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想，为何要阻止借缘？而阻止借缘又需要做什么事？

  说到底就是阻止她自己与黎子附相恋，在回忆之前所揣摩的答案，假设，那人送她来的目的从一开始，就抱着不想她与黎子附有任何感情牵连的念头呢？

  如果真的是这样，以灵换灵就是可取的计划，而上一任季嫣儿多半也是走上了她现在这条路，与黎子附相爱，乃至季嫣儿一定是为了黎子附选择了以灵换灵。

  可，季嫣儿被换进去之后，黎子附清醒会怎样？心爱之人为了自己，将生生世世缘分牺牲变成了空间之灵，而他呢？纵有无限寿命，不死之身，他心难道还活的下来？

  心死了什么都死了。

  药老一族只顾着救石斛，或许根本没想到这些，可事情已经造成后，不用多想，白芷也能猜到，黎子附必定如行尸走肉，成日浑浑噩噩，乃至药老一族终于看不下去了，想改变历史，想让季嫣儿与黎子附没有相恋，只有这样，献祭了季嫣儿，黎子附才能安然无恙，好好的活着。

  只是，药老一族或许再次没想到，他们辛苦安排一切，等白芷真正实行时，一切又打回了老样，也就是说，白芷又走上了季嫣儿那条路。

  这大概就是药老一再叮嘱，不许她以灵换灵的原因。

  当然这些都是白芷个人揣测而出，真假不知，也无法去证实，故而，在抱有这个揣测的同时，白芷心里生出了另一个计划。

  至于为什么会生出这个计划，乃因金铃子的提示。

  金铃子说过，想要她的灵力帮忙洗涤污浊之力，可若真按照时间轨迹这样下去的话，金铃子的污浊之力还未洗涤，她便会将所有灵力奉献给空间，依照这个提醒来看，这份灵力固然强大，却也不是无限的，换言之，这份灵力有一个量，当这个“量”耗尽的时候，她也就没有灵力了。

  那么，在这种情况下，如果要施行她心中的计划，这个“量”就一定要存着，至少在黎子附大劫来临之前，决不可浪费一丝一毫。

  便是有了这番顾虑，所以白芷觉得，灵力还不可以恢复，至少现在不行。

  石枫不清楚白芷想了这么多，但是听她这么一说，心里多少有了点数，道：“师父已经在尽量想办法了，我想用不了多久，他老人家一定会找到最完美的法子来解决这个问题，所以你的担忧是不是有点过度了？”

  石枫的想法很简单，眼下危机四伏，麻烦不断，若不能解决眼下的问题，又何谈黎子附的三十大劫？所以石枫仍旧是希望她能早日恢复灵力，只要她恢复了灵力，相信无论是黎皇那边，还是金铃子那边，几乎都已经不在是她的对手了，对于这些麻烦问题解决起来，也要轻松很多。

  白芷却道：“过度不过度我不知道，但我知道，我来这个时空已经很久了，可是你师父他想出办法了吗？除了跟我说尽量想办法，一直在想办法以外，又是否给过我其他好消息？没，什么消息都没有。”

  怪不得白芷不相信药老，因为这是事实，想想，如今快十月了，她来这也有大半年了，可是药老何时给过她什么好消息？次次带过来的消息不是叮嘱她不能以灵换灵便是还在想法子？

  白芷都快不指望药老了。

  石枫缄默，或许是白芷这话说的没错，但做为徒弟，石枫仍旧相信自己的师父，他道：“你知道挽救空间之灵并非易事，师父需要一些时间也是无可厚非的，但师父真的一直不断的在寻找法子，怎么样，你也不能就这样对师父他老人家灰心吧？”

  “不是灰心，而是我自己也在想法子！”靠不住便自己来，她是真没有怪或者说对药老灰心什么的，她只是觉得既然那边靠不住，一直拿不出办法来，她自己想办法总是可以的吧？

  起码的尊敬，她还是有的。说到底药老也是为了黎子附，为了保全她。

  “不早了，公主歇息吧！”不知道是不是没话可说了，石枫突然说出这么一句话，接着便告辞，白芷也没多挽留，事已至此，她其实也没什么可好说的，只是眼下这觉是睡不着了！抽出白玉响铃簪，刷的一下消失在房间里。

