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火球，一大一小的先后砸在了封本元的胸膛上。

  第一个火球封本元的脉络几乎完全抵消了下来，但后继无力，胸膛上的青色纹路变得黯淡无光，被紧接而来的火球给击退了五六步。

  “容光，很厉害。”

  焰的鼓励依然没有任何表情，但容光却开心得灿烂大笑起来。

  封本元拍了拍胸膛，还有点小疼，容光的火法没修炼多久就有这等威力，有一说一，这天赋真是没谁了。

  “怎样？”封本元问。

  焰不忍打击他，支支吾吾道“防御有增强。”

  “嗯，但不多。”

  封本元舒展了下全身，嘴角上扬。

  “怎么回事？”焰问。

  “我之前就已经触碰到肉身极限了。”

  人类肉身极限的壁垒远比正常修炼所遇到的瓶颈更加难以突破，因为肉身极限是人类先天基因所定，它就像一道写在身体里的规矩，将人类的上限锁死在这里。

  封本元的肉身增强，意味着他的极限再一次的突破了。

  “族中古籍有所记载，天庭时期存在着极少数人能够以肉身成圣。这些人都无一例外的拥有着超乎普通大罗金仙的实力，拥有金仙战神之称。”

  焰的部落竟然还有涉及到天庭的古籍，封本元对那个时代可是好奇得不得了。

  “那些古籍讲的都是什么？”

  焰沉默了一会，老实巴交的回答道“臆测。”

  封本元一脸懵，臆测是什么鬼？

  “属于那个时代的东西，全部都消失了。最为壮丽的时代，却什么都没有留下。遗迹、历史，任何能够证明那个时代，关于那个时代的东西，统统都不见了。留下来的只有臆测。”

  千万年前，恐龙存在的证据都能被挖掘出来。天庭时期，这么一个波澜壮阔的年代，人类最为鼎盛的时代，怎么可能连一点痕迹都没有留下呢？

  “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是什么把那个年代的一切都给抹除了吗？”

  封本元以前没有深思过这个问题，直到现在，他才意识到自己原来正置身于一场巨大阴谋后的世界之中，这个世界已经发生的、正在发生的，可能要远比他所经历过的碎片时空要恐怖、要绝望。

  敌人是谁？他们还存在吗？

  是妖族？不。

  不是封本元瞧不起妖族，而是在见识过时代的瑰宝，天庭最后的传承后，妖族在金仙面前算个屁！哪怕是所谓的真龙、凤凰，在那个年代也不过是给仙人看家护院的，恰逢好日子，还得载歌载舞的飞来飞去，供人观赏。

  这个话题没有继续下去。

  “我感觉肉身成圣这一条路可能真的走得通，每一次肉身极限的突破，带来的是全方位的提升，不是仅仅肉身变强这么简单，而是生命

  层次上的提升。”

  封本元用力的划开自己的皮肤，将一滴鲜血挤了出来。

  “焰，你看我的血液。”

  焰接过了封本元的这一滴血液，血液的重量比之一般的寻常人的血液要重了不少，而且颜色也有所差异，颜色更红更深邃。

  焰的眼神渐渐从平静变成了惊讶“确定不是活血？”

  封本摇摇头。

  焰为此震惊不已，瞳孔微微放大，这种神情的焰极为少见，实在是眼前所发生的事情过于惊人。

  活血是妖血的简化版，发生这种变化是很自然不过的。蛮修体系，需要不断凝聚活血，以活血替代本来的血液。但哪怕是活血大成后，全身都是活血了，可身体还是会自然而然的生成普通的血液，需要体内活血的自协调，将这些血液给同化成活血。

  后天的就是后天的，哪怕人类全身血液都替换成了活血，可本质的生命层次依然没有变化，他们只是在借助活血的力量，永远都是在学习和模仿着妖族。

  但是封本元的普通血液就已经产生了类似于活血的现象，本质发生了改变。

  听了焰的说明，封本元有点害怕“你的意思是我从本质上变成了妖族？”

  “本来是这样的，但你这次突破后，血脉中又有了其他的东西。”

  “反正我就不是人类了对吧？”

  焰被封本元这个问题给问住了，极为认真的思考了许久。

  “这是一个解释，人类的肉身极限锁死在了那一层次当中，突破了极限的人，或许其本质已经不是人类了。”

  这种解释封本元就不喜欢了“那你说那些肉身成圣的人，他们一个个都不是人类？”

  焰极为认真的说出了令封本元哑口无言、又不得不赞同的回答。

  “他们是仙。”

  第一次突破肉身极限，是体内活血被身体吸收，真正意义上获得了妖的力量。

  第二次突破肉身极限，也就是这一次，他将骑士种子熔炼进血脉中，最初没多想，只是因为他不需要另外一个核心，索性将它给彻彻底底的炼化，将其转变成自己的力量。然后就变成了现在这样，他吸收了种子的力量，将其真正的变成了自己的。

