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3部分阅读
作者:未知      更新:2021-12-09 08:25      字数:4806
  曲陌手中纸扇一敲,似自言自语道:“怎称为猫爷?”

  那护卫属下抬起被打了一拳的青眼,解释道:“刚才属下上前搭话,想起在‘揽月楼’里掌柜等人都唤她为猫娃,属下也试着唤了一声,结果就被打了,并教训着,让属下唤她猫爷。”

  曲陌抬腿向飘着饭香的地方走去,唇边隐了一抹笑意,好个要脸的猫爷。

  曲陌这样一个谪仙般的人物一出现,整个热烘烘的打饭处瞬间无声,本猛劲儿吸粥的人一口热腾腾的粥含在嘴里,忘记咽下,反应过来时烫得猛吸气,却又忍着不发出声音,憋红了一张张饱经战场洗礼的大老爷们脸。众人都觉得,那个人,怎就生得那么好看?不但好看,却还给人一种不可侵犯感,让自己在那人眼前有些相形见拙。

  曲陌的眸子环视一圈,终是在一颗歪脖子树上找到了正舔着大碗底的猫儿,看着她伸着小舌头一口口认真的舔着,脸上挂着知足的笑颜,眼睛眯着酒足饭饱后的满足感,看那越来越缓慢的动作,怕是要睡着了。

  曲陌微不可察的皱眉,猫儿的身体很奇怪,他一向喜好饱览医术,却查不出其中缘由,只怀疑是不是身上中盅,已派了属下去寻弄盅高手‘西葫二老’,但那两人却是行踪不定,又逢这兵荒马乱的年代,就如同大海捞针般难寻。

  曲陌踱步到猫儿所在的树下,仰头看着那个捧着饭碗酣睡得香的小野猫,也不出声,就只这么瞧着。

  一个树上睡得香甜,一个树下仰脖看着,这场面不可谓不怪异。

  渐渐酣睡的猫儿感觉到周围不一样的气氛,缓缓睁开眼睛,向树下望去,这一眼投去,当即觉得睡意全消,身子一倾,就这么直勾勾地栽了下去!

  猫儿不会轻功,只能眼睛一闭,但愿别摔成大饼子样才好,不禁懊恼,为什么每次见曲陌,自己都得出丑?平时,也不这样啊。看来,自己还真有点上不了大台面。

  预想的痛没有传来,却在鼻息间萦绕起淡淡的自然干爽味道,猫儿豁然睁开眼睛,望进曲陌一直凝视的眼,就这么……痴了……

  半响,猫儿才想起这是在军营中,忙一个高由曲陌怀里蹿出,却又开始贪恋曲陌的怀抱,于是喵喵地问道:“如果……我下次掉下来,你还抱着我不?”

  曲陌道:“只要我在树下。”

  猫儿偷笑,心里想着,等下次我一定爬上有你的树。

  曲陌将猫儿的心思看在眼里,心中冰山一角开始柔化。没有人知道,当初当他知晓猫儿已经离开皇城后,有多么后悔自责!若,他再坚持一下,或许,他们之间就不用经历这么多的波折。

  两个人,一同并肩而行,步伐不急不缓地在军营里走着,犹如那次在山间的漫步,虽然不曾十指相连,却是两心相依,在浅笑回眸中,皆是无声的心有灵犀。

  此番景致看到花副将属下的眼中,虽然是男子相依,视觉上唯美到无可挑剔,但却令人心生气恼!花副将明明已在大军之前朗言,要用八人大红花轿迎娶猫爷,而猫爷为了花副将更是有情有义挥菜刀斩敌军!这让他们这些铁骑兵看在眼里,敬重在心里。即使在花副将的言语中明白猫爷是女人家的身份,也不曾生出一丝不屑。有道是巾帼不让须眉,更是敬佩那男儿亦不抵的好功底!好气魄!

  如今,那新来的‘九曲一陌’曲公子,竟就这么明目张胆抵勾引猫爷,实在是可恶!

  ‘铁骑兵’见猫儿和曲陌就这么溜达着,心中有气,放下碗筷,纷纷上前几步,将两人堵在人墙内。其中一个小头目将领抱拳道:“曲公子,能来边界交锋线的,理应都有些武斗过人之处,属下不才,想调教一招半式,还望公子指点成全。”

  曲陌转目看去,眼神清冷一片,看不出任何喜怒端倪。

  曲陌的护卫由一侧上前一步,抱拳回道:“敝人不才,愿替主子讨教两招。”

  旁边士兵起哄,非要闹那曲陌动手,好暗中替花副将教训一番。

  这时,来寻猫儿的耗子大步走来,那俊朗挺拔的身姿、沉稳有力的脚步,让人在不觉间产生敬意。

  战士们纷纷让开路,直到耗子站到猫儿面前,这才又围了起来,足见花耗君威。

  耗子扫眼猫儿,望向曲陌,对围观的众人道:“为何聚集于此?”

