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3部分阅读
作者:未知      更新:2021-12-09 08:24      字数:4983
  银钩仿佛懂得猫儿心思,摇头叹息道:“这‘浮华阁’的牌子得扫扫了,单是耀眼还不够,若不晃花几人眼,哪里能算得上皇城第一阁呢?”

  猫儿又看了两眼,在心里记住,原来这几个乱七八糟的字儿,就叫‘浮华阁’。

  银钩刚拎着猫儿进去,一群姹紫嫣红的美人就都扑了出来,拉长着调子嗲音道:“爷儿……您可算回来了,奴家们想得紧哦。”

  猫儿只觉得无数的小蚂蚁在身上爬来爬去,由脚趾一直蹿上脑袋瓜子,这叫个冷!

  银钩身形一晃,站到猫儿身后,调笑道:“你们可别再扑过来了,不然这位爷儿还是耍菜刀的。”

  莺莺燕燕们打量着猫儿,眼神颇为考究。

  银钩推了一把猫儿,猫儿立刻反应过来,点头应道:“是,你们别再靠过来,不然我砍你们!”

  猫儿说得极其认真,却笑痴了一群风月场所里的美人,笑到最后,连猫儿都不好意思了,嘟囔一句:“我还是心疼美人的。”

  一句话,更逗得大家笑弯了杨柳细腰,直问银钩,从哪里捣动来得这个宝。

  银钩似是玩笑的应了句:“骗来的。”其实,还真是骗来的。

  银钩是谁?银钩是‘浮华阁’的老板,是做皮肉生意的人,单说被他骗到的少男少女,那可是不计其数,用他自己的话说:骗,最高的境界,就是你骗了他,或者她,他们都要死心塌地心甘情愿地想让你骗他们第二次。这是什么?痴迷。

  对,银钩有着另所有人痴迷的容颜与气质,并非女子的娇媚,也非小倌的阴柔,却独独占了一个惑字,那举手投足、一颦一笑,都如一幅舞动的翩然,非玉树临风能形容得了的绝艳。

  若说‘浮华阁’里有三分之一是被人卖来的,那么那三分之二就是被银钩勾来的。为什么不说勾引呢,因为银钩没有勾引她们,只是在战乱之地一转悠,那些痛不欲生的人便直着眼,跟了回来。

  银钩虽然是这家的老板,但场子却是交给老鸨管着,自己只是拿着钱,品着酒水,看着美人的花容月貌,听着丝竹乱耳,享受这乱世下的安然生活。

  尽管如此,银钩的名号在整个皇城,乃至整个武林都是非常响的。

  熟悉的人都知道,银钩不但是‘浮华阁’的老板,更是满世界的勾搭美人,动不动和某位美人来个藕断丝连,常常被侠女们追得满世界跑。因此也得了个绰号,叫‘风流钩月’。

  这些若说都不算头版头条,那银钩的出身,就绝对够人捶上一把老寒腿。

  银钩父亲是已故的当朝北斗将军,想当年那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不世雄姿,让就让人们在茶余饭后拍手大赞!

  可去偏偏生出这么个夜宿花街柳巷的不孝子,不但觉得温玉软香好,还一时兴起,开了间‘浮华阁’。因他的眼刁,但凡看上眼的东西无一不精,所以‘浮华阁’就变成整个‘离国’的美人聚集地,但凡他处数一数二的花魁,在这里,也许就是一普通艺妓。

  银钩原本叫英钩,是北斗将军与他断绝父子关系后,才取了这个名字。

  有人说,北斗将军就是被他活活气死的。

  银钩听后,竟然举杯砰唇,笑道:“想不到,我不但能勾人,还能气死人,甚好,甚好。”

  银钩的名气和他的为人一样,不能说臭名昭著,但绝对是放荡不羁,好评几乎没有,坏评那是如潮水般涌动,生生不息。不过,即使这样,仍旧有不怕死的女子往跟前跑。当然,这前提是见过他这张祸国殃民的脸。

  像这么费劲拐来猫儿,还真是史无前例,那得浪费了他多少口水?

  索性,这脾气暴躁心思单纯却又要脸好胜的猫娃是自己的‘贴身’小厮,不然还真有些得不偿失呢。

  说得不偿失还别不信,看看,看看,那边人家风情款款地跳着舞,那边猫儿在众人的叫好声中爬上房梁,就窝在上面,微张着小嘴,呼呼大睡。

  因为睡姿问题,那口水顺着房梁滴落,正好落在一个朝廷大官的杯子里,而那大官只顾着看美人,赫然没有发现杯中多了他人口水,举杯饮下,还不是叫了一声好?