  这样胡搞，最后身体会不会落得什么毛病啊？变得畸形、异种？

  想想封本元就浑身发颤，他会不会突然有一天长出兔齿？兔毛？兔尾巴？种子的脉络会不会有一天莫名其妙的长出体外，并向有适应力的人热情的招手？

  在部落的日子很快就过去了数月，天气从炎热转到了微凉，秋风瑟瑟，枯黄的树叶被风刮到了地上，部落里迎来了第一个小生命。

  婴儿呱呱坠地，那一刻，封本元和焰明白了，他们的时间快到了。

  有了工具和武器，

  族人们的生活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二十个族人不到的小部族，开垦出一片大农田，农田上种下的是从野外采集回来的各种野菜野果种子，现在也已经长出了绿叶。

  族人们每一个都有新衣服穿，有新房子睡，能够很好的保暖。

  封本元看着部族欣欣向荣的样子，内心里期盼着他们能一直平平安安下去，但内心某个圣母的念头又在一次次的敲打着自己，应该有更高远的想法，更广阔的胸襟，更伟大的使命。

  “焰，是我的自私害死了风信子。”

  焰没有反驳，没有答话，而是一声不吭的听着。

  “上一个碎片时空发生了一件很可怕的事情，这件事情让我生病了。我本来想隐瞒一辈子，我害怕说出来，大家都会离我而去。但是我想，我不应该瞒着你，哪怕你会因此......”

  “你杀了魅狐。”不是疑问句，而是陈述句。

  “呃......你怎么会知道？”

  “我可以看到你的心。”

  “啊？什么意思？”

  焰也说不清楚“从‘一瞬之间’离开后就这样，我能‘看’到，而且只能‘看’到你。”

  封本元不由轻笑了一声“这样也挺好的。”

  轮到焰诧异起来“你不觉得愤怒吗？我能窥探到你。”

  封本元摇摇头“对你，我曾经想过隐瞒。但现在，我觉得如果我连你都隐瞒的话，那么在这个世界上我就没有可以袒露心扉的人了，这样活着多累啊。你几乎知道我所有的秘密，对你我没有可以隐瞒的事情。倒是你，为什么你不把我杀了魅狐的事情说出来，你一定很讨厌那样的我才对。”

  焰想起了在‘一瞬之间’的时候，他曾经对小男孩做出的承诺。

  “在你日后每一次迷失的时候，我都会守护在你的身边。”

  封本元见焰沉默了，叹了口气继续刚刚的话“其实我是想要保护风信子的，魅狐被我杀了，一尘不见所踪，我们两个的实力又已经远超过其他人。在这种情况下，不管支点是什么，一旦遇到，风信子他们会相当的危险。我想至少要保住他，所以我才让他守在教堂，他和守龟本来都该在里面的。”

  焰没有说话。

  “说是意外吗？不是的。开始我让他在教堂是因为我不想他去找魅狐，我害怕他发现点什么，我需要给他安排一个看似合理的任务，不让他到处跑。所以，风信子确实是我害死的。一报应一报，魅狐害死我弟，我杀了她，又害了风信子。你说这因果报应，真的很操蛋不是吗？”

  “我是个自私的人，我曾经有两个侍女，一个叫翠玉，一个叫碧罗。管家想让我收了她们，但我不是这种人，我觉得这是对爱情的不尊重，但或许，只是不愿

  意委屈了自己。”

  “碧罗死了，翠玉委身于青楼，翠玉说让我忘了她，但我知道，其实她只是不愿意再看到我。如果那个时候我在的话，如果不是我惹来了麻烦......我亏欠了她们，不管付出多少都无法偿还。”

  “我找了县里的一个落魄书生，没什么才问，但胜在心性纯良，有一颗好学的心，而且长得还可以。我给了他一大笔钱，让他能够专心研究学问，同时还有一个要求，我要他明媒正娶翠玉，让她过上幸福无忧的日子。”

  “如果翠玉有一天发现了她的幸福，她以为真心爱她的人，都只是我用金钱筑造起来的谎言的话......我不敢想。再细想下，我这不是在玩弄翠玉，操控她的人生吗？我想的为了她好，是不是只是自私的为了自己，让自己良心好过呢？”

  “说完了吗？”

  焰站了起来，平静的与封本元对视着。

  “你不安慰我吗？告诉我没有错，或者骂我，责怪我，怎样都好。”

  “已经过去了，不管对还是错，都已经发生了。重要的是，你现在的打算是什么？你觉得什么才是对的。”

  “我想......我需要看看，不然我没办法决定。”

  “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