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易

  又到了要分离的时候。

  朴宰范一晚没睡，他轻轻抚摸她的脸颊，枕在她的手边，呼吸间熟悉的香气让他安心。

  崔莺儿睡意朦胧地睁开眼，哼唧一声钻进他怀里。

  “等我回来。”

  “嗯。”

  崔莺儿静静看着崔灿宇那张总是隐藏在黑暗中的侧脸。

  “如果我不演了，你会换人吗？”

  崔灿宇转头去看崔莺儿，其实他想过的，她有一天会说出这句话，但是不应该，是为了那个男人。

  “你不演，我就不拍了。”

  这个答案依旧是他准备好的那个。

  崔莺儿松了一口气，她赌对了，从那天她把刀放在自己脖子上，她就发现了这一点。

  “所以，我们是一条船上的。”

  “是。”

  “好，那我们来谈谈价钱。”

  本来准备拍完之后再说的，可是她不想再拖了。

  “可以。”

  “我会帮你做到你想做到的事，但你要帮我找到三个人。”

  崔灿宇勾唇，他准确知道她说的三个人是谁。

  “我不擅长找人，时间会很长。”

  “我可以等。”

  他并不怀疑这一点，却坏心眼地笑。

  “他能等吗？”

  她没有给他这个答案。

  在黄沙和草原之间辗转，这里已经不再是她曾经来时没有没有一丝生气的雪白。

  崔莺儿一边顾着拍摄一边顾着安慰崩溃的金瑟琪。poppy需要保持完全冷静的状态，而金瑟琪每天一下戏就可怜得和puppy一样。虽然崔莺儿比她还要小两岁，但只有跟在她身边才能让金瑟琪感到安心。

  她并非冷血无情心狠手辣的poppy，而崔莺儿是真正强大的daphne。

  “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

  她们坐在沙丘上，daphne用中文念着诗词而poppy蹩脚的跟读。

  “什么意思？”

  poppy皱着眉，她冰冷的眸子里透出了疑惑，不懂得这诗词，更不懂得这诗意。

  daphne指了指眼前的场景：“这就是。”

  夕阳的金辉撒到了她们身上，一点点的融化了poppy眼中的冰霜。

  “cut!”

  崔灿宇喊了停止但两人并没有从沙丘上下来。

  “沙漠里的孤城，遥遥相望只看得到一抹狼烟，那是中国的黄河，是母亲河，落日浑圆，金色的夕阳融化在河水中流向每一个角落。”

  崔莺儿解释着那诗词的意思，她在看剧本的时候就把每一个字都搞清楚了，她所说不止是这幅画面，更是她心中所见。

  “战士们的生命、他们的相思，便是这耀眼的金色，总会流淌到它们该去的地方。”

  金瑟琪点头，她并不能全理解，只是这幅画面足以震撼灵魂。

  “走吧，我们要在天黑前走出沙漠。”

  崔莺儿帮她裹上了围巾，到了夜晚，火热的沙漠也会变得冰冷。

  “我们提前完成了任务。”

  说出功劳，就是要表彰。

  “跟我一起去云南。”

  西双版纳下了大雨，素拉姐她们组的拍摄任务被耽误了好几天。

  “我要去普陀山。”

  崔灿宇回头看崔莺儿，好好的一个人，信什么鬼神？

  “滚蛋。”

  越野车扬长而去，扔下了两个小姑娘。

  “莫呀？！”

  崔莺儿僵笑着，在听到他说“滚蛋”的时候就该想到的。

  好在他把包还给了她们，包里有手机还有钱包和证件，总之还是能让她们两个走出这个地方。

  “走吧。”

  这是金瑟琪从未有过的经历，坐巴士从小镇到城市，包了张车从城市到省城机场，从宁夏飞到杭州。

  金瑟琪竟然也对中国传统服饰感兴趣，崔莺儿在旗袍店接到了朴宰范的电话。

  “嗯，我刚从山上下来在逛街呢。”

  金瑟琪穿上了一身浅紫色旗袍，样式和她撕碎的那一件很像。

  “哦莫纳！这也太好看了吧？！”

  崔莺儿还来不及说什么，她就已经买下了那件衣服，她无奈地笑着摇头，女孩子购物真的很疯狂。

  “怎么了？”

  她嘟了嘟唇，声音有些委屈：“因为和你聊天喜欢的衣服都被人买了。”

  “哦……那等你回来我补偿你好了。”

  “呀，你脑子里除了那些还能想点别的吗？”

  “嗯？我想什么了？我说要给你买衣服啊，你以为是什么？”

  “烦人！我讨厌你！”

  崔莺儿气呼呼地挂断了电话，金瑟琪一看就笑了。

  “又和男朋友打电话呀？”

  “瑟琪姐你以后可不要和这种人在一起，烦死人了！”

  金瑟琪眨巴眨巴眼，这个人虽然说着讨厌可不断怎么看可都是喜欢得不得了啊。

  “我还真希望有一个像你一样的男朋友呢。”

  这已经是他和崔莺儿的第九次通话，从她出了无人区，到她到了杭州。要不是每次挂了电话朴宰范都能无缝切换地进入工作状态，郑基石是真的想把他手机砸了。

  “老子在热恋期间都不会像你这样。”

  朴宰范摇了摇头，冷静得好像刚才所有的热忱都是假装一样，事实上他并不知道，他们现在到底是什么阶段，也不太清楚理性和感性到底哪一个才是他。

  他对她的爱，已经成为了他自己也掌控不了的东西。

  “倒是挺像我们要分手的时候。”

  像他和智慧想拼命抓住什么的那个时候。

  朴宰范沉默了太长时间，长到郑基石都怀疑他有没有听到刚才那句话。

  “那你是怎么做的？”

  嗯，他是听到了。

  郑基石耸了耸肩：“你确定要问我的意见？”

  如果他知道该怎么做又怎么会是现在的样子。

  朴宰范答应了崔莺儿，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所以他会把所有的不愉快都克服，去接受她的导演，去接受她身上的伤疤。

  “那天的事我们已经过去了，等她拍完电影一切都会好的。”

  郑基石摸了摸下巴，他当然知道他们已经和好，可是认为和好之后就可以一切都恢复原状真的是很天真的想法。

  “我太爱她了，你知道吗？我可以为她做任何事。”

  “bro……”

  他皱起了眉头，他真的不喜欢朴宰范这样。

  “不过是一个女人而已啊，你没必要做到这份上的，你可是朴宰范啊……”

  朴宰范淡淡笑着摇了摇头，郑基石怎么会懂呢？没有爱上崔莺儿的人永远不会懂得那样的感受。

  “好吧好吧……”，郑基石举起双手表示投降，“那就算你这过去了，崔莺儿那呢？你能保证她和你一样啊？”

  又是沉默，郑基石觉得就是自己脾气太好，换了崔莺儿，朴宰范这会儿不搭她的话可能已经把他头发烧了。

  哦，不对，换了崔莺儿这样的事根本不可能发生。

  第十个电话，是对面打来的。

  “你就要回来了吗？！啊……好吧，没关系啦，反正回来了我们总会见面的……那你可以好好想想要怎么补偿，我可不会那么轻易被你打发呢。”

  这一次挂断电话，他再不能那么轻易进入工作状态了。

  “我想……她做什么决定我都会答应的，我想让她开心，只要她开心就好了。”

  郑基石其实想说，断了对你更好，断了对谁都好，可一时间竟然说不出一个字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