  银钩坐在纱幔后面,将那一幕看得真真切切,唇边的笑意点点扩大,发自内心的笑意倾泻而出,犹如一曲悠扬的欢歌,舒卷了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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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月上西梢头,猫儿睡醒时,赫然发现自己竟然躺在了银钩怀里,身子不自然的动了动,续又停止挣扎,悄悄从银钩怀里爬出,捡起鞋子,点着脚,就要往外面溜去。

  猫儿刚点起的脚尖还没等落下,银钩那慵懒的调调便响起:“去哪儿啊?这大半夜的。”

  猫儿非常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会有种做贼心虚感,僵硬着脖子,转过头,讪笑:“出去……走走。”

  银钩支撑起衣衫大开的身子,挑起桃花邪魅的眼一笑:“哦?这样啊,我也陪猫娃出去走走吧。”

  猫儿摇头:“不用,你睡觉吧,我自己走走。”

  银钩微垂着眼睑,如泣如诉地哀怨道:“天有些冷了,没有你,我睡不着。”

  猫儿第一次被人这么依靠,自觉得形象突然高大了起来,扔了鞋子,蹿上床,抱住银钩,拍着:“睡吧,睡吧,我不走了。”

  银钩将头窝在猫儿怀里,在无声中勾了唇角,如同狡诈的狐狸般笑眯了眼睛。

  猫儿却睡不着了,一想起两天没看到白衣美人心里就闹得晃,翻来覆去就是消停不下来。

  银钩的声音有丝沙哑地传来:“你长虱子了?动什么的动?”

  猫儿哼了一声:“早就不长了。”

  银钩搬动猫儿的小脸转向自己,笑问:“以前长了?”

  猫儿脸一红,闷应了声。

  银钩接着道:“哦,我以前也长过。”

  猫儿瞬间抬头,不可置信道:“美人也长虱子吗?”

  银钩的脸缓缓贴近,柔声诱惑道:“猫儿,你觉得我是美人?”

  猫儿一把推开银钩,呼吸不顺道:“你好生说话,离我这么近做什么?”脑袋灵光一闪,人随着蹿了起来,质问道:“你,怎么在我床上?”

  银钩手指一挑,把玩着长发:“明明是你在我床上。”

  猫儿转目去瞧,确实不是自己的屋子,但转念一想,又发现了问题:“这是你屋子,那我的屋子呢?”

  银钩手臂一勾,将猫儿按倒在自己怀里,说:“你是我的贴身小厮,当然于我同睡,别多话,闭眼,睡觉。”

  猫儿睁着圆滚滚的眼睛,怎么也想不明白问题出现在哪里?这个突然出现的人,怎么就变成了自己人?而自己怎么就成了他的贴身小厮?

  其实,不是猫儿不够聪明,而是敌人太过狡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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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边,猫儿在‘浮华阁’里安营扎寨;另一边,接连两天,曲陌没有听见侍卫报告猫儿的消息,心里在觉得清净之间,不免有丝小小的、微不可查的失落。他本就是冷情之人,对于很多东西,他都只愿冷眼旁观,做最理性的判断,很多事情,容不得闪失。

  他一直派人跟着猫儿,知道她都接触了谁,请谁吃了饭,现在人在哪里。也知道,她确实是‘花蒲村’人,却不晓得她与酒不醉到底有什么关系。只查出,当年斩猪刀、癫婆娘、酒不醉在归隐时抱养了一个女娃,难道……是她?

  放下手中书卷,望向窗外皓月,若真如此,在这龙蛇混目的地方,怕是惦记那‘梵间’的人,应该都已经准备动手了吧。

  斜阳依依谁与共(一)

  趁着银钩有客来访,他的贴身小厮终于跑出了‘浮华阁’,打个欢儿的往白衣美人身边跑,却在路过寺庙时,看见由丫鬟陪伴的楚汐儿正走出寺庙,丫鬟去唤车夫,楚汐儿等在原地。

  猫儿跳下马,起了玩闹之心,悄悄跑到楚汐儿身后,双臂一揽,抱住楚汐儿,还有模有样地学着从‘浮华阁’里听来的一句台词,轻浮道:“来,美人,让爷儿亲一个。”

  楚汐儿身心一凉,通体发寒,却挣不开身后的登徒子,羞辱得连想死的心都有了, 那眼泪就这么梨花带雨地噼啪落下,万般惹人怜爱地嗔道:“放手,放手……”却又不敢大声吵扰,怕他人看了去,自己更不要活了。

  猫儿不知楚汐儿的百般心思,只觉得逗弄着楚汐儿挺好玩的,当即拱起小嘴,就要学阁里的那些浪荡公子亲上去。

  就在这时,一声虎啸之势袭来,怒喝道:“狂徒!”一只健美粗犷的手臂随之力压而下,一把抓住猫儿的脖领,如同拎小鸡般就撇了出去。

  然而猫儿却身形异常灵活,在那人将自己撇出去后,身子在半空中转了圈,又扑了回来。

  那人见猫儿杀回,后抬腿就踢了出去,猫儿却跳上那人后踢的大腿,举拳就往其后背上敲!

