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芷担心的不过是苏玄参的安危。

  如果她的离去，苏玄参能好好的活下去，兴许，他还有时间，对于营救石斛的事情，幺娘还有活命的希望，而那神通，若是白芷没记错的话，那孩子是她在临死前抱下来的。

  言外之意，不管苏玄参死不死，只要她在临死前把那孩子送过来，那么满月城还是能步入盛兴，只是这个命运到底能不能改变，这就要看苏玄参的了。

  然而苏玄参听到她这么一说，整个人都紧张起来，不敢相信的看着她道：“你在说什么？你去了，我怎么可能苟活。你……”

  似乎已经预料到了什么，苏玄参硬是停顿了好一会，才道：“你是不是又发现了什么？还是又知道了什么？”

  幻境的事情白芷后来给苏玄参说过，正是因为苏玄参得知了幻境的事情，这才让她离开，虽说嘴上是答应了让她出去两年，但心里还是会舍不得，更会难过，这才有了后面的颓废。

  然而，好不容白芷回来了，一切似乎又恢复了正轨，白芷却突然说出了这样的话。

  白芷道：“不是又，而是有些将要发生的事情，我们终究改变不了，逆天之举，做不到。”

  想要逆天，可是根本做不到，白芷是真的无奈。不给苏玄参说话机会，她又道：“幺娘找不到，是因为药老把她带走了，我虽然不知道药老是怎么知道空间换主人的问题，但我能肯定药老想牺牲幺娘来救石斛，届时，石斛出来了，你就是石斛了，可幺娘……”

  言外之意，咱们不能这么自私，为了自己而牺牲他人。

  苏玄参头疼道：“怎么会这样？”

  白芷道：“因为，暴风雨的前奏来临了，药老不得不加快行动了。”

  “什么……什么意思？”苏玄参一时半会也没能听明白。白芷简单的给他解释了一下，最后她道：“总之，历史无法改变，我的牺牲是注定了，可是你不一样，我当初在幻境里看到的是你为我殉情，才死的，但如果你为我殉情，你好好活着，那是不是代表你还可以救幺娘，至少不要让幺娘平白无故因为你而牺牲。”

  提到幺娘，苏玄参其实心里对她也算是有些愧疚的，幺娘的心思苏玄参又何曾不明白，只是苏玄参一心一意爱着白芷，让他在去接受幺娘，断然是不可能的事情，可是幺娘也不曾闹不曾害过白芷，不仅如此，幺娘还把白芷当姐妹看待，时时刻刻替他守护着白芷。

  这份恩情，无论如何苏玄参也是需要回报的，只不过一直还没来得及回报幺娘罢了，而眼下幺娘被药老带走，等幺娘清醒，只要药老跟幺娘说明缘由，苏玄参能想到的是幺娘一定会支持药老，届时，幺娘的牺牲那可就是苏玄参永世都还不清的，苏玄参不想这样，也不愿意发生这样的事情。

  他道：“我一定会救幺娘出来的，但是你不可以牺牲。”

  白芷一阵冷笑，不是嘲讽苏玄参，也没有对苏玄参不敬的意思，她只是在嘲讽自己，嘲讽自己一无是处，一点办法都没有，她道：“没可能了，我们都改变不了历史，如果可以，我也不想牺牲，但是，你真的愿意亲眼去目睹满月城民受灾受难而不管不顾吗？你做不到，同样，我也做不到，所以如果我的牺牲能换来满月之后的盛兴，那我的牺牲就很值得，可是你是不必要牺牲的，你没必要做出那些事来，更何况，药老一心想要搭救石斛，如果你救走了幺娘，并不把幺娘交出来，相信药老根本就不会逼你，只要药老不逼你，你们就还有时间想法子救石斛，只要石斛出来了，你，便还可以找到我。”

  这个“我”当然说的是下一世。

  然而，白芷想保住苏玄参的这一世，苏玄参又何曾不想保住白芷的这一世，而这一世里，苏玄参根本什么都做不了，就是想改变什么，也做不了任何。

  他只能干着急，看着白芷一副铁了心打算牺牲掉自己的模样，他连连摇头道：“不，不可以，你不可以。”

  “清醒点吧，夫君！”白芷叫住他，他的不舍她又怎不会不明白，可是事已至此，别无选择。

  苏玄参道：“不，如果这一切的前奏是这次召集来的人马所带，我现在就遣散他们，我现在就让他们离开我满月城，那这前奏是不是可以变成不是前奏，咱们是不是还有时间？”

