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据白光辉的想法，陈笑语在外面住不下去，卷着铺盖从外面灰溜溜地回来。他欠人家不少钱，躲没处躲，藏没处藏，于是搬回来住。看起来，他差不多就像个废人，瘦得只剩下一副骨头架。坐在床边，两眼深陷得特别吓人。不认识他的人，以为他吸毒了。陈笑语有一声没一声地喘，话都说不出来。孙浩然从宿舍外进来，一见他这模样，吓了一跳，“陈笑语，你怎么这个鬼样子？”

  关键时候他还很自信，哑着嗓子问：“我……我这是怎么了？难道我不帅吗？”

  孙浩然说：“帅你个鬼，你这样子跟鬼差不多。”

  陈笑语说：“不至于吧，我对这镜子照照。”他走到镜子前，瞧了瞧，没发现有什么异样，“挺好的，我一直就是这样的。”

  孙浩然说：“我记得你以前体重是七十九斤，现在还有多少斤？”

  陈笑语说：“我体重很稳定的，现在差不多七十斤吧。”

  孙浩然说：“瘦了吧，少了九斤肉，体重稳定吗？”

  陈笑语不服气，“上次柳文体重两百斤，减肥了，人家瘦了十几斤，也没怎么样。我陈笑语瘦个九斤，算得了什么？”

  孙浩然说：“人家体重基数大，瘦点没事，你体重基数小，再瘦点人就没了。”

  陈笑语不高兴了，“还有七十斤，怕什么？老子瘦得起。”

  陈笑语不喜欢别人说他瘦，坐在床边，从口袋掏出一支烟来，点上，抽了一口。他见孙浩然坐在那，用奇怪的眼神看他，马上从口袋里掏出一支，“抽一支，提提神。”

  孙浩然不抽，“除了在学校外，最近你和柳文还经常联系吗？”

  陈笑语说：“最近没怎么联系，怎么了？”

  孙浩然说：“我这人说话很直，你别见怪，我听说柳文背地里总说你坏话。”

  陈笑语不信，“别人说我坏话，我还信，柳文说我坏话，那是不可能的。上次我还高利贷的事，要不是他帮忙，我现在是生是死都不知道。”

  孙浩然干笑几声，“那倒也是，我也不相信，不过我是听白光辉这么说的。”

  陈笑语更不信，“白光辉跟你说，柳文说我坏话，那更不可能。一来白光辉不是那种人，二来白光辉与柳文关系多铁，怎么可能说自己兄弟坏话？”

  孙浩然说：“信不信由你？我反正是无心的。你不想听柳文是怎么说你的？”

  陈笑语虽然不信，但听到孙浩然这话，心里也不舒服，“你说。”

  孙浩然说：“我跟你说，可千万不要告诉别人。我听说，你住在外面，跟你女朋友小铃儿同居。”

  陈笑语没把这当回事，“同居怎么了？”

  孙浩然继续说：“他还说，陈笑语做出禽兽不如的事，让人恶心。”

  陈笑语一听这话，马上火了，“他真是这么说的？”

  孙浩然不急不慢的，“难听话的，我都不好意思说。”

  陈笑语说：“他还说什么了？”

  孙浩然说：“那我可就说了，你别生气。我这人心直口快的，不知道说了好不好？”

  陈笑语有些不耐烦，“有什么话，你就说，别卖关子了。”

  孙浩然说：“他说你为了赚钱，让小铃儿卖淫，你在外面拉皮条。”

  陈笑语大吃一惊，“什么？他真的这么说的？”

  孙浩然说：“柳文这人你又不是不知道，他知道的事，全班人都会知道。”

  陈笑语听了怒火中烧，“妈的，柳文，你这个狗娘养的，我陈笑语一直把你当好兄弟，你竟然敢出卖我。”

  陈笑语一拳头捶在桌子上，拳头上都出血了。

  晚上，柳文不知道陈笑语回来的事，更不知道孙浩然在陈笑语面前说了什么，得意洋洋的，哼着五音不全的歌曲，一进门，见陈笑语站在那，吓了一跳，以为是鬼呢。“我的妈呀，宿舍里怎么有鬼？”

  陈笑语出言不逊，“放你娘的狗屁。”

  柳文没注意他生气的样子，“你吃枪药了？刚回来，就发疯，在外面还没浪够吗？”

  柳文这么一说，陈笑语拿起凳子砸过去。柳文躲闪，正好砸到刚进门的林奇身上。林奇今天心情不好，见陈笑语拿凳子砸他，马上捡起凳子砸过去。陈笑语躲闪不及，被砸倒了，躺在地上。林奇嘴里骂骂咧咧的，“妈的，老子今天心情不好，还拿凳子砸我。”

  陈笑语满脸是血，从口袋掏出刀子，没去捅林奇，却向柳文扑去。柳文没注意，手臂上被刀划伤，流血了。柳文是怕疼的，大叫一声，转身一拳打在陈笑语下巴上。陈笑语倒在地上，昏了过去。

  柳文见陈笑语倒了，不去扶他，还骂他，“陈笑语，你他妈的，老子没亏待过你吧，你竟然要杀我。”

  陈笑语昏倒，半天没醒来，孙浩然很紧张，他知道这事因他而起，连忙说：“柳文，你下手太重了。陈笑语要是死了，你难辞其咎，赶紧的，把陈笑语送医院抢救。”

  柳文见陈笑语这样，嘴上说：“我是正当防卫，死了跟我没关系，我还受伤了呢。”但是他还是紧张的，下楼打120电话。

  刚打完电话，白光辉骑着自行车从外面回来，见柳文神色慌张，手臂上都是血，问：“柳文，你这是怎么了？”

  刚才柳文没什么主意，见到白光辉，好像见到救星，“白兄，陈笑语被我打昏了。”

  白光辉问：“你跟陈笑语关系挺好的，今天怎么就掐起来了？”

  柳文说：“到现在我都不明白，陈笑语见到我就像见到仇人似的，拿凳子砸我，没砸着，砸到林奇了。林奇拿起凳子砸他。他倒好，不找林奇算账，却拿刀子杀我。我没办法，只好还手了。”

  白光辉觉得这事蹊跷，和柳文上楼，看看具体情况。

  等救护车到了，几个男生把陈笑语送上救护车，白光辉、柳文、陈中实跟着去，孙浩然、吴群和林奇都没去。等救护车走后，孙浩然和吴群下楼，站在操场边上说话。吴群说：“事先我跟你说，按我们计划行事，你怎么挑起陈笑语和柳文之间的矛盾？”

  孙浩然说：“我想过了，一定是柳文干的。与其这样，不如那样。”

  吴群说：“要是陈笑语知道真相，我们是不是被动了？”

  孙浩然说：“反正我不希望白光辉、柳文他们好过。”

  吴群说：“孙兄，你太冲动了。”

  孙浩然说：“事情都这样了，那你说该怎么办？”

  吴群说：“我现在也黔驴技穷了。”

  孙浩然担心事情闹大，对他不利，“吴群，你想想办法，这事要是大家都知道了，别人会怎么看我们？”

  吴群想了想，“我想陈笑语和柳文不会像以前那样了，眼下我们不如来个死扛到底吧。”

  孙浩然不明白他的话，“什么死扛到底？”

  吴群说：“陈笑语真要问起来，我们就一口咬定，就是他们说的。”

  孙浩然说：“这样能成吗？到时我们和白光辉、柳文水火不相容，以后还怎么相处？”

  吴群说：“我们还指望以后跟他们好好相处吗？算了吧，他们过他们的，我们过我们的，井水不犯河水。”