  那人身形一转,躲开后面袭击,收腿,横拳一扫,气势如虹!

  猫儿身子一弯,后翻而起,两个人就这么你一拳我一脚的打上了。

  打着打着,围观的人越来越多,刚开始还捏了把冷汗,后来就变得叫好不断,却见两人突然招数一变,竟如同两个斗气的小娃般厮打到一起,滚在地上扭来扭去,看得人们咂舌不已。

  然后,更令人想不到的是,就在那两人扭曲到一起后,那健壮男子竟然一把将身下之人抱住,久久地都没有放开。

  众人咂舌,莫非……是断袖?

  猫儿被那人抱着,心里也异常激动,狠狠回抱着那人,两个人互勒着彼此,都有些气息不顺,却没人松手。

  楚汐儿在旁边急跺了小脚,唤了声:“耗子哥……”

  耗子这才一个用力跃起,怀里自然还抱着那个只到他胸口的小猫儿。

  猫儿闪烁着清泉般透彻的眸子,波光粼粼地望着耗子,细细打量着这个仿佛在瞬间长高的大树,发现儿时的记忆仍旧如此清晰,即使耗子的样貌变了好多,可她还是认出了他,应为他,是她的耗子!

  耗子古铜色的肌肤在阳光下霍霍明亮,如同千锤百炼出的上好兵器般,散发着令人目眩的性感光泽。那粗犷的斜眉入鬓,高挺的鼻梁若雪峰般笔直,淡橘色的柔唇激动地轻抿着,一双英气十足的眼睛此刻正望着猫儿小脸上的笑意盈盈。

  一身武将装扮,将他英挺峻拔的身材显得更加孔武有力、英俊非凡,怕是骑在高头大马上时,不知要牵了多少少女的柔软心思。

  耗子的手臂紧紧拦着猫儿那七年来仿佛不曾变化的小腰,大手托在猫儿的腰后,仿佛能感觉到猫儿那颗小心脏的咚咚跳动,一种难言的悸动又那手指间传递上心里,感官被无法形容的喜悦与激动覆盖。

  都说男人有泪不轻弹,此刻,这个英俊硬朗的男人却在心里泛起一层水雾,这就是猫儿,他找了好多年,从来不曾忘记的猫儿!

  猫儿的眼睛清澈如泉,在得意洋洋中泛着骄傲的不可一世,仍旧圆滚滚地望着自己,一直是自己魂牵梦系的那个人。

  小巧的笔锋,嫣红的唇畔,巴掌大的小脸,仿佛一切都没有变,又是那个村子,又是那个猫儿,还是那个耗子,仍旧满山野的跑,追逐着嬉闹,为一点小事打架,却在遇见他人挑衅时抱成一团,一致对外。

  已经记不得自己是从什么时候不再和猫儿斗架,好像是某个阳光洒落的午后,猫儿在和自己打上一架后,就毫无防备地趴在自己胸口呼呼大睡吧。那时,自己试着将这个小小的身体抱入怀里,那小身体自动依偎过来,寻了个舒服的地儿,吧嗒着小嘴,睡得叫个舒坦。就在那一刻,望着乖巧的猫儿,自己心里竟产生了一种隐隐的满足感。

  时间飞逝,经历了悲欢离合,如今,这个人还在自己怀里,怎能不激动喜悦?

  猫儿望着眼神愈发炽热的耗子,扯了扯耗子的盔甲,说:“耗子,将我托起点,我这么看着你真累。”

  耗子大掌一提,将猫儿托起,让猫儿坐在自己的大掌上,将她的脸凑到自己面前,沙哑着嗓子,问:“这回还累吗?”

  猫儿摇着头,咯咯笑着:“耗子,你怎么变成破锣嗓子了?比咱村里喊夜的张老头还沙哑。”

  耗子心情愉悦的爽朗大笑起来,原本担心猫儿忘了过往,却听她提起村里的事儿都如此详细,那便不会忘记他们相互追逐的童年。

  猫儿在耗子大笑中,将小手窝成拳头塞进了耗子口中,啧啧道:“耗子,你的嘴真大。”

  耗子不笑了,大嘴里含着猫儿的小拳头,有种想要咽下去的冲动,却也实在憋得晃。明明是猫儿手小,怎说是他嘴大?他不过是太开心了,笑得……比较豪迈……而已。

  猫儿见耗子憋红了脸,这才将拳头拔出,又在自己衣服上擦了两下,笑嘻嘻道:“耗子,你吃了什么?怎么长地这么高啊?”

  耗子咽下口中津液,有些哭笑不得,宠溺地拍了拍猫儿的脑袋,心里账满了喜悦的柔情,逗弄着猫儿,说:“吃大米呗。猫儿这些年吃了什么?怎么没怎么长?”

  猫儿装模作样的叹息:“日子不好过啊,逮不到耗子,没有荤菜,光啃大米不长肉。”

  耗子豪爽的大笑似乎震得街道都在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