  原先挑衅曲陌的小兵头目抱拳道:“花副将,我等想向曲公子请教武功、受教一二。”

  耗子在曲陌下马车的那一刻,便在猫儿眼中看到了令自己惶恐不安的情动,如今见两人站在一起,在偶尔的回眸中又含了抹只有彼此的笑意,心中更加如油炸般不是滋味。

  现下见自己属下寻事儿,但却礼数周全,故而也想与曲陌较量一番,争个彩头,让猫儿刮目相看。

  于是,向来干脆的耗子对曲陌道:“若曲公子同意,花耗与公子操练一番,如何?”

  曲陌还没等表态,猫儿就将头摇成了拨浪鼓:“不好,不好,曲陌舟车劳顿,需要休息;耗子好几天没吃东西了,也得填饱肚子。”然后身形一转,挤出阵营,为耗子装了满满一碗稀粥,又挤了回来,送到耗子手中,笑着,示意耗子吃下。

  耗子见猫儿如此在乎自己,眼中自然横生眷恋,目光一柔,抬手摸上猫儿的脸蛋,可那手指还不曾碰上,只觉得一颗珍珠打来,耗子手指一收,将柱子攥如手心,目光一凛,望向曲陌。

  曲陌无波无澜地望着耗子,启唇道:“非礼勿动。”

  耗子眸子一缩,手中珍珠瞬间化为细粉,气流瞬间一变,蓄势待发!

  却见一人影蹿出,迅速蹲下,将一双修长的手指伸出,在耗子拳头下将那珍珠粉全部收起,抬头,冲猫儿一笑,道:“这东西可金贵着呢,我这脸儿经了这风吹日晒,得好生保养一下。”

  猫儿转头问曲陌:“还有珍珠没?”

  曲陌手指探入袖口,一串玉润珠圆的极品珍珠递出,猫儿喜滋滋地接过来,递到耗子手中,道:“耗子,你再捏捏,多给斐少爷弄些出来。”

  原本紧张兮兮心潮澎湃等着看场大战的骑兵们不由得嘴角抽搐起来,这……这……怎么会这样?然而,让众人跌破鼻梁的是,花副将竟然言听计从地将那些珍珠一把拍碎,悉数倒入猫儿的小手中,看着猫儿将那些珍珠粉又转交到笑弯了眼睛的斐少爷手中。

  斐少爷得了珍珠粉开心得很,说:“猫爷,我给你调个粉用如何?”接着星星眼道:“也可以做些腮红,嘻嘻……定然风情万种。”

  猫儿不喜胭脂,回绝道:“你留着自己用吧。”

  斐少爷面露哀怨:“白粉给你,腮红我留着,最近这脸色一直不好,如此惨白容颜,看得我自己都心疼。”

  猫儿拍拍斐少爷的肩膀,彻底无语了,众人亦无语。

  金戈之下情丝绕(四)

  何副见众人聚集,大步走来,一声冷喝,命众人散开。

  ‘铁骑兵’没动,仍旧守在当地,明显不听命于他。

  耗子手一挥,众人这才散开,又捧起饭碗吸起了大米粥,真香。

  何副将气得七窍生烟,却强忍着怒火,卑躬屈膝地冲曲陌笑道:“曲公子今日来得及时,解了我军燃眉之急,令敌军不敢轻易涉险。”

  曲陌并不接话,只是淡淡看着。

  何副将自讨没趣有些面上挂不住,这下一转眼,发现了斐少爷,当即大步上前,眼睛一瞪,大喝道:“哪里来人?”

  斐少爷一抖,一手的珍珠粉就这么飞扬了出去,直接扑到何副将脸上,形成了一个大白脸,甚是搞笑。

  何副将气得猛地大吸了一口气,胸口充气时,亦将那珍珠粉吸入鼻子里,好一顿铺天盖地的喷嚏。

  吃饭的众人将眼睛送过来,默默关注,偷偷窃笑。

  斐少爷瑟瑟发抖地移步向猫儿身后躲去,喃喃道:“可惜……可惜……可惜了一把上好的珍珠,就这么浪费在莽汉脸上,哎……”斐少爷叹息得那个叫绕梁三日,幽幽百转,不绝于耳。

  猫儿绝对给面子地大笑出声,前仰后合的欢快调调由喉咙里发出,犹如一阵玲珑声响过,霎时清爽宜人。

  何副只觉得脑袋一热,瞬间恼羞成怒,眼露凶光,大刀一抽,凶喝道:“哪里来人?莫不是奸细?束手就擒来!!!”一刀劈下时,斐少爷已经成功躲在了猫儿身后,却还不忘将自己高出猫儿的一颗头颅低下,将自己护个周全。

  猫儿大菜刀一抽,只是青光一乍,那何副将便及时地将战刀一偏,生怕砰上猫儿的菜刀,到时候战刀若再断开,他就真得回家去种地,无颜见‘离国’的父老乡亲了。

  猫儿手持‘千年青锋镀’,将身后的斐少爷揪出,对何副将朗声道:“这是我的人,不许你动!”