  心里烦，郁闷，难受，她跑进空间晃荡，虽说里面的东西不可随意取之，但她随意进来晃荡还是可以的。

  空间里的天空如绚烂的流云，十分美丽，星空点缀，五彩斑斓，白芷随意找了个地方躺下，以手枕着头，看着天空上绚烂的星空，密密麻麻的星星一闪又一闪，她心中默默数了起来“一，二，三……”

  “你是闲的没事儿可做了吗，竟在这数星星？”身边幻化出一道人形，白芷看都没有去看，因为她知道，能在空间出现的除了石斛这个空间之灵，没有别人，更何况这声音她也熟悉的不能在熟悉。

  无视他，继续数着星星，石斛走去她身旁坐下，同样抬头看着天空中的星星，道：“很漂亮吧！”

  “确实！比起外面，这里的星空美到极致，又那么的独一无二。”白芷赞道，这点她是真的不否认。

  石斛道：“想听听苏玄参和白芷夫人的故事吗？”

  白芷惊了一下，似乎感觉今日的石斛哪里不一样，侧头看向他，不看不知道，咋看之下，白芷整个就愣住了。

  绝美的轮廓和精致的五官，整个样貌与黎子附生的一般无二，要不是她清楚知道自己是在空间里头，搞不好把他当作黎子附也不是没有可能的。

  “很惊讶？”石斛瞧着她愣神，问道。

  她愣愣的点了点头：“我竟不知道，原来你和黎子附一模一样！”

  石斛从不轻易化形，便是上一次为了镇压金铃子化了一次形，她也只是看到背影，却并未看到石斛的正面。

  石斛笑了笑，那笑与黎子附平日之笑简直如出同辙，刚缓神回来的白芷又怔愣住，视觉的冲击已然让她有点迷糊，总感觉在自己身边的人是黎子附而不是石斛。

  “黎子附是我分出去的元神，与我模样相似，并不稀奇，你至于这般惊讶吗？”石斛淡淡的道，语气并没有什么起伏，白芷却听出了别样的意味。

  这就好像在说，石斛是他，黎子附也是他，而她平日里与黎子附的相处，实际就是在跟他相处，包括她对黎子附的爱，实际爱的也是他。

  白芷突然有种鸡皮噶哒都起来的感觉，不自觉的抖了抖身子，坐起来，面相他道：“就算是你分出去的元神，他也有自己的自主意识不是吗？”

  她是在强调，她喜欢的是黎子附，爱她的也是黎子附，而不是这个喜欢冷眼旁观，还多次阻扰她做一些事情的石斛。

  “你错了，他的意识，也是我给予的！”石斛说的云淡风轻，白芷整个人都好不好，道：“你别逗我？怎么可能，你给予的？你不是不能干涉外界的事情吗，你怎可操控他？”

  要真是石斛给予的，那么黎子附所有的感情都是石斛的，妈耶，这太恐怖了。

  石斛道：“当初我与空间之灵的交易是奉献我生生世世三十岁之后的寿命，但并没有奉献我三十以前所有的意识，能力，以及自由！”

  白芷：“……还可以这样？”

  石斛不否认道：“当然，即是交易便是明码标价，我付出的代价是什么就是什么，就是空间之规也不能抢夺我没有付出的代价！”

  “所以，外面的黎子附其实就是你？”白芷突然想起了他为什么一直不肯化形的原因，当初她问过他，为什么每次都是传音，从不见其人，他的回答是，如非必要不需要化形，也就是说，外面的黎子附其实就是他的化形？

  “不对不对，如过真的是，为什么黎子附清醒他就沉睡了？”白芷使劲晃着脑袋，心里暗想着，可她忘记了，石斛可以探测她的内心。所以她想什么石斛都知道。

  只听石斛道：“你想的其实也没错，黎子附就是我所化形而出现的，至于你想的日夜转换问题，乃因我毕竟为空间之灵，所以日里，我会将我的意识灌输到次元神上，夜里才是主元神的我……”

  “等等！”白芷叫住他，是以想起她和黎子附在夜里发生了很多事，比如刚到落日城的逃窜，又比如，后来黎子附差点抑制不住自己就……

  白芷的脸突然红了起来，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石斛，撇开视线道：“所以，我和黎子附在夜里发生的所有事情，其实都是与你？”

  石斛笑了，他笑的很大声道：“你当真以为，谁都能成为空间之主吗？”

  “所以你这意思是，选中我为空间之主，从来不巧合，而是你刻意挑选的，而黎子附所有的行为，也是你故意为之，那你对我……”

  对我的喜欢，是刻意，还是真心？

  白芷不敢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