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铃子的计划真是让人摸不透。

  他一边让暮立真人帮忙，化作药老模样去找石枫，另一边对着他们似乎又自信得很，白芷甚至看不明白，他的自信到底是从哪里来的。

  为了救石斛，石枫对灵石一直都十分上心，有时候，只要他认为不妥，他根本不会把灵石交出来，就好像这次白芷去找他讨要一般，因为他独自认为的不妥，他宁可带着灵石跑路也不交出来，可见石枫的主见性是有多强，同理，这般终是灵石的他，又怎么可能轻易交出？

  即便对方是他的师傅药老，若没有能说服他的理由，只怕药老去讨要，他也未必肯交出来，而且，暮立真人化作药老的模样去讨要，稍有不慎，定会让石枫看出他是个假货，届时，问题才真的变麻烦了。

  可是，金铃子似乎根本不担心这些，瞧他满脸自信的模样，白芷道：“你到底是从哪里来的自信，觉得暮立真人此行能成功？”

  若有百分百的把握，金铃子何以在之前还跟她讨论万一不成功该怎么处理的问题？

  可见，这个计划并不是那么的完美，但是金铃子却莫名摆出自信的模样，白芷真真是百思不得其解。

  倒也不是真的觉得他这个计划不好，只是单纯认为，若能成功什么都好说，若万一不成功，那可就玩大了，后果不是她能扛住的，她也未必能擦这个屁股，所以她才会担心，才会想要阻止。

  举个例子，这就好像是一个人需要做一件很困难的事，但是呢，目前已经没有别的办法了，只有这么一个相当冒险得法子，那么，这个法子到底施行不施行？到底要不要做呢？

  正常人的想法必定是，不管怎么样不能放弃，所以哪怕这个法子有多么的冒险，那也得去试试，不然又怎会知道结果如何？说不定灵石就真的拿到了呢？

  碍于这种心里，所以白芷并没有那么强烈的反对，可是就算她心底反对的声音不大，担心和顾虑却也是难逃的，所以，白芷其实也挺纠结的。

  既纠结又矛盾，瞧着金铃子似乎并不打算解释，她皱着眉头看了眼旁边一直沉默的黎子附。

  说来也奇怪，现在清醒的是石斛，而非黎子附，即便是黎子附本人在这站着，但意识元神都是石斛，也就是说，现在站着的只不过是占据了黎子附这具身子的石斛。

  而，站在边上的既然一直是石斛，那么他又为什么一直沉默？貌似石枫是他师兄吧？貌似他两关系还不错的吧？那么，他若是去劝石枫？

  毕竟石枫最终目的就是为了救他不是吗？

  白芷突然有了个想法，

  然，黎子附却似看出了她的意图，视线对上她的视线，道：“他不会听我的，我去也没用，倒是金铃子所为，或许还真有些用。”

  “所以，你是支持金铃子的？”白芷讶道，怪不得他一直沉默，怪不得她那么着急，担心，他仍旧是半句话不说，搞了半天，他竟然支持金铃子这样的行为。

  黎子附道：“师兄的性子，我在了解不过，他若觉得不妥，便真的不会答应，说什么都不会答应，更不会交出灵石来，即便是我去劝也没用，所以，金铃子这个法子，倒不如让他试试，不管成功与否，师兄那儿，生谁的气，总不会生我的气。”

  言外之意，如果事情真的搞砸了，白芷解决不了了，那么，后面还有他呢，就像他说的，石枫可以生天下人的气，但绝对不会生石斛的气，换言之，石斛是在间接的告诉白芷，金铃子的计划能成就最好，若是万一没有成，反而遭来石枫的怒意，那么石斛会主动帮忙调解，也就是说，白芷的担心也好，顾虑也罢，都是多余的。

  ……

  白芷道：“算了。我不想了，先这样吧。”

  黎子附都这么说了，她还有什么可说的，反正最后还有黎子附擦屁股不是，她懒得管了，索性静候暮立真人的消息，只是，暮立真人这一去却是去了好几天，为了等消息，也为了不露馅，这几日白芷和黎子附回去了王府，不过他们是过着正常的生活，明面上没有一点知晓暮立真人化作药老的表露，暗里倒是细细注意石枫每天的动静。

  别说，金铃子的法子似乎还真有那么点效果，至少以白芷这几日的观察来看，石枫对新进门的药老已经是渐渐放下防备之心了，大概暮立真人伪装的太像，乃至石枫压根没认出他是假的？