  斐少爷身子一挺,忙点头:“我已经是猫爷的人,你们都不许欺负我。”

  此言一出,众人咂舌,全部被炸蒙了,好乱的关系啊。

  猫儿转眼去看斐少爷,疑惑道:“这话,是不是有点问题?”

  斐少爷望向猫儿,无辜道:“有吗?难道我不是你的人?”

  猫儿抬眼望天上飞过鸟儿,不太肯定道:“是吧。”

  斐少爷低头看地上蚂蚁:“你得肯定点,不然他们一准趁你不在欺负我,我身体弱,可经不起这折腾。几拳下来,别人掉一颗门牙,我就香消玉损了。”

  猫儿护犊子的形象再次高大起来,大菜刀一横,断言道:“众人听着,若谁敢欺负斐少爷,我就将他剁成饺子馅饼,给大家解解馋!”

  众人哗然,这猫爷的姘夫也实在太多点了吧?人啊,真是不可貌相。瞧瞧人家猫爷,一脸清澈灵秀,却是个中老手。而自己一脸下作,其实……还是个处儿男呢。没天理啊!!!

  何副将畏惧猫儿的大刀,狠狠收了刀子,冲斐少爷冷哼一声,转身离开。

  这时,有人吵囔着,说成大将军命杀猪十头,晚上为曲公子接风洗尘,也给众将士打打牙祭。

  众人振臂高呼,高兴变成了火海,迅速燃烧出热情。

  伙食长放下了由马车拉来的肥猪,一个没抓稳,那只肥猪开始撒欢的跑。伙食长去追,却忘记关车门,一群肥猪顷刻间跑了出来,仿佛知道不跑就没命般四处乱窜。

  一时间,整个地方充斥着人与猪对垒的追逐战争,甚是混乱。

  猫儿看见大猪眼睛一亮,就这么玩心颇重地扑了上去,一屁股骑在一头白底黑花公猪身上,当起了训猪师。

  花猪颠簸,猫儿朗声大笑。

  花猪累了,不再折腾,猫儿骑在猪背上,冲曲陌、耗子、斐少爷挥挥手,笑容璀璨道:“看,这猪 和 我 投 缘,我收了。”

  曲陌白衣飘诀,淡淡的书生气息萦绕着绝色之姿,眼含宠溺地应了声:“好。”

  耗子站在阳光下,古铜色的肌肤闪烁着性感的光,眸子散发出铁汉最珍贵的柔情,点头道:“小心别摔到。”

  斐少爷神色激动,抚着腰就普乐过去,直嚷着:“让我也骑骑,还不晓得这东西可以当坐骑,不过看起来不危险,可比大马摔人轻多了,也挺适合我的。”

  猫儿推攘着斐少爷,直说:“不成,不成,你腿太长,这花猪要是驮了你,非得踩高跷不成。”

  斐少爷笑得体力不支,却是长腿一跨,硬是挤到了猪后背上,紧紧挨着猫儿坐了下去。

  如果是神话版本,此时此刻那花猪就得回头道:“太他妈地折磨人了,还是给俺老猪捅一刀,给个痛快吧。”

  如果是江湖版本,此刻此时那花猪就得蹭地蹿出,一记无敌朱棣功踢向两个无良的人,一扯猪皮,变身为一个风度翩翩的美男子,大喝道:“想我易容神功天下第一,不想今日遇见两个毫无爱心的不要脸人士,不得已,逼我现形,小命拿来!!!”

  如果是宫廷版本,此刻此时那花猪就得忍辱负重,最后拖着被压断的粗腰,眼含热泪步步艰难地攀爬向主子脚下,将口中含着的秘文交出,最后瞪着‘我尽忠、我光荣’的眼神,在死不瞑目中勾起一抹笑颜,内心感慨道:若下辈子我不是只会偷去情报的猪,愿为你开疆辟土、征战沙场!

  然而,在这个菲官方非江湖的故事里,那猪却是在两人的一屁之下,瞬间蹿出,以决心想要逃出生天。

  但见,猫儿小手一操,即便抱住了花猪的脖子!

  继续看,斐少爷反应也是极快地,被颠簸到地上的身子不甘示弱地扯住了花猪尾巴,就这么被拖着蹿出五步远后,那头不堪重负的花猪终是尾巴断裂,哀嚎一声,扑通拍倒在土地上,再也没有起来过。

  这,是一头,非生病、非刀杀、非长途跋涉不适新环境,却生生被两个人折磨至死的……猪。

  猫儿傻眼了,松了手,有些无辜道:“我没用劲儿勒它脖子啊。”

  斐少爷松了手,爬起,扔掉手中的猪尾巴,有些纳闷道:“也没听说猪尾巴断了就能死猪的。”

  两人最后断定,这花猪是水土不服,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