  “疯了啊，你！”白芷喊道：“有句话说请神容易送神难，你真的以为他们既然都来了，会那么容易走吗？”

  “我会让他们走的，更何况，我还有石枫，石枫一定会帮我的。”不知道是不是太过着急，导致思路都乱了，苏玄参整个人都是慌得。白芷却是一听石枫，忽然又想到了什么。

  对噢，提议召集各城人马来制衡落日的不就是石枫吗？而石枫提议之后还让苏玄参瞒着她，不让她知道。

  如果说，石枫一心只是为了满月着想，所以才提议这个的话，那么为何去瞒住她？难道真的只是怕她担心所以要瞒着？

  不，不是，压根不是怕她担心，而是……

  白芷恍然间意识到了一个大问题，她忽然冷笑了起来，自言自语道：“原来如此，原来一切都在药老的掌握中，原来，原来是这样……”

  “什么是这样，你怎么了？”白芷忽然的转变，让苏玄参摸不着头脑，特别是白芷现在一副自嘲的模样还有自言自语说的话，苏玄参看着就觉得哪里不对劲，喊着她道：“怎么了，你怎么了。”

  “我……”白芷差点说了出来，可左右一想，不管是石枫还是药老，他们的目的不过都是救石斛罢了，而石斛这一世虽为苏玄参，但他始终也是石斛，他与药老还有师徒情谊，如果他知道了这一切都是药老所计划的，他该如何去面对他的师傅师兄？他以后又将如何自处？

  白芷抿了抿嘴，道：“没什么，我累了，我想休息了”

  “不，你一定有什么事情在瞒着我，告诉我，夫人，你刚刚到底怎么了，是不是又发现了什么问题？”苏玄参追问道，刚刚白芷的模样分明是告诉他，她好像发现了什么更大的阴谋。

  可是她不肯说，她一个字都不肯提，直往床上去。

  苏玄参也追问不出来，只能顺着她，两人先去休息，可这一夜，谁都没有睡好。

  白芷满脑子在想石枫提议的事情，当初，用银山吸引各城人马到来，因而制衡落日的计划，虽然是苏玄参提起的，但却是石枫提示他的法子，而后来石枫又提出让武林人士也参杂进来，一切看起来确实都是为了满月城，可焉知，这只不过是石枫和药老的计划。

  药老想救石斛，不知道他是从哪里知晓了空间好像可以换主人的事情，所以，药老在一面观察满月城这边的时候，一面在思考着空间换主人的问题，而那一会石枫必然也是知道了空间可换主人的事情，所以幺娘深爱着苏玄参的事情定然是石枫告知药老的。

  而药老随便一想，就能得出一个结论，那就是幺娘既然爱着苏玄参，那让幺娘去以灵换灵，苏玄参就不至于在用以灵换灵把幺娘给换出来，毕竟他们没有让白芷牺牲，而苏玄参对幺娘也没有感情，最多就是有些感恩，可那些感恩不至于让他牺牲自己去以灵换灵在把幺娘换出来。那么，搭救石斛的计划也就算是成功了。

  药老算的一手好计，可药老又究竟是怎么发现空间可以换主人的？貌似连她都没有发现，当然目前说空间换主人也只是她的猜想，因为只有空间能换主人，这一切才成立，否则，白玉响铃簪为何会不见？幺娘又为何会被药老带走，药老又怎么会说就算她不配合，他也会有其他办法？

  说白了，这一切都是建立在空间能换主人的前提下，只有空间能换主人，这一切才能达成。

  对了，地君。

  白芷突然想到了，当初为了地君的弟弟，一身灵力几乎快要耗干之时的事情，她记得，当时她十分的虚弱，灵力几乎不复存在，而她在虚空界恢复之时，她隐约间好像听到谁在说，当她灵力耗干之时，她在恢复的灵力就未必是纯净的灵力，有可能会恢复那些个普通灵力，而若是恢复的是普通灵力，空间将不会在认她做主人，而那时候空间就会另选主人。

  当然，选的主人一定是拥有灵力的人……

  也就是说，空间可以换主人，就在这里，药老知道了，而空间要换主人，新主人必须拥有灵力，但是灵力这个东西太容易得到了，即便幺娘是个凡人，只要药老渡一点灵力过去，空间便会混淆，以为她是有灵力者，如此就又可以用什么奇怪的交易，让其与之交易，并让其成为空间之灵，从而到达石斛的解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