  白芷不知道他到底有没有认出，但看石枫的表现，以及那位顶着药老模样的暮立真人每天悠闲恣意的在王府里晃来晃去，她其实好想上去问问情况，不过她知道，她不能去，去了，搞不好就会导致计划失败，于是，她只能忍耐，而忍耐过程中，她则每日与紫苑，逛逛街赏赏花啊什么的，反正也是干些无聊事。

  直到，三日后的晚上。

  这日，金铃子突然跑了过来，白芷猜想，他这不分日夜的跑来，约莫是拿到灵石了吧？

  然而，金铃子带来的消息却是……石竹和石蕊来了！

  ……

  石竹石蕊，这可是跟药老在一起的两个徒弟，换言之，近几日药老在做什么，这两徒弟肯定是知道的，那么一旦石竹石蕊和石枫见了面，然后说起药老这几天在王府什么的，那岂不是全部露馅？

  白芷道：“不能让石竹石蕊和石枫见面。”

  “是啊，我也知道啊，所以我暂时把他们留在了洞里。我过来也是告诉你这件事，幸好我半路先发现了他们，不然等他们到了王府，只怕我们的计划就要功亏一篑！”金铃子说着，虽然先斩后奏，但事发突然，他不得不这么做，白芷倒也没有怪他的意思，只是询问道：“你没伤害他们吧？”

  “我怎么可能伤害他们？再说了，此时他俩跑来，我有种直觉，觉得药老那边是不是知道我们的计划了。”金铃子道。

  白芷道：“他知道又如何？我们不是为了救他徒弟吗？难不成他还反对吗？”

  去下界拿回记忆，并且找到宝物，从而去抵抗空间之力营救石斛，这应该不算是坏事吧？至少在药老那边，他一直想营救石斛，既然他没办法，那么白芷自己找到了办法，药老不至于阻止撒？

  白芷是这么认为的，金铃子却道：“虽说目的是救石斛，但你着实要冒很大的风险，你有没有想过，药老饱受徒儿因你而牺牲的经历，如果说，现在让你又去冒险，万一你出事了，你觉得救了石斛还有用吗？”

  虽然白芷没有多少以前的记忆，但也没少听过，前面好几世都这样，先是为了救石斛，后来好不容易可以救石斛了自己却牺牲了，结果石斛最后又因为爱，牺牲了自己，换回了她，然后一切又都回到了原点，这种反反复复的经历，相信药老是真的怕了。

  要不然这次药老送她过来的时候，为何还要搞个什么，阻止借缘的说法出来？说白了不就是想白芷和黎子附不要相恋，只要不相恋，黎子附最后也不可能为了白芷牺牲，那么此时就算牺牲白芷也是无碍的。

  但药老的想法却又被白芷打乱，他俩仍旧是相恋了，换言之，以现在的状况，白芷那是半点都不能牺牲的，一但牺牲，黎子附必定会为了白芷什么都不顾，最后还是会牺牲自己，那一切不又回道了原点吗？

  石枫之所以死活不交出灵石，不就是因为他觉得这个计划有点冒险吗？至少对白芷来说非常冒险不是？而白芷一旦出事，这一世他们做了那么多又全部都白费了，石枫又怎么可能希望这么多的心血全部白费？

  也就是说，石枫尚且如此了，药老呢？他岂不是更加会阻止吗？至少要有一个万全之策，药老才可能放手，让其去闯一闯。

  金铃子要说的大概就是这么个意思，白芷听完，有点愣，她道：“不是，既不让我冒险，又如何营救石斛？难不成要眼睁睁看着机会流失掉？”

  金铃子道：“你是这么想的，但是他们不是这么想的，更何况，你没亲眼见证过自己重要的人一次又一次，循环不断的牺牲的场面。这种滋味并不好受，恐怕谁也不想尝受吧。”

  “是，谁都不想尝受，但若眼看着机会流失掉，那不就没法子救石斛了吗？救不了石斛，一切不还是都回到了原点？那与其什么都不做让他回到原点，又何不试试呢？说不定这一次能成功，说不定石斛就被救出来，然后我也没事，然后打破掉这个循环了，不是吗？”白芷强调道。她是真的这么想的，不去试试永远不知道结果的，在说了，最坏的结果反正是回到原点，那做与不做，都是回到原点的话，她到宁愿去试试。

  毕竟只有试过才知道结果到底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