员,白承泽与安元志站在一起说话的样子,看在这些人的眼里,就是一副亲密无间的样子。

  安元志在卫**中的地位举足轻重,现在看着他与白承泽谈笑的样子,有不明真相的将领、官员心里都犯嘀咕,都说上官勇与四殿下白承允交好,现在安元志怎么看着是与五殿下白承泽交好的样子?难不成上官勇与安元志之间,其实也有间隙了?

  “安五少爷娶得可是云妍公主殿下,”有人小声跟左右的人道:“云妍公主殿下与五殿下,可是一母同胞。”

  众将领、官员听了这位的话后,觉得自己好像又明白了些什么。

  白承泽与安元志当众演了这出兄友弟恭的戏后,带着人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