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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阮醉筠      更新:2023-04-08 20:02      字数:1870
  里贺滕显然是最活跃的,他的消息框在最上面,最后一条是他今天

  早上给她发的,她还没来得及回。

  “小筠姐早上好,下雨了,记得收衣服。”

  粗糙男孩儿罕见的细腻缱绻,阮醉筠眼里就流转出几分笑意。

  “中午还回来吃饭吗?”

  那头没回,可能还在上课。阮醉筠吃完了煎蛋,收了盘子又回阳台坐下,周莲已经绣完了一朵牡丹。

  “这牡丹叫二乔,一花两色呢,去年你爸给我买了一盆儿,开了五朵吧,后来让不知道从哪来的野猫给挠死了……”周莲

  断断续续地讲以前的事儿,阮醉筠听得蛮认真。

  她都不记得了,所以听着新奇,其实以前那花天天就摆在她眼皮子底下,可惜她回了家待不了几天,眼珠子还一直放在电

  脑和手机上。她也不知道以前自己到底在忙什么,总之也没顾家,忙到最后忙了个一塌糊涂。

  十点四十,小桌上的手机振动一声。

  小滕:回去吃,我哥也说回去。

  她发语音:“你们带伞了吗?”

  周莲听了就笑:“十有八九是没带,他们早上六点半就起床去上学了,这雨是八九点的功夫才开始下的。”

  果不然——

  贺滕回话说没带。他和他哥打算跑回来,还说可能到时候雨都停了。

  那怎么行呢。阮醉筠脑海里浮现出两个男孩子被淋成落汤鸡的狼狈场面,还是有点儿心疼的。

  她记得一高是十一点五十放学。

  “妈,家里现在还有伞吗?”说着,阮醉筠已经站起来。

  周莲扎了两针,头都没抬:“门口那柜子里有两把,你想去接小颂他们就早点儿去,马上十一点了。”

  一高今天有点儿闹腾,有个高三的小姑娘,听说因为学习压力太大,闹着要寻短见了。

  不管是重点班还是普通班,这下都人心惶惶起来,学校专门抽出两节课在广播上给全校学生做思想工作——偏偏外面的雨

  下的没完没了,于是周遭都潮湿低落起来。

  最后一节化学,老师让拿上周留的一张卷子,小组互改互评。没一会儿,班里低低喧嚷的声音就盖过了贺颂飞到天边的思

  绪。

  一高不允许重点班学生带手机,贺颂算是个例外,他属于那种放养都不会出错的学生,没有人会觉得他能和玩物丧志四个

  字挂钩。

  贺滕说,小筠姐下了课要来接他们,准确来说,是给他们送雨伞。

  兄弟俩上一条聊天消息,还停留在上周,那场莫名其妙的质问之前——在那之前,他和贺滕的交流虽然不算多,但也勉强

  称得上正常,后来贺滕索性也跟他杠上了似的,既没有离阮醉筠远一点,甚至还凑的更近过去。

  贺颂第一次发现自己的卑劣。

  他观察贺滕,带着居高临下的睥睨态度:贺滕跟他长得差不多,看不出哪里更出彩,他想不通,自己到底输在哪里。

  怀着这样酸涩的恶意,贺颂在对自己一母同胞的亲弟弟一番品头论足之后,猛地惊觉:自己竟然因为嫉妒对贺滕产生了这么

  恶毒的想法。

  但嫉妒从来都是世上最不可控且最没有理智的情绪,贺颂感觉到自己在坠落——他懵懂的年少感情,他的自尊倨傲,交织

  在一起,让他一边内疚,一边加重对亲弟弟的怨念。

  如果贺滕可以,为什么他不可以呢?

  这样的念头只要有了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第三次,甚至无数次。

  贺颂落在手机屏幕上的指尖似乎因为紧张在微微颤抖:

  “小筠姐,学校南门在维修,你来的时候去北门吧,那儿有奶茶店可以避雨。”

  消息发送成功,贺颂死死盯着聊天界面。

  振动。

  小筠姐:好的。

  讲台上的老师忽然高声喊了一句:“贺颂!”

  “还没放学呢,别走神儿。”

  前面四排的人都纷纷转过头来,贺颂捏着桌斗里的手机,表情像一滩死水一样。

  八

  阮醉筠以前上高中的时候,这家奶茶店就开在这儿了,现在店面又扩了一点儿,还多了两个店员。

  她点了三杯奶绿,店员问要加冰还是加热的时候,背后有人叫她:

  “小筠姐。”

  她下意识回头,看到是贺颂。只有他一个,贺滕没在旁边。

  奶茶店墙上的挂钟显示十一点五十二,距离放学时间刚过两分钟。

  “怎么这么快?”阮醉筠说这话的时候,轻飘飘的含着笑意,眼睛却一直往贺颂身后看——眼帘下还飘忽着一点期待。

  “今天提前五分钟放学。我怕你等着急就先出来了,贺滕这会儿应该刚下课。”

  阮醉筠听到柜台里切柠檬的店员窃窃私语,眼神落在贺颂身上——她就不由自主地也顺过去看了看他。

  跟以前没什么区别,就是姿态稍稍僵硬了点儿,头发被雨打的半湿,贴在额前,看起来很乖的样子。

  那三杯因为没有得到顾客回应被照例做成常温的奶绿已经好了,阮醉筠递给贺颂一杯:“先坐吧,等会儿小滕。”

  贺颂坐下,阮醉筠顺手抽了几张纸巾递给他,他一边擦头发,一边看着她——他有点儿紧张,但他想到自己来之前的决

  心,忽然就平静了。

  阮醉筠迟缓半分钟,才反应过来贺颂的目光。

  带着年轻男孩子独有的,执拗又专注的热切。

  她笑了笑,有点儿客气和戏谑的意思:“姐脸上有什么东西吗,干嘛一直看着我?”

  贺颂就垂着眼,像是克制着什么似的:“没……我只是觉得,姐姐今天很漂亮。”

  说完,贺颂耳根一点一点地红了。

  阮醉筠一怔。

  她等了好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